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儿村是一个乡风淳朴的村子,因为寒冬来袭,家家户户都窝在土黄色的泥土房中避寒,如今又是是深冬,百草枯零;寒风嗖嗖,夹带出呜咽呜咽的声响,凛冽的寒风伴随着夕阳的红晕,让整个不见人影的泥儿村显得静谧而又压抑。
这种静谧与压抑却又正适合用来描述泥儿村,因为泥儿村地处大山之地,交通不便,没有打开与外界文化的交流融汇,来自老一辈的一些封建思想至今流传沿用,致使泥儿村封建迷信严重,鬼神之说在当地是被禁忌的话题。
泥儿村可谓是四面环山,整个村子就像是荷叶中的一滴露水被裹在大山之中,泥儿村西北方向被两座大山堵住,但两座大山之间却留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自下而上都只有两人并肩的宽度,远观好似天神用神斧劈开的一条裂缝。这条通道在当地有个特别的称呼,奈河桥!
这个称呼从何而来,村里人却都不知,只知道这个称呼是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的,具体开始于什么时候,因何而来,恐怕只有埋进黄土中中数百年的老人们知道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奈河桥通道处传来,在暗红色的余晖下,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杂乱,满脸胡子渣的瘦弱人影从通道处跑了出来。
此人手中握着一根牛皮鞭子,一只脚****着踩着冰冷刺骨的黑色石块朝着泥儿村方向跑去。
一边跑嘴中还不停惊慌的喊着一句话,“老祖宗生气了!”
待他跑到泥儿村村口处,对面的一座泥土房院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老一少两人,两人都是身穿黑衣,一脸肃然悲痛的样子。
为首的那黑衣老者是昇家老三昇武,昇武一眼便瞅见了那好似疯癫的邋遢汉子,听着他嘴里不停着喊着什么老祖宗生气了,不知何时还跑丢了一只鞋,不禁眉头微皱,面色不悦起来,“三娃子,你脑袋被驴踢了,大冷天的发什么疯,赶快给我滚,要不是今天是我家老爷子头七,你武爷爷我非得揍你个半死不活!”
“老祖宗生气了!老祖宗生气了!”那被昇武称为三娃子的邋遢汉子却对昇武的厉声言辞不闻不顾,最终还是不停着喊着这句话,从这一老一少眼前跑过。
昇武见状大怒,大步向前跨出去,一把揪住邋遢汉子的后衣领,用力一拽,直接将邋遢汉子摔倒在地,然后翻身骑在邋遢汉子身上,横起胳膊顶住邋遢汉子的脖子,骂道:“你他娘的没听见你武爷爷说话吗?他娘的什么老祖宗生气了,我管你什么老祖宗生气了,反正是你武爷我生气了!”
说罢挥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三叔不要!”一声带着些许稚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正是那黑衣少年,昇家唯一的孙子昇亮。
昇武闻言收住了拳头,扭头嚷道:“亮子,你别管,你三叔我最近可是一肚子的气,再不发泄出来那就要去陪你爷爷了!”
“三叔,你别忘了,今天是爷爷的头七,你怎么一冲动就啥都不顾了!”
昇武闻言一愣,但还是还是扬起手臂给身下邋遢汉子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即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尘土,看着似乎被一耳光打蒙的邋遢汉子,骂道:“滚!”
不料一股烈风袭来,带着呜呜的声响瞬间淹没了昇武那个滚字,而被打蒙的邋遢汉子仰面躺在地上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疯狂肆无忌惮,但却没有吸引那一老一少的关注,两人都是转身,眉头微皱,那昇亮更是用手捂住了鼻子!
昇亮悄悄走到昇武身侧,捏着鼻子怪声道:“三叔,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昇武眉头皱的紧紧的,过了一小会,冷不丁的吐出两个字:“尸臭!”
“尸臭?”昇亮闻言一惊,声音有些紧巴巴的嚷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东西呢?”
“我怎么知道?”昇武情绪突然有些不满
昇亮吃了个闭门羹,被说的有些郁闷,虽然捏着鼻子,但还是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迎风袭来,这刺鼻的气味中还带着一股烧焦的糊味和淡淡的烟味。
就在昇亮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咩”迎风方向突然传来高低起伏的羊叫声,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却见数十只白色山羊正从远方朝着村口方向疾驰而来。
羊群杂乱无序,叫声中带着慌乱,踩踏着冬季干旱的小道激起阵阵烟尘。
昇武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羊群,大大咧咧的骂道:“这不是三娃子的羊吗?怎么******跟三娃子一样发疯了!”
昇亮却是一脸惊讶和疑惑,有些不解的对昇武说道:“三叔,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感觉,莫非它们都受到什么惊吓了!”
“疯子养的羊当然也是疯羊了!管他这是怎么了,这股臭味实在难忍,赶快回屋去!”说罢昇武转身进了泥土房。
昇亮转身欲进,但瞅了一眼躺在地上抽风哈哈大笑的邋遢汉子,走过去将他拖到一旁,然后跟着进了你土房中!
两人进屋却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外面脚步声杂乱,人声熙攘。
昇武有些不耐烦,推开门便欲大骂,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只见眼前人影重重,男人肩挑装满水的水桶,女人手持满水的水盆,大火都火急火燎的出村朝着刚羊群而来的方向而去。
而不知为何,刚还咧咧呼啸的北风此时也莫明的消失了,迎风而来的那股恶臭味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让昇武心中腾起一股莫明的不安。
昇武一把揪住从眼前经过的一个空手的汉子,“石狗子,这是他娘的都干啥去?”
那被称呼为石狗子的汉子见眼前昇武,一脸恭敬讪笑道:“武爷,今儿是黑瞎子一年一度的神算的日子,黑瞎子的一卦显示今儿火性旺,有火灾。本咱们村那几个老不死的对这种歪门邪道就信得紧,却不曾想到放羊的那三娃子又不知从哪冒出来,跟疯了似的不停说咱们村的先祖们生气了,祖坟处燃起了大火,三娃子这一说不打紧,却正好跟黑瞎子的卦象对上了,那几个老不死的这不情急之下不由分说的发动全村都去救火么!您家老爷子刚过世还未过头七,便省了此事了!”
昇武冷哼一声,松开了揪住石狗子衣领的手,看着最后一个端盆的女人小跑着离开村口,却又低头莫明的叹了一口气。
石狗子见状,却也识趣,一溜烟追赶远去的人群!
看着提着大桶小盆远去的人群,昇武沉思了一会,心想“难不成尸臭跟祖坟有关?这黑瞎子算卦真有那么邪门?”
“三叔,烧纸都准备好了,啥时候去给爷爷引魂?”身后昇亮的说话声打断了昇武的思绪。
昇武浑身一个机灵,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意欲转身,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道:“坏了!亮子,先别带给老爷子引魂的玩意了,带上家伙跟三叔我去灭火!”
俩人在家里忙活了老一会,最后决定两人一人手持一把扫把,一前一后的朝着众人而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