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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棺蛇影【灵狐小筑篇】

《述妖录:卷宗本纪》:

“京都以北有山名玉泉,山中龙脉所盘一眼灵泉,为万泉之宗。山中麋鹿受灵泉侵染,聚灵气化为鹿妖,取名四九,得此机缘本应一心修善,却魔性难消,转化人形下山为恶,终残害山下陈家庄一门十二口性命,从此遁逃一年有余。惨案震动京师,天诛府受命严查,终至建文二年二月击毙凶残,此案告结……”

**********************************************************

“墙壁后面是空的?”

“对。”玉藻前点了点头,又说道:“我曾经作孽太多,唯恐猎魔人追杀,于是每隔二十年便会将灵狐小筑改建再另外一个地点。二十年前我初到此处建造灵狐小筑时,发现这里的地下似乎早有一座不知何时建造的地宫,地宫的走廊直通阴洞,若是击穿这道墙壁,或许我们能及时逃出去……”

叶凌秋心中大喜,也顾不得回答玉藻前,抬手间剑指立时朝着墙壁上点去,一道气刃立时顺着剑指窜出,“啪”地一声便在墙壁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如此反复十余次,墙壁上已然横七竖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叶凌秋赶紧飞身撞向墙壁,谁知又狠狠撞了十多下,那墙壁却依旧温丝未动,哪儿有一丝要塌陷的痕迹。

叶凌秋累得呼呼乱喘,不禁抱怨起来,“这墙壁怎么比花小云的脸皮还厚?”

却闻玉藻前在旁边不屑笑道:“哼,终究是卑微的凡人,有你们这种无能的猎魔人在,天下又岂能太平?”说着话,只见玉藻前忽然反掌击向墙壁,“嘭”地一声,随着地面猛烈地晃动,那整块厚实的墙壁立时应声倒塌,看得叶凌秋不禁一愣,心说幸亏这女妖刚刚未想将自己置于死地,要不然……

“还傻愣着干嘛?”玉藻前唤了叶凌秋一声,转身便先一步冲进了尚未消散的烟尘之内。叶凌秋赶紧快步跟了上去,穿过坍塌墙壁上的大洞,前方尽是黑暗。此时玉藻前再度抬起双臂,随着手臂的升高,十多团深蓝色的狐火已围绕着她的周身绽放,幽幽地蓝色光芒终于照亮了前方的洞道,竟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地下走廊。

两人一前一后在走廊中狂奔着,跑得远了,终于再听不到灵狐小筑中那一声声痛彻心扉地嘶吼惨叫声,然而又过了没多久,冲在最前面的玉藻前忽然止住步伐,叶凌秋也跟着停了下来。未等发问,只见前方走廊竟被一堆塌方形成的废墟堵了个严严实实。

已无去路,叶凌秋立时急声问道:“臭狐狸精,这下怎么办?这么一大滩废墟,总不能又强闯开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玉藻前皱起眉头,冷声答道:“二十年前我进来时,这里的路还是通的,想必是洞顶上面的潭水松垮了泥土,才引起塌陷的。”

“那我们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了?”

“别急,总会有别的办法的!”玉藻前嘴上如此说着,但神情却越发焦虑了起来,毕竟此时灵狐小筑之内,那群妖魔的处境并不乐观。虽说那些妖魔鬼怪多少都有些道行,但玉藻前心里清楚,和血尸相比起来,那些不入流的妖怪根本就像是砧板上的猪肉,只能任其宰割……

“你听!”

忽然,叶凌秋的喊声将玉藻前从满脑焦虑中拖了回来,她不解地望向叶凌秋,刚要发问,却见叶凌秋快步走到一旁的岩壁下,便将一只耳朵贴了过去。

“你来听,有水滴的声音……”

玉藻前一听,赶紧也学着附耳过去,细听之下,果真能听到一阵阵“滴滴答答”地滴水声,似是从那岩壁后面传出……

“这岩石后面是空的?”

听叶凌秋狐疑发问,玉藻前立时摇了摇头。

“罢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能乱撞出一条生路呢!”话音未落,叶凌秋赶紧后退两步,随即运气凝神,剑指立时又朝着那墙壁上指去,“唰”地一声,一道如刀锋般锐利的气浪斩在岩壁上,那岩石顿时开裂,竟是一堵差不多两尺厚的石墙……

“轰隆—”

随着石墙裂开、倒塌,墙壁后面竟现出一间黑洞洞的巨大石室来……

“这里竟还有间密室?我倒是头一次发现……”

震惊之际,玉藻前赶紧将周身那十多团狐火打入石室之内,漆黑的石室顿时明亮起来。只见这硕大石室足有三四丈宽度,四面墙壁上纹绘着四副巨大的古怪壁画,而石室深处竟还摆放着四副古旧的棺木。

棺木三小一大,大的是一副雕刻着九条红眼金龙图案的金棺,横摆在墓室最深处,足足有正常棺材的六七倍大小;而那三副小的则并排列在墓室中央,倒是和正常棺木的大小差不多,但从工艺花纹以及破旧程度来判断,少说也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可能是由于这石室年代过于久远的关系,石顶上已经现出几道细微的裂痕,地面上的潭水顺着裂痕滴答下来,早已在几副棺木下汇成了几个小水潭,叶凌秋隔着墙壁听到的水滴声,想必正是从此处发出的……

“这是一座墓室?”

