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不要去?”在回来城堡的路上,我仰起头,想要知道花绝心里的打算。树枝之间的光斑打落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简直比壁画上的神明还要美丽,这是天地最杰出的一件艺术品。
花绝斜睨着我,黑色琉璃珠的眼睛没动:“伊芙,你才是我们的团长。”
他说“团长”。
我顿时笑弯了眼睛,点头:“嗯,我会仔细地考虑一下的。”
回到房间里,我坐到了床上,开始静静地思索。
人鱼们的恐怖面容还在我的心头浮起,已经腐烂的人,居然还可以行动还可以思考还可以说话,这根本就是不符合常识的!但是这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成了可能……不但如此,据人鱼们说,他们的力气和灵活性都比腐烂之前厉害了很多。
在那么多的魔法里面,似乎只有亡灵系的魔法在可以做到这一步,但是亡灵转换魔法只是将尸体化为骸骨骷髅,还达不到让它们拥有自主意识和思考能力。只有高端的亡灵生物,才可以燃烧灵魂之火,拥有自主思考能力和自主行动能力,普通的亡灵生物只能被亡灵法师们驱使,只有尸体死亡之前最基本的本能。
“你身上好像有腐烂的味道!”正思考着,小白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它的嗓子尖尖细细的,跟小男孩一个样,“你去哪里了?”
我拿起袖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还是有一股很淡的味道,这还是被花绝丢了几个清洁咒之后的。赶紧坐起来,我拍了拍刚才坐着的地方,皱着眉头说:“遇到几个腐烂的家伙罢了。”
“对了!”我俯下身看着蹲在床上卖萌的魔宠,严肃地问,“兽潮发生的时候,你有没有遇到亡灵生物?嗯,或者是已经腐烂的魔兽,但是它们还可以攻击还可以逃跑的?”
小白傻乎乎地看着我,目光有些呆愣愣的,似乎听不到我的话。
我顺着它的目光,落在我自己的胸前,因为俯下身,衣服漏出一道口子,以小白的位置,正好可以把我穿着内衣的胸看了一个清楚。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粉红,热热的,我一巴掌很不客气地打在了小白的身上,但是我的动作始终没有一个魔兽那么快,它一滚就躲开了。
“你不能欺负魔宠!”它尖声叫了起来,“我只是有点好奇人类女性的身体长得什么样子罢了!你又不好看!”
它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我心里一把怒火又燃烧了起来,撸起袖子,我恶狠狠地向它扑了过去:“看你个头啊!臭家伙!居然连主人都偷看!幸好我没有和宠物一起洗澡的习惯!不然的话……”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让我看的!”小白被我追着满屋子跑,一边跑一边争辩。
“哼!”我怒气冲冲地满屋子追,最后追得气喘了,干脆看准了小白的位置,用魔法去扑。好几次都抓到了毛,但是这狡猾的家伙向我怀里一撞,反而从我的怀里跑掉了。
当花绝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正追猫追得满头大汗,体内的魔力也耗了七七八八的。
“你在做什么?”花绝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追猫大计。
抬起头,我把手放到耳边向他打了个招呼,讪讪地笑:“没什么,我和小白正在练习呢!”
