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眼里划过一道狡黠,笑看玄老,轻轻摇了摇头:“外公,这先不急,我想,只有你先告诉我所有的事,我才能做出更准确的决定。”
玄老满是沧桑的眸子淡淡地瞥向她,了然道:“你怕是早就在打这主意了吧。”
“外公就是外公,一猜就中。”她嬉笑着说道,丝毫不介意他明了自己的心思。
“你呀——”玄老无奈地摇头,随即正色道:“我可以告诉你所有事,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就连弈儿暂时都不能说,毕竟现在弈儿的心性还不够沉稳。”
她轻笑点头,玄老所说她都理解,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玄老见她点头应允,饱经风霜的目光遥望远处,开始了他充满回忆的诉说……
四十年前,玄老还是一个年轻的江湖侠客,一心醉心武艺的他除了好仗剑抱不平外便是挑战武林中各派的高手。江湖传言,罗刹殿的殿主玉罗天武功已达出神入化的地步,无人可出其左右。玄老当时年少气盛,傲气无比,又有着一身的非凡武艺,听闻传言,便一心想与玉罗天比试。
经过多方打探暗查,他终于找到了罗刹殿。玉罗天欣赏他的傲气,答应与他比试,那一场比试,玄老输了,然而玉罗天因他不凡的武功却越发的欣赏他,并有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玉罗天的女儿玉敏亦爱上了英俊不凡武艺超群的玄老。
玉敏一直尽心照顾玄老,但玄老却与她无意,几次回绝,并想尽快离开罗刹殿,以此来斩断玉敏对他的感情。谁曾想,就在他决定离开之时,玉罗天因他不愿娶自己的女儿,不想他为他人所用,便想将他杀害,玄老拼尽全力才逃了出去,浑身是伤的他逃到一个小村庄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当他醒来时,却发现是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救了自己。
后来,他留在村中,渐渐的两人产生了感情,两人成亲并有了个女儿,日子过的很是和美。可有一天,罗刹殿的杀手杀入这个村庄,只因村庄的一个人不小心得罪了罗刹殿,全村上下都被杀个精光。那时,玄老正好带着五岁的女儿去前面的镇子里买些物品,当他回到村子时,发现村子燃起了大火,他焦急地冲进火海,却发现村人早已死去,整个村子血流成河。
他的妻子,就倒在家门口,眼睛睁得老大,瞳孔里仍旧残留着恐惧,妻子早已干涸的鲜血映红了他的眼,他觉得自己的天都快塌了。他紧紧地抱着妻子,却在妻子的手中发现了一块黑布,黑布上印着一个不太明显的骷髅头,他认得,这是罗刹殿的标记。他恨,他要报仇,却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不足以与罗刹殿抗衡。于是,他带着女儿隐姓埋名,苦心钻研武学,并一手创立了玄门。
经过十年苦学,利用玄门的势力,他找上罗刹殿,将罗刹殿彻底毁灭,并杀死了玉罗天。然而,他却放过了玉敏,只因当初玉敏对他照顾有加,他下不了手。玉敏对他恨之入骨,重建罗刹殿,自封罗刹女,发誓要让玄老后悔。后来,他隐居玄机谷,与女儿为伴,并收养了一个孤儿墨耀。因太宠爱女儿,使得女儿的性子太过单纯,她总是相信这个世界是单纯美好的,所有人都是真实无欺的。
后来,他的女儿与墨耀相爱并成亲,他让墨耀出谷历练,他的女儿吵闹着也要跟去,一向疼爱女儿的他只得让她随墨耀一起出谷,却没想,这次他的疼爱却害了她。
墨耀带着妻子来到战火连天的边关,他将妻子安顿下来,而他入军队上了战场。没多久,妻子怀孕,墨耀无法照顾妻子,便嘱咐她定要找人照顾自己。她听从墨耀的嘱咐,找人来照顾自己,那时她遇到了一个妇人,因战火波及从金离城外逃到城内,除了她,全家都葬身在战火之中,她同情妇人的遭遇,心善的她并没调查妇人的身份,直接将她带回了家。
