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千寻坐立难安了两日,她心知自己斗不过墨千离,但终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找墨千离问个明白。
她鼓足气势一气走到寒墨居,谁料去到门外还是不敢贸然进去。要知道墨千离的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稍有差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走了两转,蝶千寻始终徘徊不前,她内心打着鼓,虽然知道是该来找墨千离,但竟不知见了面之后该说什么?
“啪!”
蝶千寻冷不丁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转过身一看,竟是白药。
“主人请您进去。”白药比划着道。
“嗯。”蝶千寻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鲁莽前来的,现在只好硬着头皮进去见墨千离了。
“郡主殿下大驾光临,本座实在是有失礼数。”墨千离仍旧是那副老样子,坐怀不乱地正坐着。
“国师一向讲求礼数,但本郡主倒不是那种事事求礼数的人,国师不必在意。”蝶千寻语气有点冷,然后很自觉地落座。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
“呵呵,白药,上茶。”墨千离轻轻一挥手,示意白药端上茶茗与糕点。
“让本座猜猜,郡主的来意?”墨千离似乎心情不错,笑容一直都有,只不过是有点让人看了心底发寒就是了。
“国师喜爱窥人心底,既然改不去这陋习,那就尽管窥视吧。”蝶千寻有些恼,他怎么可以那么狂妄。
“本座不敢,窥视郡主,那是死罪。本座只是猜想,郡主是为了那纸笺上的话而来的吧。”墨千离也不含糊,一语中的。
“这么说来,玉梨真的在国师手上囖?”蝶千寻斜眼看着墨千离,这狡猾的狐狸该是个什么表情。
“本座可没说过玉梨在这儿。”墨千离是撇了个一干二净。
“国师以为这样说,我便会信吗?”蝶千寻气结,若不是那纸笺被自己捏碎了,她真想一张纸摔到他的脸上。
“若郡主能将证物呈上,本座便认了吧。”墨千离邪笑。
他分明便是知道纸笺没了,所以才敢推卸地那么干净。
“你是故意的!国师今日若不解释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本郡主就不走了。”蝶千寻气头上来了,她就要和墨千离对着干。
“不急。郡主也许久没来这寒墨居了吧,刚好前些日子换了个御厨,整得一手好菜,郡主便留下用膳吧。”墨千离说完,伸出手拍了两掌。
“传令下去,思蝶郡主今日在寒墨居用膳,吩咐厨房御厨拿出看家本领,可得拿出见得人的菜色来!”墨千离吩咐下去,白药领命便下去打点了。
“我可没打算在这里用膳。”蝶千寻冷冷说道。
“那随郡主的便,要知道,本座一向喜欢边吃,边说。”墨千离笑得愈发邪妄。摆明了要想知道些什么,接下来的“鸿门宴”蝶千寻是不得不参加了。
“好,本郡主便尝尝你家御厨的本事。”蝶千寻咬着牙说。
接下来一直到用膳的时间,墨千离居然都不理睬蝶千寻,只自顾自地拿着书在面前“看”,蝶千寻当然是不会闲着的,于是她走到墨千离身边。
“国师大人,您不介意我随意走动吧?”蝶千寻试探地问道。
“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郡主没去过的吗?”墨千离笑。
“当然有,国师收起来那么多秘密,恐怕没个三五年都弄不清吧。”蝶千寻凑近了些墨千离说道。
“那郡主的确该好好探探,哪里还没去过。”墨千离还是笑。
“这样你还笑得出来吗?”突然地,蝶千寻手袖中倒出一把小巧柳叶刀,一下抵住了墨千离的咽喉!另一手臂则紧紧圈住墨千离的脖颈。
“为何本座笑不出来呢?”墨千离坐怀不乱,几乎动也不动,就这么任由蝶千寻“挟持”着。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蝶千寻将刀尖再戳近一些,威吓着墨千离。
“想杀本座的人,多不胜数。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也不少。”墨千离这次居然还笑出了声。
“你!”蝶千寻语结,这样子反倒是她显得尴尬了,好像是自己在摆弄自己,做着小丑独角戏一样。
“若你想杀本座,可以,将刀尖再往前点便可。不过本座相信你不会这么做,你还想从本座这儿知道更多的事情。”墨千离索性将书本扔了,双手交叠,一副任由蝶千寻摆弄的姿态。
“别以为我不敢!”蝶千寻说话间就将刀尖再戳近一分,墨千离脖子上即刻有血丝出来了。
“郡主的郁寒症似乎好转了不少。”墨千离忽然说道。
“你……关你什么事!”蝶千寻本想说“你怎么知道”,后来想这么说不妥,于是狠狠地回了一句。
“那都是赤珠的功劳,带着它入眠,你晚上就不会发冷了。”墨千离淡淡回道。
蝶千寻有些讶异,她的确是身有寒疾,尤其入冬后特别明显,常常夜里浑身哆嗦。那时全靠白梨花每夜的体温相拥,她才能渡过一个又一个寒冬。
现在听墨千离说起,才发觉的确有好转的迹象,只因现在夜晚也寒露深重了,她也不觉有太大的难受之感,莫非真的是那赤珠的作用?
