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速慢到极致，毫无疑问就是杨焰了。虽然王相曾在上学路上让他一见倾心，即便挨了刀也不改其志，但此刻的心上人可一点儿都没有迷人的地方，那凶鬼一样的表情吓得他忍不住退了半步，撞到身后的桌沿上，惹来那排同学一通不满的瞪视。
杨焰滚了滚喉，颇艰难地笑了笑：“是这……”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人两个字能说四五秒，王相真心没心情听他慢慢韶叨。
被如此不客气的打断，就算对方是心上人，这会儿也得往心底沉沉了。杨焰抿下唇，略微舒缓僵住的表情，重新挂上温煦的笑容，只是如同其他同学都显得累，这个笑容的光芒温暖也比过去淡了些：
“我可以跟史同学问句话吗？”
王相皱眉：“问呗。”
史二同皱眉。这个杨焰也是他讨厌的人之一……咦，自己讨厌的人会不会太多了？
杨焰儒雅点头，那缓慢的动作看得两人皱起的眉毛跳了跳。
“史同学，今天那位美丽的小姐没来？”
“咱不在这儿吗？”王相横了他一眼。
“哦，我说的是另一位，是他的同桌。”
王相：“……”
史二觉得心头有一匹神武的羊驼咆哮奔过，走神间被一匹火尾骏马踩扁，惊醒。
“啊，汪姳么，她大概还在睡觉……”昏迷也是睡觉的一种吧？他可没有撒谎，只是不喜欢自家同桌被讨厌的人惦记。
杨焰果然没惦记，缓缓点头：“那真是可惜了……”
那真是太好了……史二心里默念，但转瞬又觉得这想法不太地道。不是对不起杨焰，而是有种对汪姳幸灾乐祸的嫌疑。
汪姳不在，杨焰却也不是就没了目标。他慢吞吞地转回头对着王相笑，说了句：“美丽的小姐，和我谈谈人生吧。”
王相继续：“……”
要是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蜗牛一般的家伙不是正在追求咱吗？当着面关系另一个“美丽的小姐”，这人脑袋没问题吧……杨焰的制造过程是否出了错误？王相此刻深切地怀疑上了，不然完全无法解释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奇葩来。
平时那么吵闹的王相居然沉默了如此长时间，其内心的凌乱程度可见一斑。史二第一次的时候同样凌乱了一把，但第二次他身为围观人员，却又觉得喜感。
“你们慢聊。”
他憋着笑走了。对汪姳他不好失礼，对王相倒是可以尽情地幸灾乐祸，谁让这小妖孽跟管理员小姑娘处得那么好的。
王相木着脸看了史二一眼，转而对那张有些无力的阳光笑脸：“他是咱男友”说着一指史二。
史二正要进座位，听到这话腿一颤，脚撞桌腿上了，还是之前被踩的那只，立时就跌到椅子上抱脚抽气。
杨焰可不管他抽不抽气。对眼前那位“美丽的小姐”自以为风雅地点头道别后，他径自踱到史二身前，那做派像极了反派Boss逼近再起不能的重伤勇者，想要补上最后一击的样子，跟他所幻想的宗师气场可没丁点儿关系。这其中也许跟他个人的好恶有关，毕竟正如史二讨厌他，他也同样讨厌着史二，于是气场中不自觉地掺进了很多恶意，便由宗师成了反派。
“史同学，花心是不对的，那两位美丽的小姐，你放弃一个吧。”
花心的明明是你吧！耐着性子等他说完个长句，没想到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混账话，史二虽然忙着抽冷气，却仍抽空送了双白眼。至于放弃，本来男女朋友什么的就只是王相在胡说，他可没有能拿来放弃的东西。但出于对王相这招祸水东引的报复，史二还是顺着话茬说道：
“哎呀这样是不好，那就把王相让给你吧。”
王相刚起点笑意，准备看史二笑话的脸黑了下；杨焰刚泛点黑意，准备指责那白眼的脸笑了下。
虽然笑了下，杨焰仍小小反驳了句：“不是‘让’，本来她们的心就已被我俘虏了……”
“啊是是，你尽管去。”他刚说了前面三个字，史二就连忙摆手表示无所谓。对于神经病无聊的自尊心，他可没兴趣了解。
也许是出于昨日供饭的恩惠，又或者是一同扑食生出了战友情谊，心里的想法另当别论，至少就表面上来说，对比上周四向汪姳告白那会儿，杨焰对史二的态度可要好多了。即便如今史二对他表现出了明显的腻烦情绪，他也只是温文尔雅地笑着，便走回了王相那边。
正如之前所言，今天大家都显得很累，说话的声音自然也小了下去。在这音量比上周五小了好几十分贝的环境下，杨焰和王相同样小了很多的说话声依旧被盖了过去。杨焰说话很慢很慢，走路也很慢很慢。在史二说完那句谎话之后，杨焰小小反驳之前，王相就预感到不妙，黑着脸偷偷遁走了。当杨焰反驳完，在史二疑似祝他一路顺风的摆手中转过身时，王相早已遁回座位上，托腮望着窗外，假装发呆了。当杨焰风度翩翩踱到第三组头前，正准备开口慢悠悠说话时，上课铃响了……
王相笑了，史二笑了，关注着这边的铃音姐妹笑了，还有个感同身受的林麟笑了。
呲啦啦——
身后一阵撕纸声传来，史二好奇地转过头，发现是一直奋笔疾书的吴阳在撕纸。
“怎么了？”
“划破了。”
史二恍然：敢情这位刚才也笑了啊。
吴阳把撕下的纸握成团扔一边，提笔再写。结果“呲啦——”一声，纸又破了……
“噗……”史二没忍住，漏了丝笑，感觉捂住嘴，摆手道歉。
吴阳无奈叹息一声，再撕张纸，握团，对着史二脑袋丢了下。史二脑袋一偏，纸从脸侧划过，啪嗒一声撞在了什么上面。他匆忙转回来，然后哑然。
面前，居然站着一脸黑云的杨焰！
他刚不是在王相那边的吗？他走路有这么快！？史二大惊。
吴阳还是那张阴沉脸没变，看不出惊没惊。他也同样抬头看着杨焰，然后便发现对方正死盯着自己。
“看什么看？”他皱眉，不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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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车好讨厌学车好讨厌学车好讨厌学车好讨厌学车好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