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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事成

陪太子妃抄了一会儿诗词,我抬头说道:“坐了许久,竟有些渴呢。”太子妃听我这样说,才恍然大悟般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失礼了,我竟忘了上茶,怠慢了怠慢了。”说着便要招呼门外的侍女上茶。

我拦住她,说道:“平日里总是喝茶不免有些腻了,妾身给太子妃的寿礼中便有新酿的玫瑰花酒,太子妃与妾身一起尝尝如何?若是觉得好,太子妃平日里也可以酿来让太子品尝啊。”

只要听到与太子有关的事情,太子妃总是愿意的,便欣然去唤了侍女拿玫瑰花酒来,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我迅速地把禹仍特意嘱咐我的那叠纸夹在桌上的一本书中。

两人饮了片刻玫瑰酒,我拿起那两本书说道:“太子妃今日抄的诗词已经够多了,还是先把这两本书放回书房吧,万一让太子知道,不免落了刻意之嫌。”

太子妃连连称是,直夸我细心,便拿着那两本书向书房去了。我趁她起身,把藏于指甲内的白色粉末迅速溶于太子妃的酒杯中,又看她回来时并未发现书中的异样,才暗暗松出一口气。

我举起酒杯,满脸欣喜地说道:“妾身觉得与太子妃甚是投缘,竟感觉相见恨晚,妾身敬太子妃一杯。”

太子妃也是笑意吟吟,说道:“王妃客气了,我也正有同感呢。”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看她喝完此杯,不觉稍稍放心。

果然不出片刻,太子妃就揉着太阳穴说:“王妃的玫瑰酒似乎酒劲有些大,也是我酒量不济,喝了几杯就有些头晕。”

我也应和道:“许是酿制时分量没控制好,是有些酒劲。”

“真是失礼了……”太子妃还欲再说,奈何药效发作,只能软绵绵地伏在桌子上,昏昏睡去。我见状赶忙把太子妃用的酒杯与我的对调放好,复又端起酒坛,一口气喝了好多,再把坛中剩酒洒了一半在我胸前的衣襟上。如此做好一切,才开门急切地唤来太子妃的侍女,“太子妃仿佛是喝醉酒了,快去请太子来瞧瞧。”侍女见太子妃伏在桌子上昏睡不醒,忙一溜小跑着去请太子了。我趁机嘱咐了迎春和润雨几句话,便让她们退到外堂等候。

想来太子正在一个妾室房中享受春色,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到,面上似有不耐烦的神色,衣衫虽然穿的齐整,但显然是匆匆套在身上的。

太子身上的酒气还未曾褪去,一进屋看到太子妃如此情状,不免有些生气,侧头又见酒坛已空了大半,更是皱了皱眉头,招手示意侍女进来,说:“快扶太子妃去内室躺着,再叫府内太医开些解酒的药来。”侍女领命搀着太子妃退出卧房。

太子转而歉意地对我说道:“梦晴真是失礼,让王妃见笑了。”由于方才一口气饮了好些酒,此刻我的脸色红若朝霞,又加之衣服被酒浸湿,玫瑰花酒清新醉人的气息,夹杂着我身上幽幽的脂粉香气,更加让人闻之欲醉。

我似是不经意地扯了扯宽松的衣袖,顿时雪白细腻的肩膀便露出了大半,胸前凉津津的一片,夏日衣衫本就穿的单薄,打湿之后更是隐隐透出淡紫色的胸衣。我见太子的眼睛似有若无地在我胸前瞟着,只懒懒地看着他说:“太子殿下言重了,太子妃只是觉得与妾身甚是投缘,一时高兴,才多喝了些酒。妾身也觉得有些头晕呢。”说着身子便要往前歪去。太子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我说:“王妃小心。”

我就势倚在太子怀中,把头靠在他胸前,房中静的似乎连时间都停止了一般,只听到太子嘭嘭的心跳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

太子见房门外并没有侍女留守,便扶我往床边走去,边走边拿手在我腰间游走,我虽然心下厌恶不已,但只能不露声色地倚靠着太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太子向来疑心颇重,扶我坐下后便退开一步,说道:“看情形王妃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不如我着人去拿一剂解酒药来,王妃饮过歇息一下再回府,不然这样回去,三弟知道了必会怪罪为兄招待不周啊。”

我一听他提到禹仍,神色瞬间变得凄楚,泪也一下子涌上来,但并不落下,只盈盈含在眼中,更显得楚楚可怜。我摇摇欲坠地跪下身去,带着颤抖的哭腔说道:“请太子殿下替妾身做主。”

太子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我起身,“这是怎么了,王妃有何冤屈?”

