大齐国现如今国势衰弱皇权不稳,疆土四分五裂,各地诸侯割据称王称霸者不计其数,势力最强者分为三家:统领江南的南炀王龙士煊;辖制西北的逍遥王安之乾;中都附近民声颇高的靳国公靳禄之。三家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南炀王年轻勇猛,诡谲多诈,善于用兵用人,地处江南有天水相隔易守难攻,所以是目前大齐国最为安稳的地域,但是南炀王甚为好色,据说身边美女如云,尤以四大绝色侍妾为最,殿内夜夜笙歌不断,手下也以为殿下搜寻美色为己任,此种行为让众多王霸所不屑;逍遥王地处漠北,三十五岁正值壮年,从小习武,精通骑术,为人爽朗豪放,手下兵强马壮,大有一统北方欲与南炀王争霸天下南北分割而治之势,然而漠北地区近两年天灾严重,直接影响了逍遥王的军粮统购限制了其统一北方大业的雄心;靳国公靳禄之在中都为相十多载,已近知天命之年,勤于政务深得民心,虽为文人但手下门生遍布,在中都一带振臂一呼亦可召集千军万马,力量不可小觑。然独木难成林,耗尽心血忠君之心不改,君主却更喜佞臣,满腔抱负难以实现,近年来身体违和抱恙在家,落得半生抑郁,壮志难酬。
宴席完毕,夏倾颜转回雅静阁,青云上前帮其换上一件象牙色家常襦衫短裙,如眉取来一双软底绣鞋为其穿上。
“小姐,您是现在洗漱还是先歇息一会儿?”仕棋问道。
“我先看会儿书,去让映雪和冬寒准备,累了半天今天要好好泡会澡解解乏。一会儿准备妥当了之后唤我,让仕画在一旁服侍就好。”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仕棋转身去准备。
夏倾颜半倚到床上,仕画上前将一个软枕靠到她身后,拿过一本《齐国地域志》翻看开来。大约半盏茶功夫丫鬟青云进来说道:“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您该去暖阁了。”
夏倾颜起身,仕画扶着其走到暖阁,帮着脱掉襦衫裙,搭到屋内的碧纱影屏上,自己转身退到屏风后面等着小姐一会儿召唤。待仕画退出夏倾颜自己脱掉肚兜并亵裤后踏入浴桶内,温暖的水汽袭来让她昏昏欲睡,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不断吸收热气,缓解一身的疲惫。抬臂撩动水波,掀起层层涟漪,何谓肤如凝脂肌如玉,不过如此。低头细看自己的身体,发育良好,估计不过两年就可以魅惑众生了。前世总嫌自己身姿不够婀娜,胸小腰粗,在整个班里实在不够出色,虽然舞蹈功底不错,但是始终未曾做过领舞,这一世终于如愿,却又美得过火,暗自窃喜将来的老公看到后会不会鼻血满天飞。想到这,觉得自己有些色情,急忙晃晃头,甩掉那些有色想法。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年龄不是正处于青春期嘛,对异性有些想法本就正常,更何况,今年年底及笄后,明年恐就嫁人了。嫁人?好像实在遥远的一件事,前世没嫁成,不曾经历,今世能否顺利呢?
约摸一盏茶时间,夏倾颜轻唤仕画。仕画明白小姐是让自己进屋服侍。进到里间看到小姐已然沐浴完毕,身上裹着一件大大的月白色锦布,上绣数朵粉牡丹,仕画早已习惯小姐的这幅打扮,不再大惊小怪,想当初可是被这件“浴巾”吓得大惊失色,露肩露臂露大腿不说,里面连贴身的衣物都没穿,这要传扬出去夫人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幸亏小姐多方解释是为了方便自己按摩一定不会传扬出去,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方才安下心来。
“仕画,过来帮我按摩。今天一天好累呢。”夏倾颜边说边趴到暖阁的床上,声音慵懒不堪几欲睡着。仕画上前把手里的玫瑰香露放到床侧的小几上,用温水将自己的手泡热呈红色,掀开锦布露出小姐的雪色肌肤,取出香露倒好均匀涂于夏倾颜的后背,然后从下至上依着穴位轻轻按压。
“仕画的这手功夫越发好了。”夏倾颜肆意享受着,柔声说道。
“那是小姐教得好。没有您寻来的叶师傅悉心传授,奴婢哪有这般手艺。”叶师傅祖传一手按摩手艺,据说祖上曾经服侍过宫里的人,后来家道中落被夏倾颜寻到,付给了足够其下半生享用的薪金并保证此手艺绝不外传,这才收了仕画为关门弟子,教给了她这手按摩功夫。
轻声闲聊间,夏倾颜已然睡去。仕画取走锦布,为她盖好锦被,放下幔帐,心想估计小姐今天又要歇在暖阁了。熄灭烛火,仕画轻声走到门外吩咐外面守着的如眉值夜,然后回自己的屋子歇息。
