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工资无保险无自由的陈墨被毛嘉阳以吃饭之名行带饭之实给忽悠走了。
一手拎着两份饭的陈墨暗想,自从毛老大谈恋爱以后,似乎行为上就没有什么女汉子的倾向了。这不是么?八份饭,她们俩一人四份。
陈墨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反感毛嘉阳的转变,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拿不拿的动是一回事,要不要帮别人拿是另外一回事。
要说毛嘉阳的转变,还真要感谢那位哲学系的男友。他主动抢着不让毛嘉阳拿东西不说,还三令五申地强调以后也不许她拿。恋爱中的女人捉摸不透,毛嘉阳主动帮女生拿东西的习惯改了倒是真的。陈墨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此事最大的功臣应该是自己,因为他们俩的缘分都是自己促成的嘛!
下午的课按照惯例在一点三十分开课。事先经过陈墨独家配制的清新头脑的自然液体一喷,八个人的精神面貌完全看不出来是熬了通宵的人。当然,黑眼圈不是喷一下就能好的,这还是要多感谢女性之友——遮瑕霜的功劳。
大四的老生们恢复了正常的上课生活,每个人也都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他们的努力方向已经不再拘泥于书本,而是对各家招聘公司跃跃欲试。伴随着应届毕业生的蠢蠢欲动,他们迎来了属于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
陈墨一时心血来潮,拽上李青安奔赴生物学院,寻找失落的王可。
王可正因为被一家公司的面试拒绝而闷闷不乐,看到老朋友来了自然大为高兴。
“怎么了这是?长出息了?还学会撅嘴了啊?”陈墨不老实地捏了捏她的脸。
王可扭捏了几下,这才说出口。
“我上午接到之前投过简历的一家公司的面试通知,然后我就去了。面试的人有几十个,等轮到我的时候,面试官只问了我一个问题就让我出去了。他们一定是不会录用我了。小墨,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陈墨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会呢?你好歹也拉低了你们全寝的平均智商。”
王可转悲为喜,笑过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鄙视了。
“小墨!”
早已经成年的两个人再一次围着李青安追着跑了起来,跑着跑着,李青安也被牵连了。三个人在春意融融的梧桐树下,闹得不可开交。
时光仿佛回到了她们青涩的年少时光。再怎么相像也是不同的,好像陈墨的身上在扣上一个毕业证之前就多了一个结婚证。谁会在湍流不息的岁月里一成不变呢?
陈墨带着毕业论文备选题目回了家。她和孟年修的家。
孟年修还没有下班,虽说他们俩相处时多数是孟年修下厨,但若是碰上孟年修没有下班,陈墨就会动手。
孟年修很喜欢她的手艺,总是不住地夸她技术一流。陈墨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听了这样的话还是止不住欣喜。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再理智的女人也不能免俗。哦,有自知之明的陈墨知道,理智二字与她并不沾边。
相对于各大菜系,陈墨擅长的还是煲汤。她总是在煲汤上有无与伦比的耐心和别具一格的创意,加上味道靠谱,于是他俩一开火的程序就是孟年修负责菜,陈墨负责汤。
按养生来讲,饭前喝汤有助于人体的消化器官适应食物进入体内,经过几分钟的适应过后再进食,有助于延长消化器官的生命和保护机能。
孟年修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他喜欢给她做吃的,也喜欢她为他煲汤,有种男耕女织的简单富足,这种感觉让他留恋。如果能有个孩子就更好了。
“圆圆,我回来了。”
如果抛开陈墨学生的身份不谈,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是标准的夫妻制了。陈墨应声走来,结果外套挂好,再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走向客厅。随口问着“今天的工作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这样平淡的问题,连她自己也想象不到她会在大学尚未毕业时就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吃过晚饭,孟年修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他抱着电脑进了书房,陈墨两手空空跟着走进去。孟年修盯着屏幕上的内容,偶尔看一眼坐在一旁看书的陈墨。书房里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和时不时的翻书声,两人在同一片空间下寂静安详。
孟年修的工作剩的不多了,只要把最后几组数据处理完就搞定了,而这几组数据也是最重要的部分。他不觉沉下心来,一丝不苟地盯住屏幕。
一小时后,等他合上本子去看陈墨时,发现她已经枕在书页上睡着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他知道她非躺不睡的习惯,所以更加困惑。还没有开始写论文呢,怎么会这么累呢?孟年修回顾了一下这段时间两人的生活状态,忽然想起了他做过的一件事。事情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吗?
