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灵芝蓦地双目圆睁,一双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抬手捂住了双唇。“如此……却是我对不起你师兄了。”
这与她的猜测完全吻合,但她却必须表现出惊讶的样子,虽在心中狠狠皱眉,却还是半点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不,天机老儿无端迁怒,是他的错,与你无关。师父也明白这一点,才让我不要向你提起。”攸酒暖摇摇头让宛灵芝不要放在心上。又道:“伍陵的事情我会动用世俗力量帮你查,此事八成是降魔宗干的,无非就是想引你出来。你现在去的话就完全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宛灵芝却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的事情,不能总让昆仑宫替我出头。你虽在宗门中地位高说话分量重,但宗门的力量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由不得随心所欲。就像你说的,他们无非是想引我出来,我去便是了,你只需替我查查伍陵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
攸酒暖英眉一皱,道:“这件事情已经不只是你的事情了,昆仑宫早已被牵扯了进去,如今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
“此事因我而起,若依靠外力解决,恐怕道心有痕。”宛灵芝微微一笑,目光却很坚定。
攸酒暖也认真看着宛灵芝,眼中是温和清透的光芒。“《庄子》曰: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而后乃今将图南。以鲲鹏之能,方需凭风而起故能翱翔九天,我辈等人,借势而行岂不是本能?”
看着宛灵芝的神色瞬间一怔,他又接着说道:“昆仑宫不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也不会做你登天的梯子。我们只是一股风,在你前进路上能助你一把的风。师父临走前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我昆仑宫欠你一个人情,什么时候你想让昆仑宫还这个人情就提出来,我们义不容辞。”
宛灵芝神色渐肃,垂首沉思。一股风,一股助力?她仿佛看到了那个仙风道骨的逍遥老道,正在平静的望着她。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嫉贤妒能,不排挤打压……反而见到资质绝佳的后辈便有意提携么?贤者之风莫不如是,如此方能当得泰斗二字。
这世间任凭有再多像天机真人那样的坏人,只需有一个像逍遥真人与攸酒暖这样的光风霁月之人便足以暖心。宛灵芝终于弯了嘴角,双目中已是一片清明。
她将来也必定会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乘奔御风,遨游四海。有着广阔未来之人,不必纠结于要不要接受别人一时的帮助。
这个情,她也记下便罢。逍遥真人的修为困在金丹巅峰,不过是因为荒原界的限制而已,以他的心境修为就算在沧澜界也足以媲美一代宗师。将来她若要打破空间界限回到沧澜,带他一程便可,如此应足以还了逍遥真人这个人情。
“好,不过这次是我的事情,你们当听我安排,先去查伍陵等人的行踪吧。”宛灵芝真心一笑,拍拍攸酒暖的肩膀,两人对望,皆是心如明镜,不由会心一笑。
昆仑宫的效率让人不得不佩服,攸酒暖很快就得知了伍陵的去向。
“伍陵他们在程禾禾落脚的城市消失了,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家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是写给你的。”攸酒暖递给了宛灵芝一个信封,目光深沉。
宛灵芝接过信封,看到了如狗爬一般的毛笔字,仔细辨认才认出来天机老道写了些什么。
“宛灵芝亲启:
我宗门叛徒伍陵,还有你那亲爱的小姐妹一家如今都在我手上。不想给他们收尸的话,就在看到此信之后带着古画一个人乖乖来我降魔宗宗门。别以为躲在逍遥那老匹夫身后就没事儿了,昆仑宫插手这件事情,你的亲人好友可就彻底救不回来了。好好想想吧,不过本尊可没什么耐心。
天机真人”
这字也真够丑的,真是字如其人。宛灵芝几乎气笑了,堂堂修真大派宗师,说话做事怎么一股匪气,天机老贼莫不是山匪出身,专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
“让我去降魔宗山门?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宛灵芝将手中的信紧紧攥住,化为齑粉。她目光沉沉,认认真真的权衡利弊。若是不去,那凭天机真人那喜怒无常且暴躁易怒的性格,程禾禾一家与伍陵的命就不保了。若是去了,那发生在人家山门里的事情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到时候人救不回来不说,还得把自个搭进去。除非……
宛灵芝向悠久暖招了招手,俯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神色灵动,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如小狐狸般的算计光芒。攸酒暖听完,转头看了宛灵芝一眼,眸中满是又是好笑又是叹服的神情。
“没问题,可是这样你岂不是要担很大的风险?”攸酒暖有些担心,却见宛灵芝胸有成竹的一笑。
“只要你那不出问题,我就绝对安全。你还不信我?”
看她神采飞扬,处变不惊的样子,倒真像没什么事儿。攸酒暖也就放下了心,与宛灵芝道别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没错,她最终还是决定打上降魔宗的山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绝对不会让自己亲人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那是她一定要守护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宛灵芝在攸酒暖做准备的这段时间中,好好考虑了一下自己的装备问题。
防御方面,她祭炼了可隐形的无量天衣。无量天衣由沧澜界最擅制衣的南海鲛人一针一线缝制,上带阵法可抵御元婴以下全力一击。这是白芷留给她的护身法器,引气中期可以祭炼,运用随心的话,等于她在地球修真界满打满算有两条命。
无量天衣是隐藏起来的底牌,金丹期的天机真人不会察觉她身上有如此逆天的防御法器。所以她的外装必须也有一定的防御性,还不能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