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墨最终决定寒假要去长沙的那天,暴雪骤降。
专家评论说,这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S市交通受到了严重的阻碍,全国其他城市也有不同程度的阻碍。看着窗外铺天盖地,不肯停歇的白色绒花,陈墨决定哪儿也不去了。今天也不去学古筝了,一会儿给孙老师打个电话,老师会理解她的,说不定孙老师自己也不会来,小宫女应该也不会去吧。用这个时间让心安定下来,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这场雪或许是对她无法出行的补偿。
天气冷了人也容易困倦,陈墨抱着书躺在床上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不过浑沌十几分钟,乍然惊醒。她梦到初恋了,那个叫司云的男孩子。梦里的那个男孩笑得阳光,让人看了格外舒心,就像她最初见到他时感觉的那样。她仍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司云却说:你欺骗了我。
日月可鉴,她真的没有啊。他们不是和平分手的吗?怎么还会在梦里纠缠不清呢?梦是现实的反思,陈墨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司云的事情。想来想去还是没有,陈墨无意识的抓抓头发。咦?长长了呢!有到腰的趋势了,不枉她一年没有剪头发了。陈墨的注意力转移到头发长长的欣喜上,忘记了方才梦到司云的惆怅。
掀开被子,寻找那本在她被周公召唤走后就不再宠幸的《飘》上册,呼,还好,没有压折页什么的,不然她会很内疚。陈墨有个爱书的毛病,她看过的书,几乎和新的一样。她从不在书上写字做标注写评论,当然,教科书除外。也很讨厌把书弄折弄旧,都快变成强迫症了,吕笑桐几次看不下去,让她改改,她也做不到,依旧爱护如故,可能是口唇期没有得到满足的缘故吧。对于看过的书,隔一段日子她就会拿出来重翻一次,拜记忆遗忘曲线所赐,每次看书,她都能找出新感觉来。对比某些只看一次书的人来说,多了许多有关时光的额外收获。话说她的书看得差不多了,该去补给了,等雪融化一些再去吧。现在的路面,她对自己的技术很不放心。
过年的脚步渐进临近,年味也越来越足。陈睿崇决定大年三十那天,一起去位于C市的陈墨奶奶家过年,等到初三再去她姥姥家。前些年她们家也住在C市的,后来陈睿崇工作调动,陈墨作为未成年被无视了,她现在想想都觉得那是她家唯一一次不民主的决定,虽然问她的意见她也不会不同意。吕笑桐毅然放弃自己已经初有作为的工作岗位,一家三口搬来了S市。
这几天陈睿崇和吕笑桐纷纷下厨大显身手,菜式花样繁多,还不时创新一下,陈墨大感幸福,因此也养得重了许多。对着镜子捏捏圆脸,陈墨做了个鬼脸,幸好自己年轻,圆脸可爱嘛,废话,自我安慰谁不会啊?大约是对爱情无爱的人对自己总是宽容些,陈墨的生活过得滋润的很。
“爷爷奶奶过年好。”陈墨笑眯眯的接了两位老人递来的红包。不是她不懂事,她知道,爸妈每年都会塞给爷爷奶奶多出几倍的钱来。她如果不拿,爷爷奶奶反而会不开心,所以她都会让她们如愿的。陈睿崇还有个弟弟,也是陈墨的小叔,老来得子,现在才28岁,尚在单身,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有个人陪着家里的老人住,自家爸妈也能少挂念一些。
昨晚一家人守岁到一点多,吃了年夜饭,把春晚看完就各自睡觉去了。陈墨表示重回C市的感觉很不错,她有点上山当霸王的自豪。只是搬家的时候太早,小时候的玩伴多半没有联系或是不记得了。她只好自娱自乐了。比如缠着小叔带她玩游戏什么的,小叔脾气温顺,她很有成就感,欺负别人总是乐趣大大的。
到了初三,一家三口告别爷爷奶奶来到了姥姥姥爷家,陈墨的姥爷前年因病过世,姥姥一个人未免有些孤独寂寞,于是陈爸陈妈临走前把陈墨放在这儿给老人家做伴了。陈墨乐意之至,打小儿姥姥就常常看着她,她和姥姥的感情一直很好。她不像时下某些年轻人那样,觉得和老人没有共同语言。其实老人很好哄的,他说话的时候你听着,再给点自己的见解就好了,他也不会生你的气,和同龄人相处时,还要顾着会不会那句话惹人家不高兴的瞻前顾后,两下一对比,和老人相处真的没什么压力。
等到陈墨从姥姥家回家的时候,再有一周时间就要开学了。陈墨把寒假作业做完有整理了一遍,平复一下心情,给自己一个开学的心理准备。
这个寒假就这样不慌不忙的过去了,平淡无奇,好像没有发生过。这同陈墨原来的假期是一样的,只不过睡眠时间好了许多而已。
地上的雪也还没有融化,给人造成一种身处寒带的错觉。有的地方因为太阳晒过微有融化,又很快和雪结合,变成了冰雪。虽然看起来和踩起来更结实了,但也增加了摔倒的可能性。比如不知死活去书店买书的陈墨。其实她也是没办法,看着天气雪也不像是会彻底融化的样子,都已经拖得足够久了,她必须在开学前补充自家的书架了。
陈墨选了双相对不太滑的鞋出来冒险。一路走得仍然是艰难万分,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男朋友的重要性了,他可以搀扶着你走下去。不过粗神经的陈墨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用了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信念,陈墨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新华书店。终于可以不用留心脚下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保持精神紧张的状态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陈墨一得意忘形,就干了坏事。
“啊!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陈墨猜到了迎面走来的人的脚。如今的人们多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可她今天没有力气应付这些。于是赶紧诚意的道歉。那人没有责怪她,只留下一句没关系,就一闪而过。陈墨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脸。
这人脾气可真好。陈墨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