孟年修轻手轻脚地把陈墨抱回卧室,给她换上睡衣。自己去洗了个澡回来,也躺在了床上。他的心不平静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该有多好。孟年修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在微弱的感知中注视着陈墨的睡颜,一夜未眠。
陈墨早上醒来就发现枕边人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下巴的胡茬倔强地冒出了头,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熠熠生辉。
“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没见过。”陈墨掰开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变成自己抱住他的姿势。
孟年修抚了抚掌下的三千青丝,“圆圆,咱们今天去医院吧。”
“哦。”陈墨没有多想,因为结婚后孟年修时不时地会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虽然她的学校有体检,但她每次都会听他的话去医院。就当是约会好了,那也是个别有韵味的约会地点,不是吗?
陈墨自觉这次的检查和以往不同,倒也没有太在意。时代发展,医学检查手段也是会变的嘛。最奇怪的是这次不是像上次一样会有许多化验单据,孟年修带她走进一间屋子。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门上的字就被孟年修领进去了。
“怎么这么急?你下午有事吗?你可以去忙,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坐在对面被明目张胆地忽视的医生发话了,“这事你一个人可不行。你怀孕了。”
陈墨听到决断性的四个字后脑中一片空白,压根没看到孟年修一脸的欣喜。几分钟后,陈墨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无声地哭泣,只是泪珠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
孟年修急忙把她抱在怀里哄,没听说过哪个女人知道自己怀孕后会哭的啊?他家圆圆难道是像他一样激动的?
年过四十的女医生冷眼旁观。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多了,男人抛弃家里的妻子,在外面寻找新鲜刺激的小三。年轻的姑娘们脑门子浅,给一星半点的好处就上了钩,还做着嫁给这个男人的梦。殊不知真正能上位的小三有几个?到了争一个名分的时候,那个曾经百般宠千般疼你的男人也不会站在你这一边。不要怪男人道貌岸然,如果女人能把自己的身份摆正,哪里有那么多人间惨剧呢?
陈墨在孟年修的安慰下渐渐止住了哭声,等她恢复语言功能之后,泪眼婆娑地看着孟年修,“先生,我还有几个月才毕业呢?这下我怎么上学啊?”
女医生虽然看出陈墨年纪不大,倒也没想过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想让一个学生帮他生孩子。
“圆圆别怕,等你毕业的时候,别人也看不出来你会怀孕。再说,咱们都结婚了,即使被旁人瞧出来,咱们也光明正大。”
他一心想让她剩下这个孩子,自己已经三十五了,越来越感受到骨血的牵绊。他爱他的妻子,爱他的孩子,如今圆圆即将毕业,他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女医生听了孟年修的话不禁为自己把人往坏的方向想而羞愧。她自以为见多识广,像这二位这样的,丝毫没有疑虑地定下了小三与坏男人的名头。如今倒是自己误会了。
“咳,我给你们说一下注意事项吧。”女医生打断了两人在她面前眉来眼去。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两个如此不同的人走到了一起,但如果所有的人都能像他们这样,敢于承担责任,这个世界会和谐许多。
陈墨被女医生无穷无尽的一二三四条注意事项弄得大脑当机,她走神地看着孟年修全神贯注听讲的样子,想到了一个息息相关的问题:她什么时候怀孕的呢?或者先生为什么今天带她来医院呢?若说这一切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合了吧。
两人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孟年修说中午直接在外面吃好了,陈墨看了他一眼,默认了。
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陈墨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她的疑虑。孟年修的反应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略有歉疚,他直视着陈墨说:“嗯,是我做的,我都知道。”甚至知道她这个月的月经没有按时来,这给他的猜测带来了重要的证据。
深藏在陈墨体内的暴力因子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这个词很符合她的心境有木有?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她决定最后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孟年修看着她不同于平时乖巧伶俐的模样,觉得她炸毛之后也别有几分可爱。
“我要是跟你说了,你会同意吗?”
陈墨默了。她确实不会同意。在她心智薄弱的时候,孟年修趁机给她灌输孩子晚生不如早生,现在怀孕到毕业刚好,不会耽误她云云。
陈墨被洗脑了,肚子里的方一个月的小生命扎根深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