“国师将那珠子赠予我,想必不是只想治好我的郁寒症那么简单吧。”蝶千寻手仍握刀抵住墨千离,丝毫没有放松。
“本座说了,那珠子赠予郡主,郡主想怎么使用便怎么使用。”墨千离表情依旧,一点也没有想改变的意思。
“既然是赠予我了,为何还要传纸笺威吓本郡主?”蝶千寻冷冷问道。
“本座是为郡主好,若郡主不听的,便将赤珠归还本座便是了。”墨千离倒是说得轻松自在。
“你想……”蝶千寻话还没说完,白药领着一行侍婢这时却推门进来了。
众侍婢手上捧着菜肴,一进门便见到蝶千寻与墨千离那古怪的姿态动作,顿时个个都愣在了当场,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们两人。
“郡主也玩累了吧,该用膳了。”墨千离说道。
还是白药反应快速,赶紧挥手让侍婢们上菜,逐一将各色菜肴摆放好了,然后再挥手让众侍婢出去,最后她才出去,还带上了门。
“怎么,郡主还想继续?”墨千离见蝶千寻丝毫没有想放下刀子的意思,于是戏谑地又说了一句。
蝶千寻只好怏怏放下了刀,收回袖中。
“别以为这样就算了,现在我是郡主,你也不敢奈我何。”蝶千寻走到墨千离面前,手指着墨千离装出趾高气扬的模样说道。
“好,这才是本座乐于见到的。”墨千离不怒反笑,还拍起了手掌。
“莫名其妙!”蝶千寻恼,这个人她真心猜不透。
“用膳吧,这些都是精心为郡主准备的。”墨千离摇动木轮椅,慢慢驶到桌前。
“本郡主可没心思与你一同用膳。”蝶千寻说完便转身要走。
“怎么,不想知道玉梨的事了?”墨千离只是一句,便一下止住了蝶千寻的脚步。
“你想怎样?”蝶千寻害怕,再多呆时候,她肯定忍不住会透露内心的想法出来。
“坐下,与本座一同用膳。”墨千离说完,给蝶千寻盛了碗羹汤。
蝶千寻只能乖乖地就范,坐到了桌旁。她心里其实很想哀叹一句,自己用刀子抵着别人的命脉始终不得要领,现在人家只消一句话,自己便得被牵着鼻子走。人比人,比死人啊!
墨千离知道蝶千寻现在内心的想法,他暗笑一声,蝶千寻终究是还是单纯。
“试试寒墨居新请御厨的菜肴,这些都是他精心炮制的,可别浪费了一番心意。”墨千离用筷子夹了菜,放入蝶千寻面前的小碟子里。
蝶千寻拿起筷子撩起一丁点儿,放进嘴里就当是“尝”了。
“还不错,过得去吧。”蝶千寻故意咂咂嘴,然后放下筷子。
“不知国师是否可以开始告诉本郡主,玉梨现在身在何处?”蝶千寻可不想与墨千离废话,直入正题。
“哎,不急,现在是用膳的时间,食不言寝不语,郡主难道不晓得吗?”墨千离却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她。
“你!”蝶千寻肺都要气炸了,明明方才说要一边吃一边说的人就是他自己!现在可好,倒是蝶千寻的不是了。
“郡主何须动怒呢,喝点汤羹可消烦腻。”墨千离伸手就要去端蝶千寻的汤碗。
“我不喝!”蝶千寻一把将墨千离端着的碗扫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