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看着别人在感情的漩涡里挣扎时,我们通常会猛然惊醒,告诉自己恋爱时一定要避免发生同样的情况。丘比特之箭射中自己时,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肾上腺素冲昏了头脑,被绚丽的幻想蒙蔽了双眼。它像一个兢兢业业工作的天平,用相同的态度称量每一个人,给所有的人同样的伤害和甜蜜。只是有的人觉得甜蜜更明显,有的人感觉伤害更难忘。
心理学家说,恋爱中的人,连梦境都是彩色的。我们不得不折服于爱情这份古老远大的力量,直到它消散了,或是自己受伤了,才能恢复心中以往的那片清明。
距离陈墨、覃思思两人的东窗事发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覃思思才觉得自己能够心平气和的看陈墨几眼,这个始终都不明真相的同桌,她想让陈墨明白她的纠结。
陈墨带着惊悚的认知踏上了11月初的三天假期,她要回家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自己跟不上时代了,还是她真的做错了什么。
覃思思在放假的前一天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看得出来,这个姑娘的内心被莫须有的感情煎熬得不轻。陈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说覃思思,覃思思看出了她的为难,反过来劝慰她。
“小墨,我没事,这阵子我已经想开了。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你,也向你证明一下,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陈墨只觉得,覃思思说这话时的笑容里泛着包容的光,她用她瘦弱的肩膀扛下了一切,这是个勇敢坚强的好姑娘。
假期里,陈墨做得更多的是反思,对,她在进行深刻的反思,自己如今头发已经这么长,发育得也算是有个明显的身材了,覃思思和她住同一个寝室这样久,难道还是不能相信她真的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子吗?
没等陈墨从性别辨认这个误区里走出来,许久未见的孟年修给她打来电话,约她出来一起吃午饭。她正为她和覃思思的事独自纠结的狂抓头发,听到这样外出的邀请自然痛快答应。或许出去逛逛能够好一些。
孟年修一大早就从家里出来等在了店里,老地方,米老板的鸭血粉丝店。
从陈墨进门的第一刻,他就没能移开他的眼睛。他们俩有整整98天没见过了。就在他打算放弃,不再涉足陈墨的生活时,他哥们付梓千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你怎么知道你不插手她的生活她就一定会幸福呢?
是啊,他有把握能给她她想要的,争取过了才能知道答案,不是吗?所以他坐不住了,他想和她在一起,一顿饭的时间也好。
“嗨!等很久了吗?外面下雨了,没听天气预报说有雨啊,这天气又不按套路出牌!”
陈墨脱了外套,挂起来晾一晾,幸好她刚才下车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不然就不是只湿掉一点点外套了。
“孟年修,你怎么了?都不说话?等太久了,饿的没力气了?”陈墨在他眼前摇摇自己的手,这人好生奇怪。
孟年修只是看着她,似乎在他没见她的日子里,身形又抽长了不少,每次见她似乎都有变化,她是这样年轻美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没事,坐吧,吃的跟以前一样,对吧?”他让自己恢复常态,比起惆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嘴不听使唤一般像往常一样关心着她的学习和生活,他第一次讨厌起工作养成的客套习惯,虽然他是真的关心她。
“陈墨,你愿意去我家坐会儿吗?我有件东西想给你看。”他想跟她多呆一会儿。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不过我喜欢这感觉,咱们吃完就走吗?”
她的回复痛快到让自己不敢相信,显然他更希望在自己问出另一个问题时,她仍然能够做出让他这样心满意足的答案。
十一月初S市的天气开始转凉,但整体气温还是零上的,所以当陈墨和孟年修到了孟年修家时,天气突然雷鸣电闪、风雨交加,陈墨整个人不禁瑟缩了一下。幸好他们今天吃得快,不然在路上遭遇这样的天气总觉得有些阴森诡异。
“你怕打雷吗?”孟年修看她抱住自己还以为她害怕这种天气。
“不啊,我只是感觉有点冷。”事实上,这样阴暗的天气她特别想睡觉。
S市的供暖每年都固定在11月中旬开始,在鸭血粉丝店里时人多她没有觉得冷,这会儿到了孟年修家毫无人气,她又不能像在自己寝室里那样躲在被窝里不出来,寒意就这么侵袭过来了。
“去卧室吧,不用觉得别扭,那里的温度还会高一些。我一个人住,又不怕冷,所以没装空调。”
这话倒是孟年修多虑了,两人论熟悉度要说也认识了两年,陈墨压根没有不信任他的意思。不,陈墨还从来没有把她认识的人看做是坏人过。她能长到这么大,不知是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命好。
