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进入了酷夏。人们和雪糕开始了相依为命的历程。孙天翰买了十只雪糕回来。陈小呆吃了两只。然后痛经了。
身为一个女孩子,她常常没有那些该有的自觉。幸好是周末,在床上打滚也不会有人看见了。吕笑桐给她一杯红糖水。
“还那么疼吗?”
陈墨无力的哼哼着。无力呻吟就是指她现在这副尊容吧。
“让你长长记性也好,省得你下次再犯。”吕笑桐下了狠心。
“一次就够啦。娘亲大人,我躺会就好了,你去做你的策划吧,看你昨晚在书房亮了好久的灯。不用管我。”陈墨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嗯,太疼的话记得喊我。”吕笑桐给她续上了一杯红糖水。
陈墨想睡觉。这三伏天里喝热水的滋味太特么难受了。可惜睡不着。她像只烧饼似的滚来滚去,落了一地芝麻,仍旧没熟。难道要扎个带有孙天翰生辰八字的小人才会好吗?现代人好像不记录这些东西啊。
一上午过去了。是块石头它也该捂热了啊,可惜大姨妈还是让她无比难过。吃止疼药都没有效果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经历。昨天的雪糕是零下一百度的吧,陈墨还有心情开起了雪糕的玩笑。
“墨墨,好点没?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吧!”吕笑桐推门进来。
“好点了,你弄完了?”陈墨的声音有了点力气。
“嗯,我还做了午饭,算是午晚饭吧。我给你支个小桌,你就在自己床上吃点好不好?”
陈墨点点头。她还是没有太多力气,看来失血过多真的会死人。
吕笑桐做了陈墨至今仍然爱吃的鸭血粉丝,既想勾起她的食欲,又想给她补补血,还有红豆粥,几样清淡的小菜。
吕笑桐的心血没有白费,陈墨一见自己最爱吃的,果然胃口大开。吃过东西,果然人有力气了好多,肚子也不那么疼了。她想,她可以下床了。
昨天温度高至37摄氏度,于是她冲动地抢下孙天翰三只雪糕,晚上去广场消暑时还好好的,这一大早起来可就要了人命了。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风平浪静的在家里窝了一天。晚上陈墨一个人晃悠到了附近的广场,没办法,自家娘亲撑不住睡着了,她爸又不知在哪个城市玩耍,她就只有一个人,好在她早就习惯了寂寞,并以此为乐。
S市的市民多活泼好动,不像陈墨这位从前懒得不行,现在依旧不好动。广场上很热闹,没有人山人海是因为艾双广场太大,人员分布广而已。就是宠物的分布也很广,居民养狗的占了多数,狗多了,互相之间也会出现摩擦,打情骂俏什么的蛮常见的,起码陈墨这么认为。广场舞、交际舞、花式跳绳、秧歌、街舞俱全。陈墨已经是第四次看到这个眼镜哥哥了。时不时的对一个人感兴趣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通过观察别人来充实自己是个有趣的环节。眼睛哥哥跳的舞很有特色,动作幅度特别大,很动感,满场最醒目的就是他了,偏偏他还高高瘦瘦帅帅。陈墨这只颜控不上钩才怪。
有些时候只要一眼就能记住一个人,人和人之间是要讲究眼缘的,眼镜哥哥就这样入了陈墨的眼。这一刻,所有脸盲症的前科都凭空消失了。她深刻的记住了眼镜哥哥的一举一动,动作特点。陈墨就像一尊雕塑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其实陈姑娘这两年学古筝学的,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她甚至可以保持一个动作好久不变。只是一走起来,就显得悠闲了,这是往好听了说,高中时还有同学说她走路像幽灵。陈墨都不愿意去想这话是褒是贬了。
看了眼镜哥哥半小时,陈墨往绿化带那边散步而去。她的步速其实逃不过蚊子,但今天的蚊子似乎另有新欢,陈墨身上居然一个包都没有。身畔是清淡的青草香,她每次闻起来都想吃,却被告知那不是能吃的植物,她怎么会区分植物是否能吃啊,这绿色的味道勾起了她的食欲而已。晚上的温度略低,加上植物自带的清凉,比起窝在床上再舒适也没有了。
艾双是S市面积第二大的广场,陈墨只绕着周围走了一小半,就原路返回了。食欲上来了不能不管啊,自己的胃是要跟随自己一辈子的,她可得娇惯着这位。从附近的小吃摊上买了两串肉,她是那种吃不胖的类型,最多就是有点小肚子,晚睡一会儿就好了,实在无所顾忌,哈哈!天要黑透了,该回家了,她是个顾家的人。