窗外月上柳梢头,四周静寂无声,夏倾颜睡得却极不安稳,眉头紧蹙,总感觉一双鹰眼紧紧盯着自己,恨不得吞下肚去,猛然惊醒方觉是黄粱一梦,但是心里总觉慌张不安,似有什么祸事将要发生。坐起身发现自己又睡在暖阁,身无寸缕。虽然前世学习舞蹈习惯了裸睡放松身体,知道对身体有很大益处,但在这个世界却总时时提醒自己勿必小心,否则一旦被发现有此嗜好要么让哪个不小心看见些许肌肤的男人娶回去负责到底,要么就被当成天生不守妇道的妖女烈火焚烧至死。想想真不容易,所以时时提醒自己:这不是现代社会定要谨小慎微,不能有过于出格之事。
“小姐,您怎么了?”听到动静,如眉走进屋,点亮烛火轻步走到床前。
“如眉,取我的贴身衣物过来。”
“是,奴婢一直用暖炉熏着呢。”如眉把夏倾颜的贴身衣物递给她,夏倾颜在床上穿好,一件苏绣牡丹肚兜并一条亵裤。
“好了,如眉你也去歇了吧,有事我会喊你。”夏倾颜吩咐着。
“好的,小姐。”如眉灭了烛火转声而出。
夏倾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闭上眼就会出现一双如鹰般犀利的双眸。不时想想自己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人,实在记不起来,自己周围的人都是温和儒雅,眉宇含笑者,哪有如此冷酷的人呢,实在迷惑。算了,天塌下来有人帮自己扛着,夏倾颜揉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去想,突然觉得有异物碰着自己的头,伸手去摸凉凉的似玉。从枕头下拿出来,掀开床幔在月光下细看,竟然是一块麒麟碧玉佩,月光下熠熠生光,显然并非凡品。
霎时间夏倾颜没觉得天昏地暗头昏脑胀,而是感到万籁俱寂四周空灵,傻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发生何事。
夏家主院的书房内,夏辅仁和二老爷、夏儒安、夏儒昊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儒安,说说怎么回事?”夏辅仁问道。
“父亲,中都出现叛乱,大批流民围攻都城,丞相靳禄之告病难理朝事,陛下派钦差来传旨,命南炀王出战围剿逆贼。”夏儒安解释道。
“钦差何时到?”
“现在尚不知。不过据线报说钦差有可能是靳国公的嫡次子靳谦凌,中都传闻此人年轻有为,善于谋虑,为人谦虚谨慎,不可小觑。靳国公近年来身体多病多是此人在主事。”
“王爷这里怎么说?”夏辅义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次回梁州儿子是与将军一起同行的。”
“威武将军也到了?”夏辅仁惊道。威武将军乃是南炀王的心腹之臣并往往随身保护。“那将军此次是带兵候差还是为王爷探路?”
“儿子此次随将军先行,并未带兵,应是为王爷探路。
“不知将军现扎营何处?如果是微服我们是否还可前往拜访?”夏辅仁问道,毕竟威武将军为从二品,又是南炀王近臣,自己儿子在其旗下效命于情于理都应拜会。
“因是私访故儿子请将军住到了府衙旁边的怡致园。”知州府衙也就是现在夏家的住所。旁边本是一位商人的宅院,因为修建时亭台楼阁甚为美观又比邻知州衙门,本想着最是安全。没想到前任知州贪财,捏造了一个名目将商人一家流放,这处院子也就归其所有了。夏辅仁上任后为表廉洁便将此院锁好未用,但却经常派人打扫照看。
“儿子想着梁州并无王府别院,万一王爷到了就近既能保障安全也可便宜行事。”夏儒安解释道。
“理当如此。”夏辅仁颔首。
“不过我们在刚进梁州境内时却遇到了徐先生。”
“徐先生也来了?”夏儒昊惊道。毕竟他现正效力于徐世辉帐下。
“看来王爷此番必将亲来。也不知何事需亲为?”夏辅仁沉吟道。
“王爷和徐先生名为君臣实为师徒,从未单独行事过,会不会王爷也随先生到了梁州?”夏辅义沉吟片刻说道。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王爷到了,那也必然歇在了怡致园。”众人皆惊,面现急色,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怡致园紧邻夏倾颜的住处雅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