我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此事本想说与太子妃听,让太子与太子妃替妾身做主。但现在太子妃醉酒,妾身只能先向太子诉说了。”

太子的双眼仍然在我脸上和身上逡巡,口中说道,“王妃但说无妨。”

我轻轻地卷起袖子,雪白的胳膊上赫然有一大片青紫的淤痕。太子乍一见更是唏嘘不已。我则继续说道:“妾身与齐王并不似外人看来的那样和睦,齐王对妾身并无情分,不过是看重父亲的官位才娶了妾身罢了。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摆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其实私下里从不心疼妾身半分,平日里心情舒畅便罢了,只要一喝了酒或是心情抑郁,便责打妾身出气,胳膊上的淤痕便是他三天前打的,还有……“我做出难为情的样子,踌躇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齐王并不愿和妾身过夜,有时彻夜不归,其余时刻皆是倒头便睡,若不是娴贵妃催的紧,恐怕现在还并无子鸿呢……”我低下头去,哽咽地再也说不下去。

太子虽然心存防备,但看我泣涕涟涟,手臂上的伤痕又如此触目惊心,不觉信了七八分,关切地问道:“那你要我怎样替你做主?”我只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说道:“妾身势单力薄,还请太子与太子妃向皇上进言,妾身再不愿日日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了。”说着又抽泣起来。

“王妃别再伤心了,待我与梦晴商议后便替你向皇上进言。三弟也真是的,如此美艳动人的娇妻都不珍惜,为兄改日见了他必当替你狠狠训斥他一番。”说着太子竟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

他又如此试探我几次,见我并不反抗,才彻底放松下来。我心里冷笑一声,太子定是觉得此处是他的府邸,侍女又不在房外,即便真与我发生了什么,无证无据谅我也不敢赌上自己与禹仍的名誉来告发于他,况且现在我言语动作间,也处处流露着挑逗的意味,他更是色胆包天起来。迈不过色字这一关,任他是太子还是皇上,也必定成不了大气候。

我微有些蹒跚地走到桌前,斟了两杯玫瑰花酒,把方才我用的酒杯递给太子,说道:“妾身谢太子主持公道,这是妾身亲手酿的玫瑰花酒,请太子干了这杯吧。”说罢只眉目流转含情地望着他。

太子见我如此,更是双眼放光,一仰头便把酒喝光了。我心里盘算着时辰,若是顺利,禹仍片刻便可赶来了,我一咬牙,把一杯酒一饮而尽,想来太子妃酒杯中残余的药量是可以让我稍稍昏沉的。

我作出不胜酒力的样子,身子直欲瘫软在床上。太子见我如此,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把我搂在怀中,我并不挣扎,也不说话,只神色迷离地看着他。

太子的呼吸愈发沉重起来,他急切地把我放在床上,便开始解自己的衣衫。我的思维逐渐变得混沌,知道是药效开始发作了,只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禹仍,禹仍……

太子正欲伸手来扯我的衣服,只听得外面嘈杂起来,太子顿时警觉,但还未等他下床,卧房的门便被一脚踢开。在我失去意识之前,只记得站在门口的禹仍焦灼的脸……

再次醒来,我已然躺在熟悉的床上,身边亦是熟悉的禹仍。我翻了个身,只觉得头脑发涨,便用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禹仍似乎是听见了我的响动,一下子醒了过来,满脸欣喜地说道:“妍婉,你醒了!太医给你服了汤药,说睡一觉醒了便没事了,谁知你竟一觉睡到了今日早晨。我本来一直抱着你,想等你醒来,谁料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说完羞赧地笑了笑。

我爱怜地抚了抚他英俊的面庞,问道:“夫君可好?事成了吗?”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笑道:“傻子,我这不是好好的陪着你么。”接着放缓了语气,收敛了笑容,郑重地说道:“事成了,所有的事都按照原来计划的进行,现在太子已被父皇囚禁在太子府,只等今日定罪。妍婉,你受苦了,你的胳膊还疼不疼?”

我看一眼淤青的胳膊,说道:“为了我们一家人,这点疼痛妍婉怎会放在心上呢。若不用苦肉计,太子也不会轻易相信我。”

接着禹仍又给我细细讲了昨日的经过。在我动身去太子府之前,禹仍与爹爹已经进宫面圣,向皇上揭发太子与梁道实互相勾结,私任官员,与朝中大臣私相往来,组建朋党之事。皇上半信半疑,便立马让刑部急审梁道实,奈何梁道实也是一把贱骨头,稍稍用刑便招了个干净。

皇上顿时勃然大怒,即刻命刑部尚书与禹仍带人查抄太子府,务必要找到太子联络朝中大臣、组建朋党的确实证据。

刑部尚书与禹仍赶到太子府,不料在外堂遇见了迎春和润雨,她们只道太子和齐王妃在卧室饮酒,自己便被太子遣了出来。

在禹仍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只看到衣衫不整的太子和昏迷不醒的我。我用过的酒杯亦被太医查出有迷药的痕迹,如此证据确凿,太子自然百口莫辩。

随后他们又在太子卧房和书房中搜到了太子与朝中官员私相往来的暗语书信。事成之后,禹仍急忙带我赶回王府,刑部尚书则携了证据入宫向皇上复命。

听闻皇上一怒之下便让人封了太子府,太子的亲信幕僚皆打入刑部大牢,只等第二日再细细审问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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