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班剑门九人,又岂会惧怕双人灵犀剑法?
只听一人急声喊道:“摆开北斗七星阵!”
九人当中,有七人便摆成了北斗七星状,各持武器,形貌不一,依序是狼牙棒、巨灵石、金子、笛子、斧头、光剑、细剑。
赵盈知北斗七星阵,乃浩瀚国第一剑阵,实力远在林氏九星剑阵和二十七星剑阵之上,虽未与两人灵犀剑法较量过,但见这形式,却大大不妙,毕竟楚留风和花蝶香,仅仅达涅剑境修为,而北斗七星阵七人,各人却已达盘剑境,两军交战,必有伤亡。
赵盈虽恨透楚留风无情,却又想他事先并不知自己乃女儿身,又加上他相识花蝶香在先,便是要怨恨,也只能怨恨花蝶香。
因此急忙叫道:“大家都给我住手,群殴有何好玩,咱们来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怎么样?”
班剑门一人一笑,这正合他们来此目的,当下深深一揖道:“北方九大宗教派盟主,果真器宇轩昂,我们九人是客,本想来较量一番,单打独斗,那倒有趣得紧。群殴总是太过野蛮。”
楚留风拉住花蝶香,轻轻搂了搂她,道:“别太耀眼了,大伙儿可受不住。”
“你才耀眼。”花蝶香脱离他怀抱,又挣脱开他手腕,脸上一红,内心却窃喜,自己刚才那样一大闹,确实无人不晓了,又想碧琴性命要紧,可不能乱来。
“阁下可是北斗七星组合中班天枢?”赵盈抱拳问道。
“正是狼手功掌握者班天枢。盟主眼光倒不差。”楚留风见他手中拿着狼牙棒,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脸上无须无皱眉,相貌约在三十四岁之间。
“不准再看那妖女。”花蝶香嘴唇凑到楚留风耳边道。
楚留风只觉她吐气如兰,一股芳香拂来,甚是醉人,若论相貌,她稍胜赵盈,但若论气场,她却又有所不足。
两人各平分秋色,楚留风心中却只有花蝶香,他轻声道:“你不也是个妖女?”
“怎生个比法?”班天枢问道。
赵盈笑着道:“敌我双方,各派七人,单独对战,若我们赢了四场,便算你们输了。如何?”
“你口气真大,单打独斗,赢我们北斗七星七人四场,莫非你们当中,有隐世高手不成?”班天枢望着赵盈道。
楚留风见赵盈轻笑一声,道:“你们北斗七星阵虽然天下无敌,但是分开了战斗,你们却与门下各个师兄不及,我们又何需隐世高手?爽快些,即刻开战。”
“看你们远道而来,作为东道主,我们七兄弟,暂且让你们一让,只要你们不出双人灵犀剑法,可一次派两人出来斗。第一场,就由我班天枢上吧。”说着,班天枢展开狼牙棒。
“我们有个条件,七位若是输了的话,请交出解药,你们伤一个小姑娘,实在太没有男子汉气概。”赵盈脆声道。
这声音气质非凡,动听入耳,班天枢看她相貌,笑道:“若是你们输了,我们有个请求,赵盈姑娘得到我们府上坐坐。白天皇上爱在班剑门练功,嘿嘿,赵姑娘这般姿色,不怕不入皇上眼目。”
楚留风听言,又气又恼,这贼人又要花蝶香,又要赵盈,实是太嚣张跋扈。
赵盈盈盈一笑,道:“若我们输了,小妹陪皇上喝喝茶就是。”
楚留风心道:“喝喝茶?你去了还回得来么?你那么聪明,竟也上当?这条件竟也答应?”