“你要给我什么东西看啊?倒是拿出来给我看看呀,怎么一直吊着我的胃口。”
窗外的雨势和雷鸣声越来越大,伴着孟年修的一声呼唤,不知从房间的哪个角落冒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来,陈墨不了解猫的种类,只觉得它哪里都圆滚滚的,十分可爱。
“你要给我看的就是它吗?好可爱啊,它有名字吗?”陈墨笑得眉眼弯弯,这猫竟然能看出自己喜欢它,径直走过来蹭蹭自己的手,一举一动简直萌翻了。陈墨本来就对毛茸茸的动物抵抗无力,只是陈睿崇对毛发纤维过敏,家里才从来不养宠物的。眼下见了这只猫咪,陈墨开心的动都不乐意动一下了,满心满眼,只顾着和这只长相喜人的猫一起玩。
“滚来,滚去,”陈墨看到它不由想起了蜡笔小新的小狗。
孟年修看到她喜欢,也放下心来。之前他在网上看到有关苏格兰折耳猫的介绍,就猜测陈墨可能会喜欢,就买了一只。女孩子嘛,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宠物情节,这样乖巧喜人的自然是上选。在他日后得知陈墨喜欢的另一种动物时,就推翻了此刻关于陈墨性情的推断。
这猫虽然养起来挺麻烦的,但是眼下看到她的笑脸,这比什么都值得。
“它还没有名字呢,但是看来它也很喜欢你,不如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这不好吧?你这正主都没取,让我来似乎不太正统。”
孟年修一再坚持,陈墨终于说,“看它眼睛这么亮,就叫泡泡吧。”
“好。”虽然他不觉得眼睛亮和泡泡这个名字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会说话的泡泡还不知道,它是被自家主人买回来亲近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如今连名字都让人家取了,日后的命运也都捏在她的手里了。
幼稚少女陈墨跟泡泡玩了一整个下午,玩这个概念是陈墨单方面的说法。因为她抱着泡泡的时候居多,泡泡本猫并不觉得是在玩耍。看着怀里很有分量的肥头大耳的泡泡,陈墨在这昏暗的天气里,难得的居然一点都没有想睡觉。孟年修则开始怀疑自己养一只宠物讨好陈墨的举动是否明智,这姑娘的精力全都被眼前的新玩具吸引住了,他跟她说什么她的反应都慢上半拍。孟年修拿出对待工作时的严谨态度开始考虑,自己想要赢得这个姑娘的芳心,得把自己的神经培养得多么强壮才可以。
等陈墨想起自己该回家时,外面的天气还是那么恶劣。孟年修看着她心急的表情,没敢告诉她下午有一段时间天气曾经好转过。他承认是他的私心作祟。
“要不,你今晚就住我这吧?这天气路况不好,出行不太安全。”
陈墨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自己不回去了,她还没和泡泡玩够呢。吕笑桐听她说是一个朋友就以为是李青安、王可之流的女同学,心思就没转到成年男人那方面去。这样恶劣的天气当妈的自然不肯放女儿在路上,多不让人省心,反正还有一天假,明天再回家也不迟。
多方面的因素导致了陈墨夜不归宿的情况发生,有些事给人带来的影响不可小觑。
孟年修说要下厨给她做晚饭,陈墨看上去好整以暇,实则口水直流。她早就渴望着尝尝孟年修的手艺了,那时他能把鸭血粉丝调出不同的味道,今天这个机会似乎能抚慰一下自己肚子里的馋虫啊。陈墨在开饭前按照孟年修的指导给泡泡喂了吃的。孟年修看着神游天外一脸幸福的陈墨有些好笑,这姑娘总能呈现给他不同的一面。
他去楼下的超市买了菜回来,做了简单的家常菜,四菜一汤。全程陈墨都在一旁观战,几次要帮忙都被孟年修以待客之道拒绝了。其实,他是很享受这种给心上人服务的感觉,年少时的喜欢多是冲动作祟,那时的他想不到也不会做饭这种琐事。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却苦于各方面的差异,所以像今晚这样的机会毕竟不多。如果她能同意,他愿意一直为她洗手作羹汤。感谢这次的雷雨让他有机会和她相处这样久。
陈醋菠菜、红烧茄子、茶树菇烧肉、素炒油麦菜、冬瓜丸子汤。
“这都是你喜欢的菜式吗?”和她的喜好百分之八十都一样嗳,要不要这么巧?
“是啊,你不喜欢?”他是按照平时对陈墨口味的了解,选着做的,其中当然也结合了他自己的喜好。
“不是,很合我的口味。我们俩在吃东西这方面真的很有共同语言啊!”
孟年修还亲自给她弄了紫菜包饭,味道不比店里卖的差,陈墨简直要感叹这个男人全能了!不过,做了这么多,他们只有两个人能吃完吗?
孟年修知道她不喜辣,口味也偏淡,这跟他自己的饮食习惯也差不多。两人吃的都很多,好像大胃王比赛,就是速度不快。最后两人都吃不动了,这些菜也没有吃完。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好笑。明明知道吃不完还要把肚子塞得满满的,不知是在和谁过不去。陈墨站起来,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主动收拾起来。这次孟年修没有拦着她,而是和她一起收拾。
这所房子是孟年修这几年在外面住买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一卫,加起来不过50平米。厨房自然不大,两人一起进去却显得分外和谐。
灯光下两人的身影重叠,默契的如同结婚多年的夫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