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武斗场内聚集数百人围观这一场师生对决,并且院方要求所有的教官全部出席作为见证,此战可谓备受瞩目。好友沈峰、程小柔以及龙逸风之前的队友张卓一、古欣一同前来观看比试。另外看台上还多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颇为引人注目,一个是火灵城齐家公子齐胜,另一个则是曾经的对手张绝。此二人如今在高级学院之内可算是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与鬼才萧云轩合称为高院三公子。
半晌过后,龙逸风与文雪清从两侧缓缓走入场内。二人之间的这次碰面,在心情上却有很大不同。文雪清笑容依旧,看上去很轻松,早前她对此次比试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欣然的接受了学院意见,想来她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位问题学员在这三年内到底成长到何种地步。
龙逸风与之恰巧相反,此刻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一份担忧。这“九转乾坤诀”功法的运转几乎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一旦文雪清在交战过程中距离自己太近,恐怕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吸取了她的真元。
二人在场上面对面站着,文雪清对自己的学员很了解,一见龙逸风的脸色就知道对方有些紧张。于是开口提醒道:“逸风,这次机会很难得,如果你想要进高级学院,那么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别指望我会手下留情,还记得上次在练习室内的比试吗?不妨告诉你,为了教官的尊严我可是会全力以赴的!”
龙逸风认真地点了点头,努力摒弃所有杂念,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即将开始的比试上。
文雪清看差不多了,于是转头向主席台示意。霍光远见二人已经准备好了,起身准备宣布比试开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教官突然坐席上站了起来,对他行礼后说道:“院长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此人名叫李琪,教学能力不错,但是为人很刻薄,在学院中没什么人缘,唯独却与赵镇天交好。霍光远听闻说话的是他,不由眉头一皱,转眼看向其身旁安然而坐的赵镇天,心道这二人又想搞什么鬼?霍光远虽然不喜此人,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哦,是李教官啊,不知有何事?”
“启禀院长大人,为了一个学员的升学而破坏学院长久以来的规矩,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这种形式并非本人开得先例,早在一百年前学院就曾有过学员挑战教官破格升学的实例,所以这并不能算是破坏规矩。”
“院长大人说得不错,百年前确实有过这等例子。但当初那人是以天道门生的身份入院修行,其实力有目共睹,说是测试其实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您不能因为他二人都姓龙就是再开先例吧。”
“哗~”此话一出,主席台及教官席处顿时有些骚动,倒不是因为李琪质疑霍光远的做法,而是他触犯了灵界中的忌讳。原本神情悠哉的赵镇天也不免有些坐不住了,连忙拉了拉李琪的衣袖暗中提醒。对方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霍光远心中明白,但眼下不想多添事端,于是说道:“李教官有话不妨直说,我洗耳恭听。”是谁都能听得出,这位老人有些动怒了,可这李琪却仍不知收敛。
“院长大人,此次比试既然已经闹得满院皆知,那么比试自然不能更改。但在下以为若这般同意了这位学员的要求,实在有损院方的颜面。若其他学员争先效仿,岂不使我学院的制度形同虚设!”
想不到李琪看上去蒙头蒙脑的,说得话却有一定的道理,连霍光远也有些无从反驳。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霍光远摸了摸胡须问道。
李琪冲他一抱拳,答道:“其实很简单,既然这位学员想要打破规矩挑战教官,那么测试通过也就罢了,若一旦没有通过,那么如同是在向院方进行挑衅,必须严惩!”
此话不无道理,之前霍光远是冲着龙逸风的身份才给予特殊照顾,可是一旦与学院的声誉发生冲突,霍光远却不得不先为后者考虑。当初师父大长老展清风将中级学院交到自己管理,就必须万事以学院为重,这才不会辜负他老人家对自己的信任。霍光远低头望了望台下的龙逸风,随之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李教官说得不错,规矩不能轻易打破。”随之对龙逸风问道:“学员龙逸风,想要攀登捷径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你可愿意?”