花蝶香见楚留风面色焦灼,知他对赵盈尚有关切之意,脸上不由往他肩上一靠。
一股芳香扑面而来,楚留风一握她手,笑道:“你这样香,世上男人都对你虎视眈眈,我晚上可睡不好。”
“谁爱跟你说笑。”花蝶香顷刻间移开,这一着亲密举动,又被赵盈看在眼里,她心中甚喜。
此时入夜较黑,中秋节早已过去多日,天上月亮被遮住了半边,山庄内又生出火来,四周火柱滚滚燃烧,照在各人脸上。楚留风但见耶律洪、戚颖、风无韵、帅道天、吕飞、袁霄、凤羽灵、通天眼大师……一系列人,脸上都被红光环绕。
他低头看花蝶香,见她笑靥如花,又转向远方,见赵盈坐在钢琴面前,轻轻呷着一杯美酒,两边脸颊微微红晕,眼中无光,显是心事重重,又想她孤苦伶仃一人,从家里逃出来,将近四年,闯荡到今天这番地位,实则不容易。
仅数天时间,她便成了北方大陆武林盟主,显是具有极强才智。
他朝那敞厅望去,正见二十丈外,班天枢站在中央,等候北方这边派人前去。
段人龙和段人杰两人争先恐后,欲要一战,却被赵盈拦住,只见赵盈深深一揖道:“耶律洪、戚颖前辈,这人有一手狼手神功,狠辣至极,你们上去较量下。若是不敌,不可坚持。”
耶律洪和戚颖双双跃出,停在班天枢面前,段人龙和段人杰站在近处,生怕班天枢夺取至尊宝剑,只见耶律洪和戚颖齐齐出招,正是两仪****剑法中要害招数。
两人剑刃刺出,迅捷之极,班天枢不及防备,急忙回棒招架,但却被耶律洪夫妇占了先机,连连抢攻,班天枢一时间无法扳回。
群雄畅叫不止,豪气者直接饮一杯美酒,大声呐喊加油,有些更是夹着污秽言辞。
花蝶香见班天枢招数凝重,连连后退,本可以一棒打出,以攻为守,他却选择继续揣摩,又见他这移动步法,蕴含有高深莫测之理,心下也感诧异。
耶律洪夫妇刷刷又是数十剑,两人分别左刺十数剑,由刺十数剑,剑剑去势灵动,剑中带****内力,只有被刺中衣袍,非着火不可。楚留风叹道:“没想到耶律洪夫妇,在剑法上又精进了不少。”
“是啊,较之前可更厉害了,至少二人都升了一期。不过那班天枢始终不出招,我为耶律洪夫妇担忧呢。”花蝶香道。
“他们剑法攻守平衡,虽不像灵犀剑法那般两手相握,但从他们招式中,便可见他们心心相映,似乎又比宁云宗大战那天恩爱了不少。”楚留风笑道。
花蝶香冷哼道:“老夫老妻,还恩爱个屁。”
“老夫老妻,那才叫一个恩爱。”楚留风嘿嘿一笑。
“谁又跟你恩爱来着?”花蝶香偏过头去。
“咱们可不能胡闹,听说北斗七星阵七人当中,各显神通,这位班天枢用狼牙棒,下一位不知用什么。”楚留风长长道。
“下一位用巨灵石,有头无脑班天璇,看不一扇把你拍成脑残。”花蝶香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忽然楚留风“啊”叫一声,只见耶律洪膝间一软,左足跪倒,显是被一棒打了个正着。
戚颖大叫一声,又怒又猛,仗剑攻击班天枢胸间、肩头、腿上,耶律洪又仗剑而起,但已是一拐一拐。
只听飕飕风声,班天枢又一棒打来,耶律洪脚下一个踉跄,翻滚在地。
赵盈见戚颖孤人难敌,急声叫道:“第一场,我们认输。”
“盟主,我们还没打完。”戚颖回头叫道。
“前辈想死,晚辈可舍不得。第二场,段人龙,你上吧。”赵盈道。
戚颖背着丈夫回来,把两柄至尊宝剑,交还给赵盈。楚留风但见一牛高马大汉子,手持一块丈宽巨石,站在中间,头颅扭了扭,这人便是班天璇了。
他那项神功,叫做巨门神功,修为达盘剑境前期。
楚留风见他一副傻大亨模样,不由嗤嗤一笑。
花蝶香轻拍他脸蛋,道:“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楚留风但听段人龙一声长叫,双掌呼呼生风,快若闪电般,攻向班天璇身上要害。那班天璇一块巨石拍来,又快又狠,段人龙乃天生脾气冲动类型,哪顾得了他这块巨石,一双手径直擒拿他手腕,来一招以攻为守。
谁知道那班天璇虽是个傻大亨,按照平日训练,却来了招将计就计,你抓我手,我便让你抓。
