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缓停下前行的脚步,连湖面荡漾的涟漪都缓缓平静下来,周遭的空气似凝固了一般,树木花草都已其固有的姿态渐至静止。
坐在地上的左念媛望着面前怒火燃烧的琬儿,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左脸颊的痛感却让她差点疯狂,但她还记着琬儿的公主身份,就着青儿的手站起身子,狠狠地将她推开,若疯妇一般向着然兮扑来!
“呀!”众人都没想到左念媛竟有如此快的速度,亦没想到她会向着然兮扑来,待回过神时,却见她死命地拽住然兮的乌发,嘴里不停地骂道:“都是你这贱人,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扇耳光!”
众人大惊,悠兰忙上前想要帮自家主子,却没想青儿眼含得意地拦住她的去路,她焦急万分却又无法冲破青儿的阻拦,琬儿见此冲上前去,死命地抓着左念媛的手,眼里急出了眼泪,她不知这左念媛又发什么疯,好端端的为何要向然兮下手。
然兮被左念媛狠狠地拽着头发,头上的珠钗散落一地,然兮只觉一阵痛感蔓延至全身,秀眉紧紧蹙在一处,秋水般的眸中泪光点点,似要哭将出来,贝齿咬破粉唇,殷红的血迹顺着伤口处蔓延开来,她双手抓着左念媛的手,却怎么都弄不开这双手。
琬儿急得直掉泪,她抓着左念媛的手哭道:“你这个疯子,你快放开然兮姐姐,有本事你冲我来,凭什么欺负然兮姐姐!”
浅画亦拽着左念媛的胳膊,想要将她扯开,左念染见此情景,却是吓得身子直直打颤,瑟缩在一旁不敢上前。
云筝微微皱眉,望向左念媛的眸中隐有冷漠,云弈让她好好照顾然兮,看这情形,云弈怕是对然兮上了心,她也早已将然兮视为自己的朋友,如今朋友遭受欺负,她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白术红绣眼见她眼中的冷漠,心知她要帮着然兮,眼见云筝目光向她们望来,二人微微点头,欲要上前,却见此时花千雪面色阴沉地站起,二人一愣,转眸望向云筝,云筝见着花千雪站起,微微挑眉,轻轻摇首,示意两人不要上前。
却见那边早已乱成一团,青儿与悠兰扭打在一起,衣服早已被撕扯开来,悠兰被青儿压在身下,巴掌不断的落在悠兰清秀的面上,只听一声声脆响在这湖边传开,浅画见悠兰落于下风,想要去帮她,可这边却又放不下琬儿,急得在旁左右为难。
左念媛耐不住琬儿与浅画二人的拉扯,松开手向着然兮的身子扑来,然兮从小体弱,不比琬儿和浅画,左念媛正是看中这点才继续攻向然兮。
琬儿和浅画直直拽着左念媛的衣服,不让她扑向然兮,然而这左念媛力道却是极大,竟是硬生生拖着两人前行,因着左念媛突的松开了手,然兮只觉头皮一松,踉跄着向湖边倒退了几步,还未待她站稳,左念媛却是拖着琬儿浅画又扑上前来。
红绣见着悠兰被青儿压在地面扇耳光,微微皱眉,因着之前在墨府时然兮经常去找云筝,她与悠兰也是熟识的,此时见她被青儿扇耳光,略略不忍,调转视线望向云筝,云筝察觉到她的视线,勾唇浅笑,微微点头,红绣见她点头,轻推正在嬉笑观望的白术,白术转眸,见着红绣目光望向青儿,点头一笑。
而此时,然兮却又被左念媛拽住了衣服撕扯,柔弱不堪的然兮哪里经得起她这样折腾,只觉被她晃得头晕目眩,琬儿拉扯着左念媛的衣服,却是一时手滑扑倒在地,浅画一惊,大叫一声“公主!”遂松了抓着左念媛衣服的手去扶琬儿,得以脱身的左念媛自是不放过这个机会,向着然兮狠狠地揍来。
一旁早已聚满了围观的婢女太监,见着如此混乱的场面却是无人敢上前来劝阻,他们不过是奴才,这事不是他们能参与的,只能在旁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面色阴沉的花千雪来到左念媛身后,素手轻轻的向着左念媛身后一扬,云筝瞥见一些白色粉末状的物体飘向左念媛,正欲在然兮那张娇颜上留下印记的左念媛突觉身子一软,全身力气似被抽走一般绵软无力,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股大力,重心不稳的她往前一扑,稳稳实实地掉进了湖里。
昏昏沉沉的然兮只觉一只手拽过自己的身子,待她清醒之时,却发现花千雪站在了自己身旁,而左念媛正在湖里扑腾,另一边,青儿经不住白术红绣二人的推搡,只见红绣从身后反扣住她的双手,白术对着她无辜一笑,向着她的脸颊左右开弓。
左念媛身在湖里,眼口耳鼻不时灌进湖水,她吓得一阵惊慌,在湖里浮浮沉沉不时含糊不清地叫喊“救命”,花千雪扶着然兮站在岸边,望着在湖里扑腾的左念媛眼神愈加冰冷,云筝眼含讥诮地看着在湖里沉浮的左念媛,不屑地瞥开了视线。
围观的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见在场的主子都没有救人的意思,左念媛却是丞相的女儿,若是有了闪失皇上必会问罪,隐在其中的一个小太监一咬牙站出来,一下跃进湖中,向着快要晕厥的左念媛游去。
左念媛只觉身子越来越重,愈加向湖底沉去,眼前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太医,左小姐如何?”
内室,左念媛面色惨白地躺于床上,原本妖媚的妆容也清洗了个透彻,这样的左念媛却倒是显出一分干净来。
姚暮轩坐于榻上,两道浓黑的剑眉蹙在一处,右手搭于几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几面,一下下宛若敲在面前太医的心里。
太医额角沁出冷汗,躬身回禀道:“回皇上,左小姐明日便会醒来,只不过因着现在时值深秋,湖水有些凉气,可能会受些寒气,若是今晚高烧的话怕是不太妙。”
姚暮轩闻言,原本敲打几面的手指微微一顿,太医听闻姚暮轩敲打几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冷不防心里一颤,本就弯着的身躯愈显低下,他只听见姚暮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带了丝丝寒气,使得太医顿时如坠冰窖。
只听姚暮轩道:“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她的命,若是她死了,你便去与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