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妇女犹豫了好长时间,都看着她淡然的面色不知道怎么开口道谢。眼看就要下车的时候,起了身却又坐了回来,从大包里掏出一双绣了花的崭新鞋垫塞给了宛灵芝,用方言道:“我也没啥,就会做个鞋垫子,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谢谢你了。”
直到那女人下了车,宛灵芝还看着掌心的鞋垫。鞋垫阵脚很细密,绣花虽不精巧,倒也多了一分拙朴之感,颇像刚才那个妇女本人。她笑笑,心下也暖了几分。将这双鞋垫送进了飞仙阁中自己的卧室,挂在墙上也能当个装饰品。
列车终于慢吞吞的到了站,宛灵芝从车站中走出来,简直觉得自己又重活了一回,修真者尚且如此,逞论凡人了。她同情的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向客运站走去,去太白山还有段路,虽是修真者但也不想用十一路公共汽车走过去啊,再不愿意坐车还是得忍忍。
这次回去,第一就是要把攸酒暖还有程禾禾他们的护身玉牌给炼了,第二就是做一个飞行法器。物到用时方恨少,看来还是得多出出门。既然都说好出门不如歹在家,她就将出门时候的条件弄得跟在家一样舒服不就得了?
双手插在兜里脚步轻快的向客运站走去,她边拿了块口香糖放嘴里嚼边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这回她身后跟着的人成分更复杂了,不仅有修真者,竟然还有十几个凡人。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哈。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都来吧。反正她惹的事太多了,不在乎这一件两件。
大巴缓缓开往眉县,由于正处於隆冬,北方草木凋零,一派萧瑟景象。唯有道旁的青松顶着一身暗沉沉的墨绿静静守卫着,虽无丝毫生机可言,但总让人见到了一点绿意。
这趟大巴直接开往太白山国家森林公园,宛灵芝却没有到终点便下了车。周围都是空旷的田地,土地中没有任何作物存在,偶尔见到一块地一垄一垄的拿塑料薄膜蒙着,宛灵芝不懂农业,不知道那是在干什么。
大片大片的田野都是不见人烟的,村落在很远的地方,望向天边就能看到原本横亘在天际线的秦岭,如今仿佛突然扑面而来,威严而又坚定的立在这片土地之上,横看过去连绵的山脉望不到边际,而一座山峰后面又是一座山峰,它们都属于太白山?
渺小的人类总是对自然的博大感到惶恐,特别是孤身一人的时候这种感觉更为强烈,而宛灵芝则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人类了。如今在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对山岳之沉稳的感悟,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她有心张开双臂,融入到这片广阔天地中去,然而此时却真的不是顿悟的好时机。宛灵芝嘴角一挑,微微张开了眼,身边不知何时已经齐刷刷的围了十几个男子,皆是手提刀刃棍棒,一脸狰狞。
“你便是那个废了小三一只手的娘们?”一个长得很对不起人民群众的刀疤脸道,他一手握着钢筋敲在另一手的掌心,身体重心全部都在一条腿上,弯腰驼背的。一看就是混子。
小三?宛灵芝这才知道自己个在火车上教训的那人叫这么奇葩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排行老三,还是三只手的意思,抑或是爱给别人当小三?不过就他那皮相,第三条可以排除了。正神游着,耳边却又传来聒噪的声音。
“长得还挺好看的嘛。”仍旧是那个男人。调笑的话音一落,周围十几个男人皆是哄笑了起来,一个个看着宛灵芝的眼神都变了,七零八落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些什么,像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
要真是普通小姑娘,看这阵势早都吓哭了。而宛灵芝只是越发觉得有趣的弯起了嘴角,眼中却带出了一些寒意。他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彻底把她惹毛了。
远方的某处,五个人将身体伏在田间干涸的引水渠里,不安的望着同一个方向。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围着一个纤细弱小的女子,任谁见了都要感到触目惊心。然而他们担心的却不是那个女子,而是她周围围着的那群男人,担心的不得了。
“喂,牛大,那些混子是不是你弟弟手下的?”一个炼气期问另外一个炼气期,而那叫牛大的男子冷汗大滴大滴的从额头落下,已经完全慌张了。
“应……应该没错,我要给我弟弟打电话。”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刚准备按键就感到了遍体的寒意。他僵硬着身子怔怔抬头,发现远方那女子清淡的眼神正定在他的身上,仿佛漫不经心的一眼,其威压却让他遍体生寒,再也不敢动一个指头。
这下其他四人也都开始头冒冷汗后背发凉,感情自己几个人以为自己藏的隐秘,其实一直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逛荡呢!
慢条斯理的将卫衣的袖子挽到肘部,宛灵芝挑起一抹邪笑,冲着刚才率先开口的那人勾了勾手指头。那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瞬间血涌上脸,想也没想就挥舞着钢筋冲了上来,直往宛灵芝天灵盖上砸,把先前说的什么怜香惜玉的都忘了。
宛灵芝面上带笑,如闲庭信步般向旁边让了一步,左拳轻轻向前一送,那人就仿佛自己撞到了拳头上一样。
“砰!”粉拳击到肚腹上的声音入耳,宛灵芝转头看了看那男人。见他脸皮瞬间涨的青紫,双眼瞪大而充满血丝,喉中发出呵呵声响,却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维持着手握钢筋下劈的姿势僵硬的向外侧倒去,砸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
周围剩下的人看到领头的倒地,愣了一瞬之后,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处于愤怒,皆口中大声喊叫着,手持武器冲了上来,几人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宛灵芝淹没。然而……
“人呐,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宛灵芝转了转手腕,向第一个冲上来的人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