段人龙虽抓到了班天璇手腕,身上却已被巨石拍到,那块巨石重达千斤,砸在段人龙腰部,他一口鲜血登时喷吐出来,嘴上鲜血未急抹掉,他狞然叫道:“这巨石拍得老夫痒痒的,怎不力气大些,亏你吃得这般虎背熊腰,打起来却像个小蛮女,尽显娇气。”
楚留风知他在用激将法,不料那班天璇却道:“我耳朵不灵敏,不知道你在说些啥。”
“你不知我在说些啥,我打到你知为止。”段人龙纵上纵下,掌法狠辣,忽地跃在空中,十指犹如钢爪,往班天璇头顶扑击下来。班天璇见他来势凌厉,举石格挡,各人施展狠劲,纠缠在一块,这下,乃是在比拼内力。
班天璇这下乃是犯了兵家大忌,菩提教向来以内功著称,就算是涅剑境中期高手,依然有机会靠内力打败他这盘剑境前期高手。
只见双方掌力,着着紧逼在巨石上,一块灵石在空中,逐渐发烫,最后竟尔变得通红,达到千度温度。
众人大惊骇然,纷纷退出百丈,只有赵盈仍在那儿弹钢琴,无忧无虑,段人杰陪在她身边,如同仆人一般。
斗得稍许,忽听一声暴喝,两人各退三丈,齐齐倒在地上,而段人龙却靠着最后一股气,站了起来,直到结果判出,他才噗通倒地。
事实上这二人乃算是平手,但由于班天璇已无力支撑而起,便算是输了,此刻,段人龙连走到班天璇身边的力气都没了。
众人欢声雷动,吆喝不止。
第三场,开始。
楚留风见那人商人打扮,身材不高不矮,全身却有富贵之气,他手中捏着一锭金子,摇头打量着站在他面前那段人杰。
花蝶香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人便是班天玑,生性爱财,他所用禄存暗器,乃是金银珠宝,价值不菲之物。但他轻易不出手,出手必会中招。我看这位段人杰不妙。这班天玑,乃是浩瀚国一等暗器高手。”
“你倒知得挺多。”楚留风道。
“哪像你,山村野夫一个。”花蝶香道。
“我夸你,你倒损我,那个怎么叫来着,好心没好报,吃力不讨好,哼!”楚留风道。
“我损你,不也是在损我么?咱俩还分什么彼此?”花蝶香羞道。
楚留风一握她手,道:“那就别分彼此。”
“又来吃豆腐,我可不理你。”花蝶香挣脱他手腕,偏过头去。
楚留风凝眸望去,但见段人杰掌法中,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实乃太柔剑法中精要所在。
他身法极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度,那气芒,如同是波浪一般,而这缕波浪,正环绕着班天玑。
班天玑左跳右跳,忽然一锭金子振出,正中段人杰手掌,段人杰手掌中蕴含有太柔剑法柔度,顺带接住了那金子。
班天玑肩膀一耸,道:“又做了一笔亏本买卖,这次要连本带利赚回来。”
说着,三锭金子同时展出,一锭射往段人杰天庭盖,一锭射往段人杰胸部死穴,另一锭射往他胯下。
三锭金子来势甚快,竟然是未有一锭银子打中,尽数被段人杰避开。
“这笔赌注压得太大,连本都输掉,破产啦。”说着,往身上摸去,竟摸不到一锭金子,只好运用起掌力来。
楚留风见班天玑掌力并不纯熟,但见他连击数下,毫无章路,竟是攻打段人龙硬朗之处,所谓打蛇打七寸,打人打要害,全不像班天玑这般五章路的。
他们斗了一刻钟,竟分不出胜负,不过看眼下战势,班天玑败率无疑更高。看他招数中那些变化,楚留风又有所顿悟,显是跟流星飞刀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已飞刀中招数,衍变成一套掌法,掌法中有诸多变化,实是一般人,无法瞧得出来的。
花蝶香又凑到他耳边,道:“这一场,段人杰输啦。”
“你怎知道?”楚留风诧异问道。
花蝶香又轻声道:“对方狠辣招数没出,段人杰尽是高招,却奈何他不得。你想,他若出其不意再出一锭金子,那段人杰不是输了么?”
“他不是没金子了么?”楚留风不解道。
“谁说的?他有一锭金子夹在屁股里。”花蝶香说着,脸红到了耳根。
楚留风大惊失色,凝目望去,忽见班天玑被击倒在地,而段人杰却已在原地站住,一锭金子正不折不扣打在他穴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