龙逸风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出来。这家伙什么来头?摆明了是和自己过不去。听闻霍光远问话,随口应了一句愿意。
霍光远一见龙逸风答应,有些出乎意料,难道这位小师弟真的那么有把握?于是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愿意!”言语间不仅加重了语气,还特意对他使了个眼色。
龙逸风这才醒悟过来,收回思绪,猜测不出霍光远的意图,不由试探性的轻声问道:“我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
武斗场内外顿时笑声一片,就连主席台这边也是一样。霍光远尴尬一笑,暗叫头痛。自己这位小师弟平常鬼精鬼精的,关键时刻竟然犯起了糊涂,想为其收场都难了。
“好吧,既然你愿意,那么一切就按规矩办。”
龙逸风一听疑惑道:“规矩?什么规矩?”
霍光远叹了口气,说道:“就如李教官刚刚所说,一旦未能通过测试,当以藐视院规论处!”
这么严重!众人再次议论起来,凡是在场之人都很清楚学院的规章制度,藐视院规这一条是要被取消学院修行资格,退回原籍的。也就是说龙逸风一旦败了,那么将要被学院除名,日后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回木灵学院完成修行。
龙逸风身上的冷汗下来了,返回木灵城?那不是相当于羊入虎口吗?赵傲天岂会容得下自己。可眼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冲了。当然龙逸风的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文雪清对这些事情很清楚,相信她不会愿意让自己就这么葬送在赵家人的手里。然而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一个人所破灭。
“启禀院长大人。”那个快要倒霉的李琪再次开口了。
霍光远强压着火气,问道:“你还有何事?”
李琪说道:“在下觉得惩罚方面并无异议,不过在其他方面还有一点小小的建议。”
“说!”霍光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恨不得现在冲过去给他几个嘴巴。
李琪指了指台下文雪清,“院长大人,此次测试以文教官做对手,在下认为恐怕有些不太合适。人人都知道这位学员是她的学生,二人感情向来很好,一旦交手难免会有手下留情,故意放水的嫌疑,所以……”
霍光远轻哼一声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你认为应该换一位教官对其进行测试,是不是?”
李琪连忙点头,“在下正是此意。”
霍光远虽然明知道这个李琪没安什么好心,但当着这么多的面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话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他用目光扫了一圈教官席的人,最后对李琪说道:“那依你看何人出战适合?你吗?”
李琪摆手一笑,“院长大人说笑了,这么多教官在场,在下认为任何一个都可以。”这个不知死的家伙突然间变得谦虚上。不过其他教官可比他精多了,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去霉头。其实此事只要稍加分析就能看出来,霍光远身为一院之长竟然为了一个学员不惜破坏规矩助其破格升学,可见二人关系绝非一般。所以大家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开口应下这差事。
“我去会会这个学员,看看他是否够资格进入高级学院。”
李琪身边坐席上的赵镇天站了起来,主动要求出战。教官席上的所有人闻言全部惊讶地望向他,搞不懂赵镇天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抢风头,难道不怕因此得罪院长大人吗?他们不明白,但霍光远却清楚。从打一开始,他就觉得李琪挑事与赵镇天脱不了关系。二人向来一个鼻孔出气,李琪敢这么做,肯定是赵镇天的怂恿。起初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如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不错,赵镇天想要公报私仇,借机对付龙逸风!可眼下霍光远骑虎难下,明知他的诡计,却也无可奈何。
“哦,赵教官要出手?”霍光远点点头,再次看向其他教官问道:“还有其他教官想要帮助这位学员测试的吗?”他特意在“帮助”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希望可有人能够领会他的意图。然而,这些教官们所想到的却是与之恰巧相反,以为霍光远因为赵镇天与李琪二人而动了怒,想要借此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同党。搞得所有人全部将头一低,不敢开口。
霍光远微闭双眼,捋着胡须轻叹一声。看来一切只能看天意了,想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赵镇天也不敢太过乱来。
“好,既然无人反对,那么就由赵教官上场吧。”
赵镇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向霍光远行了一礼,“是,院长大人。”说完,脚一点地,跳到了场内。
龙逸风在台下听得清楚,立刻猜出了赵镇天的用意。原来今天这场戏是这家伙搞出来的,看样子对方是想尽办法要对付自己。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自己不必在束手束脚,可以放手一战了。他可不相信对赵镇天手下留情,对方会念着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