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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两个疯子

如今的莫问天虽然实力低微,可也不是那个在逍遥山之上任人欺辱的废物了,因为莫问天拥有一张最大的底牌,那就是内力!

在体内源源不断的内力之下,莫问天的一应感知都会得到极大的加强,包括听觉、嗅觉、和对危机的感知!

危机感一直是一种很虚妄的感觉,越是经历过生死边缘的人,这种感觉越是强大,莫问天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再加上体内虽孱弱却逆天的内力,导致莫问天在刹那之间,就感应到了身后不速之客的窥探。

“难道被巴莽等人发现了?还是巴山?”

成功晋升淬体三重巅峰之后,莫问天自信在单对单的情况下,解决掉巴莽不难,可是如果有还有其他帮手的话,就难说了,而如果是正式弟子中第一人巴山的话,莫问天更没有机会。

无论哪种情况,对于莫问天都极其不利,所以没有任何犹豫,莫问天脚下生风,如一只灵猴般,开始在山林之中急速穿行。

“该死,还是甩不掉吗?”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莫问天背后的冷汗越来越密,眉头也越锁越紧,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奔袭之后,非但没有让那种被人窥探的危机感消失,反而越发严重了。

“情况不妙啊,不论追来的人是谁,实力都肯定高过淬体三重了!”

这一下,莫问天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要知道,如此高速前进,莫问天所仰仗的,无非是体内那神奇的内力,而对方却能咬得如此之紧,足见对方原本的修为就是高于莫问天的。

而且即便莫问天能够引动体内内力来支持自己的逃亡,可是以莫问天的根基来说,这点儿内力远远不够他消耗的,一旦在内力枯竭之时还未能甩开未知的敌人,那对于莫问天来说可就凶险万分了。

“没办法了,赌一把!”

原本莫问天的想法是尽快回到荆棘村的,不过如今看来,还不等他到达荆棘村,恐怕就会被身后之人追上了,而且还会给白婶儿一家带来麻烦。

电光火石之间,莫问天心中就有了计较,立刻调整了方向,朝着荆棘村外那片茂密的荆棘林冲去!

这数日间与白战于荆棘林中练刀,对于荆棘林的地形,莫问天已经非常熟悉了,林中荆棘遍生,对于隐匿身形和逃脱都极为有利。

唯一有些危险的便在于,在荆棘丛之中,莫问天施展刀法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而对于实力比自己强的人来说,或许就不存在问题,如此一来,要是莫问天最终被对方追上,恐怕连反击的机会都很薄弱。

不过对于莫问天来说,回头拼命只是找死的行为,为了能够加大逃生的机会,他宁愿放弃与敌人正面交战,而这样的选择,恐怕也来自于莫问天作为乞儿之时心底的自卑感所致。

值得庆幸的是,在莫问天体内内力尚存一丝的时候,他赶到了那片熟悉的荆棘林,利用地形之便,莫问天很快就在林中借助荆棘丛绕起路来,最后身形一矮,就死死将身体藏匿在了一簇扎人的荆棘当中,气息瞬敛。

利用最后一丝内力,莫问天生生压住了自己急速的心跳,将自己的呼吸声减弱到最低程度,就连体温也降低了不少,此刻的莫问天就像一条陷入冬眠的蛇,即便被荆棘划出数道伤口,依然凝神屏气,一动不动。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屏住呼吸,莫问天此时处于高度紧张当中,一来他不知道自己的方法是否可行,二来,他也的确很好奇,如此锲而不舍跟了自己一路的,到底是逍遥派中的何方神圣。

下一刻,一个造型古怪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莫问天的眼前,那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跟莫问天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孩儿,穿着一身麻布素衣,脑后高高扎起一条马尾,显得有些干练,可偏偏在她的肩上,却扛了一把高达两米的巨型扇子!

小女孩身高也不过一米三四的样子,可手中却牢牢握着一把如此威武霸气的扇子,就让画面显得有些怪异了,但最让莫问天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个。

扇子的大小和女孩不成比例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是一把扇子!

“怎么会是扇子!”

莫问天的心中似乎狂吼了一声,在他看到这少女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在自己的记忆当中,并没有这么一张脸,也就是说,这个人压根儿莫问天就不认识。

而在看到女孩儿肩上所扛的巨大扇面之后,莫问天彻底懵了。

东荒大陆百器为统,莫问天师传逍遥派,而逍遥派乃是货真价实的刀道门派,也就是说,如果是逍遥派中之人,是绝对不会用扇子作为自己武器的,而面前这个少女,却是一名真正的扇师!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发现跟踪自己之人,并不是逍遥派弟子之后,莫问天就已经一头雾水了,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跟扇师扯上关系了,要知道莫问天拜师十数年来,在这之前还未曾走下过逍遥山半步呢。

因为视线角度的问题,莫问天看不到少女右手手背上的令咒血痕,也就无法得知对方的真正实力到底是什么境界,只能盯着那巨大的羽扇发愣。

是的,在少女肩上所扛的扇子,竟然是一把羽扇,而不是一般巨扇武器中所惯用的芭蕉扇,这让莫问天心中怀疑,这世界当中,还有这么大的鸟?

“咦?怎么气息突然消失了?”

少女扛着巨大的羽扇,动作却丝毫不显得笨拙,而是极为轻灵地四处探寻了一番,随即发出一声疑问。

“这家伙怎么办到的?”