叶凌秋不禁又皱起眉头来,身为猎魔人,想必最不想来到的就是这种地方。毕竟墓穴坟窟是往生者安息之地,风水布局乃至死者死时稍有不妥,便有可能起尸化魔,若是遇到那种情况,可就麻烦了。

观察了一下四周,玉藻前忽然开口说道:“这四壁上的纹绘样式我似曾见过,不过已是几千年前我还尚不能幻化人形时候的事了。据我推测,这墓室少有也有几千年历史了……”

“这还用得着你说吗?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极为古老的东西了。”叶凌秋又望了望那三副摆在墓室中央的小棺木,沉思片刻,又说道:“我所疑惑的,是这三副小一点的棺材。你看这三副棺材的样式虽然古老,但明显与这座墓室以及最大那副金棺不是一个年代的东西,为何这四副棺木会出现在同一座墓室里呢?”

“看看便知。”玉藻前似乎也对这奇怪的墓室产生了兴趣,说着话已径直朝最深处那副金棺走去。走到金棺前抬手一摸,玉藻前顿时脸色一变,惊声呼道:“好重的妖气!”

“妖气?”

一听到“妖”这个字,叶凌秋本能地快步上前,果不其然,越是接近那金棺,便越是觉出一股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以及阵阵宛若刻入骨髓的寒意。

走到金棺前,叶凌秋猜测道:“莫非葬在这金棺内的,是妖?”

玉藻前不语,但眼神中现出的几分恐惧,却早已令叶凌秋明白了一切。连修行数千年的九尾狐竟都觉出恐惧寒意来,看来,躺在这棺木里的不止是妖,似乎还是个来头不小的家伙。

“喂!”叶凌秋忽然唤了玉藻前一声,正在出神的玉藻前不免一惊,望向叶凌秋,却见叶凌秋嘴角正逐渐浮现出一阵怪异地微笑,那微笑中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恐惧,但更多的似乎是激动……

“臭狐狸,你猜这里面的妖怪是什么来路?”

玉藻前摇了摇头说:“一般来说,妖怪死后随着肉身的腐烂,妖气也会逐渐消失,假设这个古墓已有两千年历史,一只死了两千年的妖怪却还能放出这么大的妖气来,不管是什么来路,至少绝对不是你我可以对付得了的等级……”

叶凌秋也点了点头,“这我明白,而且你看这金棺上的九龙雕刻,依照天诛府中古籍记载,此棺应为传说中的九龙镇魂棺,九龙盘踞首尾相连,龙眼以十八颗纯阳血玉打造,浩然正气可封锁一切妖魔,这是几千年前最为古老的镇魔工艺,如今早已失传。躺在这种棺材里却还能放出这么强大的妖气,可见……”

“若它还活着呢?”

玉藻前话一出口,刚还故作镇定地叶凌秋立时冒出了冷汗来。虽为天下第一猎魔衙署—天诛府的核心人物,虽说他与花小云等几人已算是当今猎魔界的顶尖高手,但毕竟都太年轻,经验尚且不足,连对付只血尸都这么困难,更何况……

不难想象,那棺中妖魔的等级,只怕早已超越了天诛府的认知范围,恐怕即便是当年被誉为“天下最强猎魔人”的花南月、叶夕岚都不足以应付眼前这种情况。

叶凌秋紧紧攥了攥拳,忽然剑眉一挑,一字一顿说道:“若还活着……那就让它死……”

说着话,他已抬手按在了棺材盖的边缘上,玉藻前尚未来得及阻止,已然拼尽全力一推,“轰隆”一声,巨大的金棺盖子顿时朝着另一端滑了过去……

没等二人作何反应,一团黑烟以及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从金棺内喷出,二人大惊之际赶忙向后退步,此时却闻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叫声从棺木中传出,震得整个石室都跟着一起颤动了起来,叫声未止,一颗巨大的怪头已拖着如黑色蟒蛇般粗壮的身躯,从黑烟中窜出,朝着叶凌秋凶猛扑来。

“糟糕,果然是活物!”玉藻前瞬间变色,赶紧召回狐火应敌,再看叶凌秋,早已摆好了架势准备随时扑上去与那未知妖魔一番血战……

然而未等两人出手,那怪物却“嘭”地一声倒向地面,定睛看去,大半个蛇身尚且留在金棺内未曾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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