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古师傅拉着秦微在桌案旁坐下,一边说着,眼神渐渐飘渺起来,陷入了追思之中,“四十七年前,十八岁的我是一介散修,由于炼器天赋出众,在‘开山大会’上被万宇宗收入门下……”
古师傅整整讲述了一个时辰,秦微一直静静地听着。那些山门往事,人物事件,都像活了一般在秦微面前展开。
古师傅初入万宇宗便得知,那些因灵根资质极佳,被直接收入内门的弟子,是师门最有机会筑基之人,可以享受师门的份例,专心修炼。而其他普通弟子,若想得到资源,便需完成师门发布的任务,获得师门贡献,用以换取灵石、丹药、法器等修炼所需之物,甚至是最重要的——筑基丹。
当年的古师傅,炼器天赋出众,为师门炼制各种法器,贡献积累得极快,三灵根的资质也不算太差,筑基是大有希望的。由于长得一表人才,又身负一技之长,许多同门师姐妹对他芳心暗许。古师傅与其中一个师妹渐生情愫,相约等到二人筑基,便结成道侣。
谁知古师傅气运不佳,连服四颗筑基丹,都没有筑基成功,将多年积攒的师门贡献消耗干净。而那位师妹,却在四十岁时服用了一颗筑基丹,筑基成功了。
那时,古师傅四十五岁,心中开始着急起来,总想着早日进阶,与师妹长相厮守。时逢三十年一次的小灵境开放,各大门派组织弟子进入灵境采集炼制筑基丹的各种灵药。摘得指定的灵药,便可换取筑基丹。虽然知道小灵境之行九死一生,他也决定闯一闯。
古师傅瞒着师妹,进入了小灵境,经历了一场厮杀,最后落得重伤,侥幸逃得一命。回到师门后,医修判定古师傅伤了根基,修为难有寸进,若要彻底恢复,需要休养二十年的时间。古师傅顿时如遭五雷轰顶,二十年后,他就六十五岁了,此生再无筑基的希望。师妹已然筑基,长生大道有望,而他几十年后,将会化作一杯黄土。若是没有进入小灵境,十五年内足够积攒师门贡献,再换一两颗筑基丹。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古师傅万念俱灰之下,不辞而别,辗转多处,最后留在了流云坊市。二十年过去了,那段感情在他心理深埋着,也发酵着……
直到见到秦微,她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真是和师妹一模一样。二十年了,师妹过得好么?可曾与人结为双休道侣?
故事说到这里,古师傅沉默下来。
“古师傅,你是想让我拜入万宇宗,然后替你看看你师妹?”秦微小声问道。
古师傅柔声问:“可以么?”
秦微在心中叹息一声,这古师傅,也真是一个痴情之人。只是,既然忘不了放不下,当初又何苦离开呢?
“好,我答应你了。”
古师傅闻言笑了起来,这个脾气古怪的硬汉,此时化成了一个哀伤的老者,虽然笑着,眼底却包含深深的无奈与遗憾。
若换成是她,会不会选择离开?秦微没有体会过男女之情,也不知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自处。但她知道,如果是鳞儿哥哥、是雪姨,即使仙凡有别,寿元有差,她也绝不与他们分开,哪怕只能相聚短短几十年。
鳞儿哥哥,不知你能不能修仙?如果不能,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我要尽快强大起来,在你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找到你!
古师傅从哀伤的往事中走了出来,出声打断了秦微的思绪:“对了,还有两件东西要给你。”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个玉盒。
秦微回过神,疑惑地接过,打开较小的一个,里面装着一颗鸡蛋大的水蓝色圆珠。
古师傅道:“这是那巨龟的妖丹,我把它取出来了。流云坊市附近,五阶以上的妖兽很少见,大家只知妖丹贵重,却并不知道如何使用妖丹。不过万宇宗的藏书阁中有使用妖丹的详细记载,你以后一定用得上的。”
秦微点点头,打开另一个玉盒。玉盒中整整齐齐地排布着二十跟黑色长针,尖锐冷硬,闪着犀利的寒光。是飞针法器!这可真是为秦微量身打造的最佳法器了。
秦微疑惑道:“古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善用飞针?”
古师傅也是惊讶:“你原本就是用飞针的么?这可真是巧了。这套玄阴飞针,是用那巨龟的二十个趾爪炼制的。龟类极少用爪子攻击,它的趾爪算不上犀利,所以这套飞针只是六品上的法器。我看材料现成,就随手炼制了。想着也是小玩意,主要材料又是你的,就送给你玩玩吧,不成想倒正对了你胃口。”
秦微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对了,我下来之前,刘公子一个劲地跟我说,要尽快炼制阵盘,我们几时开始?”
古师傅恢复了往日的爽朗,笑道:“这小子,才半个月就等不及了。我们这就开始吧,让我看看,你的阵法造诣究竟如何。”
说着,古师傅扔了一个玉简给秦微,告诉她这是炼制阵盘的步骤和阵图,让她先熟悉起来。然后自己去安排起炼制阵盘所需的材料、工具。
片刻之后,秦微便看明白这个阵盘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一个隐匿和防御双重功能的小型阵盘,非常适合在野外隐匿伏击灵兽或敌人,效果不错。只不过,一如既往地,还是看不上这种浪费灵石又浪费材料的阵法啊……若是让秦微改进一番,至少可以节省八成的灵石,其他的辅助材料也几乎可以全部省略。虽然几次三番暴露出高超的阵法造诣,并没有惹来什么真正的麻烦,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既然只是按要求炼制阵盘,自己还是不要做什么多于的事了。
至于打造阵盘的方式,秦微也了解了一个大概。原来,炼器材料捶打成阵盘的雏形之后,要乘材质没有冷却,迅速地刻绘阵盘。这个过程中,还要不断将各种疏导灵气的材料炼制进阵法刻线之中,炼器与刻阵交替进行。整个过程如果是由一个人完成,自然可以流畅顺遂。但炼器与刻阵分开两人来施展,便需要极为默契地配合了。而这份默契,可能需要浪费许多材料,才能磨合出来。
不知道与古师傅初次配合,阵盘的成功率可以达到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