眼镜哥哥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只不过这次他立在原地不动。陈墨经过他,又绕过他,溜溜达达的回了家。做了家务,陈墨翻翻书,也上床睡觉了。
班上又静悄悄的冒出了两对情侣,陈墨掰着指头数了数,居然有五对了!从前的初中恋爱高峰期也就四对吧,是她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吗?陈墨默默忏悔。不过最让她满意的就是没有看到同学们因为早恋而影响学习成绩,不管分数能否代表水平,在这个分数独大的世界里,她也不能免俗的用分数衡量别人。恋爱可以,不能任性,毕竟学习才是正事。陈墨觉得自己最近觉悟很高,可不可以提前发展党员啊,她实在不想再重温一次大学那裹脚布般磨人的步骤,能被她这种慢性子的人都鄙视的程序,真的是有待改善了,只是她说了不算。
“哎哎,你们听说了没?七班门口那个外号,昨天被副校长看到了,据目击证人说,当时副校长脸都绿了。他就告诉七班班主任,看着解决就走啦。七班的人可惨啦,被那个铁面无私骂了个狗血喷头!”苏海文给众人透漏了这个他刚刚听来的震撼消息。
“还是咱老班好啊,这事要是摊在他头上,他保证会推脱说是别人干的。”司云满脸自豪。
初二七班门外的墙上用小刀刻了个“走狗”的字样。这个名号说来话长,这所初中从前的教导主任姓周,叫周落。管理学生很严格,抓早恋格外厉害,学校有数对情侣都是被他拆散的。据传他会潜伏在校园的各个角落,看到行迹亲密的男女就冒出来,一抓一个准儿,鼻子像狗一样灵,因此送了他一个外号周狗,这名字平平仄仄,慢慢就被传成了走狗。其实私下里,老师对同学给自己取的外号都略有耳闻,走狗这个享誉全校的名字周落自然早就知道。今年周落升为副校长,正是四处打压人的时候,去了初二七班居然看到这个外号,自然是心里不爽。于是七班同学炮灰了,其实始作俑者很有可能是其他班级的人,不然哪个不长脑子的会把这种字样刻在自己班级墙上呢?这不是活腻了吗?
这样的是是非非时不时的冒出来一条,成了枯燥的学习生活里的调剂。每天课间,教学楼下的一个阴凉的小广场成了学生们的避暑胜地,有些坐不住的还会踢个毽子,打个羽毛球什么的。
李青安拉着陈墨出来坐坐,每天呆在教室里是个人都会闷的。今天温度没那么高,小广场外围都是打羽毛球、踢毽子的人,大家都习惯了只玩十分钟。
“啊!”声音来自陈墨。
“对不起对不起啊,刚才手抖打歪了。”一个同学跑上来解释。
陈墨把球还给他,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啊!”还是陈墨。
“对不起,我才学打羽毛球,水平不好。”又一女生跑上来。
陈墨自然不会计较。
第三个了,陈墨这次已经不想叫了,就这么短短的几十米路,她走到一半就被三个羽毛球砸中,再砸一会儿她就不用去坐着啦,捡球就够她等到上课了。
李青安眼看着陈墨被球洗礼了一路,今天这些羽毛球都长眼了不成,自己身上一个没落,全部招呼到陈墨身上了,她这样想绝对没有嫉妒的意思,只是微微感慨。
“小墨,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怎么羽毛球都看不下去了。
“没有啊。我很老实的。”就是又看上一位眼镜哥哥而已,何况她已经三天没去给眼镜哥哥捧场了。这话陈墨并没有说出来,否则又要被李青安点着脑门骂她花痴了。她就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果然没坐一会儿,上课铃声就响了。陈墨和李青安起身,不紧不慢的往教室晃去,铃声会响两次,第一次预备,第二次上课,她们班离得近,根本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跑回去。这两人在奔跑的人群里行走的样子,真的让人很不爽。
夕阳西下,太阳落山,是陈墨最爱看的景色。她不喜欢开始,反而痴迷于结束。因为结束了就不会有不定的因素,节外生枝。除了生命的结束,她几乎都蛮喜欢的。哼着儿歌回家,结束了这一天的学习,明天,用崭新的心情面对。不要再被羽毛球砸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