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儿,我刚刚看到陈将军进你家了,快回去吧。”三婶端着簸箕进屋对着正和小七下棋的沈昕说。小七听后急忙把棋子扔回棋罐,看向旭儿说:“咱们快过去看看!”
沈昕无奈的对面看着急哄哄地男孩,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而且生来就有对策马疆场有一种憧憬,先是弘毅哥哥去参军,现在小七也这样,要不是三婶死活不让他去,说不定他就和弘毅哥哥一起走了吧。沈昕静静地盯着小七说:“下完这局才能去。”说完低头看着棋盘。
三婶含笑看着儿子欲言又止地坐下,从棋罐中拿出棋子继续下,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只有在旭儿面前他才会像顺毛狗一样既温顺又温柔。
沈昕不理会小七的不情愿,装作没看到一样。小七前世也是没有耐心,没少因为这个毛病吃亏。“好了,我输了,咱们去见见陈将军。”小七把手里的棋子丢到棋罐里,拉起沈昕就要往外走。
“臭小子,你着啥急,别拽着旭儿,她的腿刚好。”三婶冲着着急上火的儿子说道。
“旭儿,没事吧”小七边说边放轻动作,转而扶着沈昕。
“没事的,已经好了。”沈昕安慰道。
“咱们慢慢走,反正陈将军要一会才会走呢。”小七说着,迫不急待地看着门外。
刚进门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少年,“一一”小七冲着走来的少年摆手大喊。沈昕猛然抬头,看着前面的少年,眉目俊朗,几个月的训练已经把他晒得黝黑,走之前唇红齿白的阴柔之气也消失了,显得更加阳刚。走出家门没多久的少年虽然稚气未泯,但是胸怀天下的儒将气质已经隐隐然流漏。
柳弘毅看到旭儿和小七,快走了两步,面带笑容的低下头看着盯着自己看的旭儿,然后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见旭儿没有向往常一样对着自己杏眼圆瞪,不禁心里有些奇怪,然后抬眼看了小七一眼,小七看着迷茫的柳弘毅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看到一一太惊喜都说不出话来了?”小七推了推身边的沈昕。
“哥哥”沈昕轻轻地喊了一声,与其说是在和眼前的人打招呼,还不如说是她不经意间的呓语。
柳弘毅听到这个称呼更加的困惑,旭儿自从三岁以后就不再叫自己哥哥了,记得当时自己和沈夫人不管怎样教她都笑眯眯的叫自己“一一”,后来大家都接受她的调皮,也就不再追究,所以现在伙伴们都这样称呼自己了。现在旭儿突然间叫自己哥哥,柳弘毅迷惑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回过神来的沈昕看着身边两人都一脸困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突然一个激灵,自己前段时间已经表现出太多的反常,只是和自己待在一起的小七性情粗犷,不怎么注意那些,加上每次自己总能圆上话,所以大家只当自己受伤了心里难受,并没有怎样放在心上。可是一一那样机警,一定会注意到自己的不寻常的,想到这沈昕心头一颤,自己不会对他们怎样,但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重生,所以沈昕伸手抱住柳弘毅,拽着他的衣服颤声说:“一一,我想你了”。
柳弘毅看着怀里的沈昕更加不解,以前旭儿调皮捣蛋,没少磕着碰着,虽然都没有沈夫人说的像这次这样严重,可是旭儿性情坚韧,再加上沈爷爷一直把旭儿当男孩子养,因此旭儿很少在大家面前流漏出小女儿形态,她更是从没有抱着自己哭过。柳弘毅虽然疑惑但是并没有开口去问,旭儿不想说的事情,不管是谁去问她都不会说的,柳弘毅轻轻拍着沈昕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
小七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打扰。温馨的气氛在周遭萦绕,沈昕闻着柳弘毅身上皂角和汗水混合的气味,渐渐地平静了自己的心,松开紧拽衣服的手,抬头看着与记忆中相相像的面孔,剑眉如墨,满眼的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沈昕嘴角微微上翘,冲着柳弘毅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柳弘毅觉得突然间如春花般灿烂,此时的旭儿浑身充满了温润柔和的气质,刚刚的疑惑和不解在这瞬间消逝,不管怎样,在眼前的还是旭儿,那是谁也无法替代的灵气逼人,温柔善良。
“你这次怎么回来了?还是和陈将军一起?”小七打破平静问道。
“陈将军,有事情要和沈爷爷商量,就带着我一起回来一趟。”柳弘毅转身和小七说着,一行人向屋内走去。因为陈将军经常来,所以大家和他都很熟悉,小七知道他现在肯定和沈爷爷在书房谈事情,所以就他俩一起走进堂屋。
说是堂屋只是被遗弃的寺庙的后院的一间向阳的屋子,当时沈爷爷一行人到达海康时,官府已经接到指令,不许他们住官方和民房,听娘说当时他们特别可怜,沈夫人的身体特别的羸弱,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大家特别的同情他们的遭遇就把寺庙打扫干净,收拾妥当,让他们居住。就是在这个地方,沈爷爷和沈夫人在前院建起了一座私塾,叫周围人家的孩子读书。现在这个不大的小县城里除了出海讨生活的男人和在家照顾家的妇人,稚龄的孩子都集中在这儿读书,大家对于沈爷爷一家很是感激,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来帮忙,各家的妇人对旭儿也很好,养成了旭儿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沈轻云看着走进来的三人笑着让他们快坐下,然后问柳弘毅:“这次能在家几天?”柳弘毅本是一起随他父亲一起流放过来的,刚来的时候也没有地方住两家就挤在一起,当时三岁的孩子已经懂得照顾生病的父亲,可是因为长度跋涉来到这儿,路途遥远而艰辛,他父亲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在临终前就把还不到四岁的儿子,托付给自己一家,希望他能够健康长大,一生平平安安就行了。可是这个孩子早慧,懂得感恩,在自己刚生下旭儿后身体虚弱的时候,每天都是她照顾着旭儿,从那以后旭儿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弘毅身后。后来他长大后想去参军,刚开始自己不太愿意,可是他说想希望能够重振门楣,能够重新找回柳家曾经的荣耀,父亲和自己也就没再说什么。
“夫人,一会我就要和陈将军一起回去,军营里还有事,陈将军不能久留,要连夜回去。”柳弘毅恭敬地说。
“那我去做点吃的,你带回去,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旭儿,你和哥哥说说话,娘先去忙。”说着就转身出去。
“哥哥,你吃。”沈昕拿出自己生病时左邻右舍送的好吃的。
“哎呦,不一样的待遇啊,旭儿有没有小七哥哥的份呀!”小七笑着逗正要把食盒放到柳弘毅面前的旭儿。
“小七哥哥也吃”说着拿起一块姜糖饼塞到小七的嘴里,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七刚想吐出来,看到旭儿的眼神,只能够硬着头皮吃下去,只怪自己嘴欠。柳弘毅笑着看这二人逗乐,小七一脸不情愿地吃着自己最讨厌的姜糖饼,旭儿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禁摇了摇头,拿起一块荔枝味的甜饼掰成四小块放到盘子里,拿起一块然后和沈昕说:“张嘴。”沈昕下意识张开口,咬着甜饼,在嘴里嚼着,摇头晃脑地看着小七,一脸满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