乖乖,花绝的身后跟了一群人,佩恩笑眯眯的,温迪掩着嘴很不敢相信,精灵冰冷的表情似乎有点崩坏,安澜膛目结舌的样子很震惊。
呵呵。
我干笑了两声,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很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好了,说吧,什么事情。”
见他们还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我假笑着暗自懊恼花绝这家伙进来不敲门,再次开口:“好了,都坐下来吧。”
几个人都找位置坐了下来,我特意偷偷地瞄了一眼佩恩,他向我眨了眨眼睛,我立刻感觉到背后黏上了一道目光。僵硬着回头,对上花绝似笑非笑的清冷脸,我顿时蔫了。
清了清嗓子,我端正态度把人鱼们和我说过的重复了一次:
“是这样的,在几个月之前,海族居住的海湾被污染了,喝了那里的水,吃了哪里的食物,他们的身体开始慢慢腐烂。先是全身发热,四肢疲软不想吃东西,然后热病消失,身上就会起一个个的小水泡,刺穿了里面会流出紫色发黄的脓水,继而眼睛里流出紫色粘稠的液体状东西……
发展到后来,他们的身体就会从里面一直溃烂到外面。奇怪的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还是有着思考能力和行动能力的,而且体能都会被提高。但是这一种暂时的提高是需要代价的,病情到最后,全身腐烂,一直到所有的肉都掉光光,成为一个骨头架子。彻底没有思考能力,也没有行动能力,也就是死了。
目前,海族里面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感染了这一种病,海族死伤过半。奇怪的是,这种病只在海族之间传染,而且,只要不喝他们海湾里面的水,不吃海湾里的植物和肉,就不会继续发作。
这种病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半了,海族还剩下了最后完好的几千人,没有被感染到这一种厉害的病的。”
说着,我看向了亡灵魔法师身份的佩恩,问:“我知道你是一位见多识广的魔法师,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吗?”
佩恩这一次没有向我挤眼睛,他思考了一阵子,看着我,又看了看花绝,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了经常的笑容。很久之后,他才迟疑着开口:“据我所知,在亡灵系魔法的范畴里面,没有一种魔法是可以让活生生的生物自动变成骷髅架子的。也没有一种亡灵魔法,能够让人腐烂的时候同时拥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和行动能力。
不过,在很久之前,我曾经听另外的一个亡灵系法师说,黑暗教会正在研究一种魔药,可以把人类魔族化的,但是失败了。被作为试验品的人类变成了全身僵化的尸体,似乎还拥有着生前的一点点思考能力和记忆,但是它们无一不是力大无穷,不会腐烂也不需要进食。”
“我看过那种人!”温迪突然尖声说,她紧紧地握着精灵的手,脸上一片惊恐畏惧之色,“在黑暗教会的时候,他们曾经丢进来几个……像佩恩形容那样的人,不会说话,只会本能地进攻,他们的身体特别厉害,一般的刀剑都划不开他们的皮肉。黑暗教会的人,他们把那种人称呼为‘僵尸’,是教会里面一个东方人弄出来的东西。”
想到温迪曾经和我说过的,她在年幼的时候被黑暗教会掳走的事情,我的心里不由得浮起了一片怜惜之色——可怜的温迪。
“东方的确有着僵尸,四肢僵硬,不会腐烂。但是,绝不是我和伊芙看到的那些鱼,他们会思考,还会腐烂。”花绝说了一句。
“别怕,我在这里……”精灵在小声地安慰着激动的温迪,听到花绝的话很是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道,“亡灵之祸的时候,我看到一些被亡灵咬过的人,他们的特点和伊芙团长说的差不多,但是没有思考能力。”
“你们说的,我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环视了一下我的伙伴们,我继续说,“人鱼们委托我们帮他们到深海神庙里取出他们供奉的海神遗物。按照他们女巫的说法,她说,我是他们人鱼族的天命之人,可以从海里神庙取出海神的遗物,拯救最后的海族。
我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对还是错,不过,花绝告诉我,他们并没有说谎。所以,我想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要不要跟着人鱼们到深海神庙取出他们海神的遗物。”
“到了海里,我的实力会下降一半。”花绝瞟了我一眼,语气平乏地说。
“他们开出的报酬,海族皇宫宝库里面的珍藏随便我们拿。可以拿走多少就拿走多少。”我笑了一下,“他们倒是不怕我们拿着空间物品进去,把他们的宝藏全部搬空。”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根华丽丽的魔法杖,我摩挲着顶端拳头大小的透明魔法宝石,笑眯眯地说:“这个,是三千年前,大魔法时代的一件顶级至宝,被当作见面礼送给了我。在拍卖会上,这一根魔杖可以卖出极高的价格,仅仅是为了这一块魔法宝石。
这块魔法宝石是价值连城的白晶,以可以储存庞大的魔力和禁咒魔法出名,这一根魔法杖还具有魔法加持效果。放到外面,足以引起整个大陆所有魔法师们的疯狂。”
“但是这一根魔法杖,仅仅是一件见面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