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人和事物,也有改变不了的东西。比如,在地底穹庐,也就是菩提古树出生的地方,一个须发皆绿的老者看着漂浮在眼前的人和一白一绿两个光团。要是楚芒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那个人就是篱然。
“好温暖,不想醒过来。”篱然闭着眼睛感受着舒爽如风一般抚摸,让她想要沉浸在其中,不愿醒过来。
“好了,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的说道,一下子就揭穿了不愿醒来的篱然。
被揭穿没办法装睡的篱然,先是睁开一只眼睛打量一下四周,在看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后,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结果大吃一惊,嘴里连连喊着,手蹬脚刨的乱动,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是漂浮着的。
“你这个傻孩子,没事的,要掉下去早就掉下去了。”苍老的声音在篱然的耳边响起来,带着让人安心信服的力量。
在篱然看清是谁后,先是一惊,随后就有些不解。她知道这个老爷爷就是古树,而自己就是他的心脏。不过,他怎么要变成这样了?
“不要这么看我,好像多么不相信似的。”老者看着篱然有些发傻,笑着说道。
篱然甜甜的冲古树一笑,非常的亲切。古树本与菩提心同出一处,所以二者亲切也是正常的。
“对了,我爹他们没事吧。”篱然突然问道,小脸还带着失落。
“没事,他们早就没事了。”古树的话给篱然一个定心丸,让她有些放心了。
“对了,尚青青是怎么回事啊?”篱然突然想起来,不解的问着。
听到篱然发问,古树长叹一声,只好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了篱然。
她的形成与古树脱离不了关系,可以说是由古树一手培养出来的。她本是古树内怨气凝结而成,刚有了生命的她就好像一个纯净的孩子一样,让古树有了些怜惜,就有了想要养大她的念头。
虽然知道这是不行的,可是这个念头一旦有了,就想小猫爪子挠一样,最后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欲望,没想到竟然是养虎为患。古树可能没想到她会成长的这么厉害,也一时托大,所以等她爆发时,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可控制了。
随后二人爆发了大战,古树虽然赢了,但她并没有消失。第一,她长久的生活在古树内,完全消灭不了;第二,古树也有些于心不忍,只好将她封印在菩提心内,等待时机,净化她。
直到后来老者的出现,将菩提心带了出去,所以也就有了尚青青和李篱然。
篱然沉默半响才问到:“既然我已经化了形,为什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还是喜欢原来的生活吧。”古树看到篱然迷茫着带着向往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为了净化她牺牲了自己,离开了那些最爱你的人,让我有些于心不忍。人和妖的生命有限,我们是无限的,所以我就想等你完成你的心愿后,再回来吧。”
篱然听完先是一愣,随后就有些激动的喊道:“真的吗?我可以回去了?真是谢谢你,谢谢你。”
看到篱然眼眶微红的向自己道谢,古树也高兴,然后手一挥,一白一绿两个光团出现在他的手上,递给篱然。
“这是?”篱然问着古树,一股不可思议的亲切从两个光团中传递出来,让篱然有些发怔。
“这就是你所说的小绿和小白,他们为了你可是真的放弃一切,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就给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吧,到时候再由你带回来。好了,只要你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不要回头就能回去了”
篱然幸福的抱着小绿和小白,深深的看了一眼古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有古树微笑的看着篱然的背影。
清风镇的傍晚,是十分漂亮的。夕阳的余晖将一切的东西都度成了金黄色,可是再美的景色中带着些孤寂。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楚芒就每天的坐在门口等着。因为篱然每次闯完祸后都从这里偷偷摸摸的进屋,他在一旁看的很开心,可是每一次都板着脸,心里则是开了花。
萧含风扛着农具身着一身粗衣从农田里回来时,热情的和已经成了亲的紫魅和风柳打着招呼,还有已经彻底定居在清风镇的水镜师伯和二位师弟,以及那些寻求安静的人和妖们。任由外面闹翻了天,再也不关这里的事情了。这里多了些平和,少了些吵闹,有些寂静,只因为她不在了,她就是篱然。
萧含风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的楚芒,微微叹口气。这一年来楚芒变了不少,原本鲜红明亮的头发失去了原来的光泽,原来精光闪烁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原本霸道天成的气势化作了满腔的孤寂。现在的他不再是什么妖王,而是一个思念女儿的老人。
“好了,爹,我们回去吧。”萧含风走进楚芒,叫的自然而然。
楚芒看了一眼萧含风,慢慢的站起来,随意的说道:“你过几天就走吧,这里也用不上你,也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只要你想着她就行了。”
萧含风并没有答话,而是随着楚芒进了屋子,就看到桌子上摆了三个人的碗筷,以及桌子上几个清脆的梨子。“爹,你去采梨了吗?”
“梨?没有啊?”楚芒不知道萧含风为什么会这么问,在看到桌子上本来没有的东西后就愣住了。这个习惯,这个位置,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萧含风不知道几个梨子能让楚芒变成这幅模样,而且这幅既相信又不敢相信的神情,让萧含风也有些惊疑不定还带着些喜悦。就在他们不知所措,不敢确定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你们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今年的梨子真是又脆又甜的,好吃极了。”
楚芒的心本来就惊疑不定的,在听到声音后就好像在做梦一样,不敢转过身来,害怕猛一下子就醒过来,就连萧含风都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两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然后看着门口的人,一动不动。
篱然微笑着看着他们,眼眶微红拍着身后两个婴儿的嗔道:
“怎么,不欢迎我吗?”然后一顿,扑向楚芒他们说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