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倾颜早早就洗漱完毕,去了静安堂,陪着夏夫人等候新人的敬茶。不过半刻钟,夏儒安携着甄梦箩到了主院。丫鬟琴香和竹韵急忙放好蒲团让新人跪拜敬茶。夏辅仁和夏夫人坐在主位,左手下侧则是夏辅义和夏叶氏,右侧就座的是兄妹几人。夏家人口着实简单,又是亲上加亲,故而不存在什么刁难的婆婆与小姑,敬茶不过就是一个仪式,证明新媳妇得到了婆家的喜欢。敬茶完毕,夏辅仁又率众人开祠堂,把甄梦箩刻到祠牌内,标志着她正式成为了夏家一员。这一趟下来几近午时,夏家众人这才回了大厅男女分开吃了午饭。
第三日,甄梦箩回门,新婚燕尔,夏儒安自是一路呵护陪同去了青州。
夏倾颜近来无事,把自己先前的生活习惯重又捡拾起来,练字,弹琴,跳舞,自娱自乐。夏儒文则抽空跑来看望妹妹,且是一副埋怨口吻:“妹妹出门去游历,为什么不带着小哥?”
夏倾颜忍不住暗笑,却不好告知实情:“小哥不是去淞县了吗?”
“你可以派人把我叫回来呀。不过一两天时间你就等不得,真是伤哥哥的心。”
“小哥,妹妹是做不得主的,一切都是王爷安排,父亲母亲同意,我怎么能随意更改日期呢。”夏倾颜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算你有理,不过,下次要还有机会,你可不能忘了我,小哥我这半年来功夫长进不少,连大哥回来都夸我进益神速,你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虽然有人护卫,毕竟不如自己哥哥亲近,所以,下次不能再舍下我,记住了吗!?”
夏倾颜急忙点头,虽然小哥在夏家里面显得办事毛毛躁躁,但是关键时刻仍会护着自己,这就是血缘亲情什么都割不断。
“小哥,妹妹还有一事,想问问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妹妹但说无妨,我定会为你把守秘密。”夏儒文拍胸脯保证。
“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大哥婚礼,甄表哥回来了,不知他在彰武将军旗下如何,尤其听人说前些日子与苗疆大战,也不知表哥是否有伤?”
夏儒文自是明白夏倾颜所想,亦知道前因后果,便悄声对夏倾颜说道:“甄表哥一切皆好,虽然是文官,但是听说深得彰武将军赏识,一直在将军跟前效力。”
“如此甚好,舅母就不必再过多劳心了。”
夏儒文亦是点头,不过,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虽然此次甄子墨回来,外人看到的皆是面上笑意浓浓,依旧儒雅有礼,但是眼里化不开的哀愁与思念让他们心生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时间一晃又过去多日,夏儒安新婚假期结束,匆匆返回军中,留下甄梦箩独守空房,夏倾颜便每日与大嫂嬉笑玩乐,到也冲散了些许离愁。九月二十八日,梁州城又传来天大的喜事,南炀王亲赴梁州向梁州知州夏大人提亲,欲迎娶夏知州的嫡女夏氏倾颜为正妃,一时间梁州城内惊呼一片。一方面,众人未曾在江南的名门贵女中听过夏小姐声名,不知到底如何;另一方面感慨夏家好运连连,长子是军中青年俊秀前途无量,唯一的女儿又嫁与南炀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滔天的富贵砸的众人头晕脑胀。
夏府内因此忙碌不堪,唯一清闲的确属当事人,夏家小姐仿佛位未曾听过此消息,依旧是闲庭漫步,恣意生活。就连洒脱的丫鬟仕画都忍不住再次佩服自家小姐的淡定从容。
夏倾颜真是不曾担忧,反正事事都有人为自己做主,自己何需操那份闲心。不过听说南炀王亲来梁州时,夏倾颜到是皱了皱眉,她操心的是那个行事毫无章法的人会不会又半夜走错门,跑到自己屋子里来。结果出人意料,龙士煊居然恪守礼仪,丝毫没有僭越行为。
九月二十八日,晴空万里,大吉。今日是南炀王纳彩、问名之日,夏府门前一字排开官媒八人,身后随侍二十八人,徐世辉亲自登门,并六只鸿雁,夏府门前人头攒动,众多百姓都济济一堂,观看这难得的盛况。夏府正门大开,夏儒文作为兄长迎进徐世辉。夏辅仁亲自把写有女儿生辰八字的庚帖交予徐世辉,请钦天监合八字,谓之天作良缘。
九月三十日,秋高气爽,今日是南炀王与夏家嫡女的小定之日。巳初,夏府门前又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徐世辉率众抬着三十二台定礼前来,珠翠、首饰、金器、销金裙褶及段匹茶饼等共计二十四抬,辅以鸿雁金樽酒八樽,装以大花银方胜,红绿销金酒衣簇盖酒上,整整八抬。老百姓简直目瞪口呆,从来未曾听说过小订之礼居然比平常人家的嫁妆都多的情况,这是什么状况。徐世辉苦笑不已,自己王爷不按常理出牌已久,自己也未曾想会是这种“盛况”。然而刀架在脖子上,只得硬着头皮上阵,接受梁州城百姓的瞩目,唉,谁让自己家王爷要如此呢,身为衷心为主的属下只好装作毫无怨言的鞍前马后伺候着。
雅静阁内,青云一趟趟往内院跑着传信,当她说道居然是三十二台订礼时,夏倾颜也吓了一跳,平常的小订礼不过是媒人亲自抬着一箱司仪而已,这龙士煊想干嘛?此番作为恐怕让自己成为江南近期最大的话柄了,这个龙士煊真是,只会图自己快意,不知道会为自己惹来多大麻烦。
“仕棋,你去前院给母亲传信,就说我从今日起出城礼佛了,不见外客。但凡有人前来拜谒,就由母亲和大嫂仔细安排。”估计从明日开始,家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仕棋虽不明白小姐为何有如此想法,毕竟王爷此番作为明明白白向江南众人彰显了对自家小姐的看重,小姐为何发愁呢。想不通只好听命去传信。
事情果如夏倾颜所料,从进入十月份开始,江南地区大大小小的官员家眷就开始了冗长的拜见,听青云传言门房收的拜帖都有几大箱。这些人中有的官位稍低关系稍远的可以寻个借口婉拒,但是那些军中要员眷属或是南炀王的亲信之臣怎能不见,故而夏夫人和甄梦箩每日忙的脚不沾地,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这种盛况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仍旧不见减少。夏倾颜看着母亲终日劳累不堪,心生不忍,只好派人向龙士煊表达了满腹“怨气”,龙士煊这才下了命令,夏府内以避嫌之名拒绝见外客,人们迫于南炀王的威严总算消停下来,夏倾颜也终于替母亲和大嫂长舒一口气,开始了紧张的备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