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吧台上的酒瓶已经歪歪斜斜地码了一堆了,手脚麻利的调酒师还在欢快地调着酒。
林耿酒色微醺,眼神迷离。他想他似乎醉了,端着酒杯的手开始打颤,脑中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被清洗过了,心里却还是格外的堵得慌。
“您来了。”隐约中听到服务生对某个来的客人说。
林耿兀自往胃里灌着酒,浅棕色的液体在嘴中转悠了一圈,威士忌的烟熏味还在齿颊处萦绕,一入愁肠,便化作千行泪。
海市蜃楼般的解脱?
“林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就在耳边,很近。
林耿微转过头,瞟了一眼,笑了一声:“哎呀,陆宇,是你啊。来,喝,喝。”
说着拿了一个酒瓶就往对方手里塞,对方推了回去,脸色怅然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喝酒......喝......酒......”林耿边说边往嘴里倒酒。
陆宇一把夺过他的酒瓶,放在一边,眼里充满了怒色:“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吗?!在这一个人喝闷酒,能把责任给喝完吗?!咱做生意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商榷的!”
“你——不懂。”
林耿说着打了个酒嗝,就趴在了吧台上了,浑浊的声音里却透着哀伤:“你不知道,不是生意上的事。”
“那是什么?合作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用得着在这一个人和酒死磕吗?!”陆宇依旧是声色俱下。
“你说,士——农——工——商——,为什么一直都是这样。”
林耿端起面前的空酒杯,凝望着,眼睛开始湿润。
“哎!没想到林兄你是这样的迂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商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了,现在不是这些等级制了,而是——权势。”
陆宇不明所以就这样顺藤摸瓜的回答。
“权势?”林耿一阵冷笑,“是,权势,没有附庸只有金钱构成的权势。”
“嗯?”陆宇惊诧,现在林耿的茶行生意是四通八达,合作愉快,“何出此言?”
“我被学校坑了,这算不算上是‘士’的凌驾?”
林耿说着,无奈而悲愤。
“这是怎么回事?”
“清远学校的校长换了,现任校长张三笑苦心孤诣的想让我女儿退学,还会在各学校发通牒,我女儿在这个城里将会无学可上了。”
一杯酒又下肚。
“现在是金钱,也买不到这一口气了,我能做什么!我去找了前任校长井凡了,可是呢?哈哈!笑话一样!他竟然跑了,为了躲我,跑了!这是什么事啊!”
林耿边说边笑,眼里却已经是噙满泪水。
谁都知道,此刻,他的心很苦,本来就很刚强的林耿,此刻竟然为了女儿的事,流泪了。
以前茶行生意惨淡濒临破产,他都不曾有过一丝气馁,陆宇见自己的合作伙伴如此的凄伤,不禁兀自黯然神伤。
是的,他要为他的伙伴做点什么事了,就这样,尽自己的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