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临,朝阳殿外的树木迎风婆娑,映着殿内琬儿严肃认真的话语,烛光闪烁,忽明忽暗,照在琬儿那张苍白俏丽的面容上竟是显得有些诡异。
花千雪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蓦地收回了手,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微低的头颅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然兮却是有些害怕地望着门外黑漆漆的夜色,一双水眸中晕染着浅浅的惧色。
云筝挑眉,双眸中对那神秘宫殿的兴趣愈加浓厚,她淡然开口道:“我从不信,这世上会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些不过是我们所臆想出来的事物罢了。”
她不是不信,自她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她便已经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
琬儿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惧色,只见她轻轻摇头,颤抖着嗓音道:“不,我曾经亲眼见过,那可怕的——”
还未说罢,却忽然住了嘴,她苍白着脸望着四周的婢女,白术正好奇地伸着脖子听着,正听到她讲着有趣的事,却见她朝着她们挥手道:“你们都下去罢,记得,刚刚我说的事情不要出去乱说!”此话从她口中说出,竟是有着淡淡的威严,让人无法抗命。
白术眼神乱转,似在打着什么主意,然而她却是跟着众婢女走出了殿外,琬儿见她们出去,轻舒了口气,望着正盯着她瞧的云筝略带歉意地笑道:“此事乃宫中禁忌,若是被人听去了也是不好,而且琬儿也是不能说的,还望云筝姐姐不要生气才是。”
云筝轻轻摇头,抿唇笑道:“这本就是我不该提的,倒是让你为难了。”
然而,她却早有打算,既然琬儿这边不能打探,那么,何不去姚暮宸那打探一番。
“我吃饱了。”花千雪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悲哀,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离开了朝阳殿。
然兮轻蹙秀眉,她不知花千雪究竟出了何事,这么些天以来,花千雪都用心与她治病,她那虚弱的身子亦有了起色,面色也有了浅淡的粉嫩,而她也将花千雪当成了朋友,现在见着她如此失魂落魄,她还是很担心的。
琬儿却是疑惑地望着花千雪的背影,灵动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偏头望向云筝,轻声问道:“云筝姐姐,花姐姐是怎么了?”
云筝收回望向花千雪背影的视线,低头举箸夹着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待咽下后才慢条斯理道:“你花姐姐没事,她不过是吃饱了回房罢了。”
其实,云筝也不知道花千雪为何会如此,但她也不想过问他人的事情,若是花千雪想说的话,自会与她细说,因此她也不急,因为花千雪不是一般人物,若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她也不配成为医仙谷的传人。
琬儿见她如此淡然,却是更为疑惑,轻声质疑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今天的花姐姐有些不对劲呢。”
“她没事,怎么,你连我也不信了?”云筝轻轻瞥过身旁的琬儿,轻声道。
“嘿嘿,没有,我怎么会怀疑云筝姐姐呢。”琬儿讪讪地吐了吐舌头,赶紧撇清,她可是知道,云筝若是随手布个阵法什么的,她可就惨了。
然兮却是蹙眉不语,云筝见此,轻笑着劝解道:“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
然兮微微点头,似同意了云筝所言。云筝见她还未释然,心里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双手撑着下巴,故意轻叹一声,似无意道:“也不知我家那个弈小子如何了。”
琬儿一愣,却是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墨云弈,却见然兮微微一愣,蓦地红了脸,只低头呐呐地坐着,心里却是闪过云弈那张英俊的面孔,云筝眼带戏谑地瞅着然兮害羞脸红的模样,不觉抿嘴偷笑。
琬儿转动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左右瞧着不太正常的二人,似明白了什么,故意拉长语调道:“哦~~~~原来如此!”
然兮听闻琬儿故意调侃的语气,脸色愈加红艳,连耳廓亦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她慌忙起身,语带娇羞道:“我……我吃饱了!”说罢,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门外。
云筝与琬儿见着然兮如此慌张的模样,忍不住相视而笑,笑声传出门外,似传入了然兮耳内,惹得她的步伐愈加急促。
饭毕,云筝回到屋内的时候,便见一个清逸俊朗的男子侧躺在她的床上,云筝挑眉,坐在一旁的榻上,随手倒了杯茶水,轻抿一口道:“你今天好早。”
姚暮宸轻笑,星眸中漾着异样的温柔,只听他清润温和的嗓音道:“因为想你了。’
云筝浅笑望他:“午时不是才见过?”
“不知道一刻不见如隔三秋么。”姚暮宸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下,一个闪身便坐在了云筝对面。
云筝嘴角含笑,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瞥一眼道:“这句话,哄得本小姐很开心。”
姚暮宸呵呵一笑,清润的笑声从他唇边溢出,带着莫名的温暖,云筝抬眸,望着他清俊的面容浅笑不已,在这深宫之中,她最开心的便是每晚这样与他调侃,这是她要守护的幸福。
“对了,”云筝淡淡开口,问起关于那宫殿之事,“我今天去了朝花殿了。”
今日她去那处小径尽头,自是瞅见了那殿门匾上的字迹,虽然匾上挂着蛛网,灰尘密布,但还是依稀可见那三个烫金大字,她不告诉琬儿,正是不想让琬儿知道她已看清了那个殿名。
姚暮宸听着她的问话,端着茶杯的手却是微微一顿,低垂的眼角凝视着眼前的杯子,随即将茶水一饮而尽,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似在思索该如何与云筝细说。
云筝见他似在为难,轻笑道:“若是不好说,那便不说罢。”
姚暮宸轻轻摇头,视线转移到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不是不好说,那也不过是深宫中的一个可怜女子。”
云筝闻言,暗自思索,那女子怕是被人害死的罢,除了提及他的母妃外,她还是第一次看着他这么忧伤的模样。
姚暮宸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将那可怜女子的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