少女的疑惑落入到莫问天的耳中,却莫过于最好的消息,这证明他赌对了,在内力对气息的压制之下,使对方失去了对他的掌控。

不甘心地又四处打了一转,等回到原地的时候,少女终于皱起了娥眉,对于莫问天的手段也暗生疑惑,如果对方有本事甩开她的话,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而不是在一开始双方奔袭追逐的时候?

还不等少女想出一个结果,另外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莫问天的视线当中。

此人看起来气度稳重,比莫问天还要年长一些,年纪与李元机相仿,但与李元机的翩翩少年不同,这个少年更像是一块沉默的石头,背后一根青墨色的长棍遥指晴空,似乎随时会如游龙一般击出。

“还有一个棍师?”

就像是扇师是对于扇道者的称谓一般,棍师也是如此,与剑道者的剑客和刀道者的刀客称呼,都是一个意思,其他各器道自然也有或同或异的称呼。

东荒大陆武者各行其道,即便在逍遥派范围之内发现一名棍师,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如果一名棍师和一名扇师走到了一起,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洛齐师妹,人跟丢了?”

直至这一刻,莫问天的心中才算真正翻起了惊涛骇浪,险些一声惊呼就脱口而出,这算怎么一回事?

虽然莫问天在逍遥山上一待就是十数载,未曾离山一步,可是武道中的常识,师父逍遥子还是会告诉莫问天的,比如其中有一条,便是不同器道武者之间,是永远不会彼此信任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或许用在此处有些不太恰当,但也正是各器道武者心中的真实写照,比如逍遥派如果遇到巨大危机,逍遥子宁可跋涉千里求助于其他刀道门派,也不会对近在咫尺的棍道门派伸出求援之手,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如今这一幕,一个棍师,竟然称呼一个扇师为“师妹”,莫问天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两人疯了,这要是被其他武者听到并传扬出去,一定会被视为扇道和棍道的耻辱!

“别叫我师妹,说好了门派创建之后,由我来当掌门的,要叫掌门大人!”

“好的师妹,没问题师妹,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星期五,你……”

饶是莫问天心志再过坚强,此刻也险些两眼一黑,彻底被这两人的对话雷晕过去,这段对话当中所蕴含的信息量之大,让人咋舌。

“好吧,现在我可以确定了,即便是武者,也会出现这种精神有问题的特例,可悲我竟然被这样两个疯子追了一路!”

而那个名叫星期五的男子下一句话,让莫问天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师妹,我不得不说,这一次又失败了,如今咱们要创立的门派,还只有我们两个人呢,依我看来,怎么也还要拉来一个志同道合之人才是。”

“说了要叫我掌门大人!这一次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不属于逍遥派的刀客,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泥鳅一般滑溜,如此胆小之辈,看来也不是会成大事之人,如今之计也只能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看到洛齐的脸色由嗔怒转为惋惜,又从惋惜转为不屑,最后从不屑变成坚定,莫问天觉得这是他所看过最精彩的变脸绝技了,不过对比这两人间的对话,此刻的莫问天只感觉到无比的庆幸,还好自己洪福齐天,才没被这两个疯子抓到。

两个实力比莫问天高不了太多的扇师和棍师,竟然就妄想着开宗立派,而且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只需要凑齐三个人就能成事儿了?

要是他们真的逼迫莫问天加入了组织,莫问天还真是很好奇,开出来的这个门派,到底是教授扇技呢,还是棍技呢,还是刀技呢?

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就连这两人的名字也显得那般不正常,尤其是那个星期五,这也能算是个名字?如果不是莫问天没有听说过那个关于鲁滨逊的故事,恐怕如今的莫问天心中就不单单觉得这名字跟日期有关了。

谢天谢地,就在莫问天觉得再听下去自己也即将变成疯子的时候,洛齐和星期五终于拟定了其他计划,转身就朝着来时的路离开了,空中还回荡着两人的信誓旦旦。

“这倒也无妨,好在这段时间各派弟子都在附近活动,想要找到其他人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洛齐师妹果然天资聪颖,冰雪聪明……”

等到二人走后,莫问天足足在荆棘丛中等待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衣衫褴褛地从中钻了出来,看来这两个疯子并不是为了诈自己,而是真的离开了。

“真是晦气!”

一路骂骂咧咧的,莫问天甚至在找到仍旧苦练刀法的白战之后,还罕见地严厉批评了几句白战的错误,眼见“大人”心情似乎很不好,白战也战战兢兢没敢搭腔,而是默默陪着莫问天回到了白家大院儿。

刚一进到院中,就看到原本应该在外劳作的白婶儿,竟然就坐在屋子门槛之上,一脸悲容,顿时让白战心中一跳。

“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战紧握手中的柴刀,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可是这些年来,白战还从未见过母亲这番模样,心中就越发紧张起来。

“哎,战儿啊,你可不晓得,就在刚才,有人发现村南头儿的老王家,一家五口,都被人杀死在家中啊,怎个惨字了得!”

白战听到母亲这话,心中非但没有任何放松,反而更加惊骇起来,与他相比,一旁原本还一脸郁闷的莫问天,则是心中一跳。

老王?就是那个一心希望自己家的独孙进入逍遥派的老王?就是那个,曾经在逍遥山脚下,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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