玄老听闻此事,从玄机谷赶到边关,只为守在女儿身边。就在她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本来一切安好的她却突然肚痛早产,那时的墨耀还在战场,玄老大惊,连忙找稳婆接生,稳婆告诉他女儿难产,怕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正在这时,一直照顾她的妇人却突然疯狂的大笑,并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她告诉他是她下毒致使他女儿早产致命,笑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
玄老怒视她,就算多年不见,他也一眼便知她是玉敏。他一掌打向状如疯癫的玉敏,他痛恨她,她的父亲杀了她的妻子,现在,她又要来杀他的女儿,怒火之下他使出了十成的掌力,玉敏来不及反应,口吐鲜血,怒斥他心好狠,他冷淡地看着她,只怪自己当初不够狠心。但他清楚,那一掌他带着十足的愤怒,这回,她,必死无疑。她带着眼里的仇恨,强撑着飞身离开,从此,罗刹殿便从江湖隐迹,消失无踪。玄老没有阻拦她离去,一颗心直系在房间里的女儿身上。
玄老的女儿让稳婆一定要保住孩子,拼尽全力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她脸上挂着安心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孩子,便永远地闭上了眼。墨耀赶到的时候,妻子早已咽气。他咬咬牙,忍着沉痛的悲伤将一双儿女托付给玄老,玄老带着他们回到玄机谷,他依然留在边关。玄老带着他们出谷,除了培养他们,便是要将他们送与京城,现在的墨耀,已从一介小兵变成了天炎国的支柱,墨耀如此,只是为了以后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儿女。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唉,若不是我当初太过宠爱你们的娘,她也不会这么单纯,轻易相信别人,将玉敏带入家中,从而……”玄老哀叹,眼里满是悲伤。
云筝听闻往事,为玄老的经历所动容,他这一生,到底受了多少罪。玄老看着她眼里的心疼,笑着拍拍她的头:“这些都过去了,人,不能活在过去,总是要往前看的。”
她抬头,看着玄老红润的面庞,轻笑道:“外公,筝儿知道,只是筝儿一时感叹罢了。”
玄老一直觉得,他这外孙女太过聪明,早已不是一般的七岁孩童,不光是她,连弈儿也是如此,他为他们自豪,这是他的外孙们,他亲自培养的外孙们。
云筝收回思绪,轻声道:“外公,您刚刚提过玄门,可否跟我说说玄门的事?”
“怎么,你这丫头对玄门感兴趣?”他低头笑看着她,见她点头,他笑着道,“那我便告诉你罢。”
玄门,当初是玄老为了对付罗刹殿所创,玄门专门收集各种情报,门人遍布天炎国各地,开设青楼客栈等,专做情报交易,只要你出得起价,不管什么情报,玄门都会帮你收集,当然,朝廷的情报除外。在路边的那个客栈,也是玄门的产业,而玄老所点的菜包含玄门二字,也是对客栈掌柜的暗示,掌柜给他的字条,上面写的正是京城最近所发生的事。云筝无语,用菜做暗示,也只有她这极品外公想得出来。
玄老目光淡淡地掠过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戒,递给她道:“从现在开始,我便将玄门交与你。”他觉得,虽然她现在不过七岁,但她的聪慧冷静足以接手玄门。
云筝诧异地看向他,旋即含笑点头,从玄老手中接过玉戒,明亮的双眸中满是认真:“外公放心,我必将玄门发扬光大。”她心中已有了决定。
玄老欣慰地点头,嬉笑一声,摆摆自己手中的酒葫芦:“哎呀,管你怎么着呢,我老头子现在可对好酒最感兴趣。”说罢,站起身摇晃着脑袋走了出去,他知道有了玄门后,他在不在,对她的帮助都已足够。
云筝看着玄老离去的背影消失不见,低头看向手中的玉戒,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外公,我定会让你看着玄门的发扬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