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哪个是你的狗儿子?昨天买卖做得太多,记不住了!”烈宇楼大咧咧地剔着牙,挽上袖子,露出一胳膊的刀疤,说道。
王有富心中一惊,想到,自己果然遇到了打家劫舍的江湖人士,看这样子,团伙挺大,只是不知,是要钱,还是要命。
“犬子。。。有些行为异常。。。”王有富擦着头上的冷汗,哆嗦地答道。
“啊!那傻子啊!”烈宇楼一脸了然,接着又朝王有富身后看去,道:“就你一个人来的不?待会儿要是再冒出一个人,爷今儿早上刚磨的刀可就有血喝了!”
“就。。就本官。。。额不,就我一个人。”王有富看着烈宇楼瞪起了眼睛,连忙改口。
“这还差不多,在爷面前还摆官威,关公门前耍大刀你呐。”烈宇楼颇为不满地嘟念,一侧身,便对王有富道:“进去吧。”
王有富战战兢兢地进了扶花堂的大门,在烈宇楼的监视下,头都不敢抬地踏进了前堂。
前堂里,紫苏已经坐在上座等候,一边还坐着锦染夫妇和兮儿。
“王大人,别来无恙?”紫苏先开口,不温不火的问候道。
王有富听声音熟悉,一抬头,看眼前竟然坐着紫苏,还有锦染夫妇和兮儿,不由得吃惊地指着紫苏,“你。。。。你。。。。。”,却堵在那里,也没说出“你”字后来的话。
“王大人不要这么吃惊好么?我锦染姨妈出身风尘,怎么会不认得几个江湖人士,更何况我的母亲了。”紫苏说的一脸自然。
“你。。。你。。。。新婚之前掳走丈夫,还在那里写下威胁的话语,你这女子,是何居心?”王有富终于能说出话来。
“是何居心?哈哈哈。。。”紫苏见王有富话里还有娶她做儿媳的心思,便想逗他一逗:“你说,我一个未过门的媳妇,从来没见过丈夫什么样子,却不好自己去看,只好拜托我江湖上的哥哥,把我未来的丈夫掳来,看看是扁是长,是方是圆,还能顺便,让哥哥们认识一下未来的妹夫,顺便方便以后照应一下,不应该吗?”
紫苏的这段话,说得很是缓慢,神情也颇为自在,像是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似得。可当紫苏拔高音调,说出“照应”二字时,王有富终于开始后悔了——自己当初怎么没发现,这女人就是个魔女啊!都怪自己一时贪色,大意地认为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的锦染,身边出现的女人也会像她一般的老实。这明明是不想嫁,为了折磨他们,故意设陷阱让他和他儿子往里面跳那。
紫苏满意地看着王有富拎出手绢,擦着脑袋上的汗,又装作一脸无辜地问道:“怎么,我未来的公公,你觉得你未来的儿媳做的不对?”
“对对。。。。啊,不对!”王有富看着紫苏脸色开始出现怒色,连忙解释道:“我的小姑奶奶,你饶过我和我儿子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紫苏这才满意地说道:“那你看我这王家,还嫁不了?”
“不嫁了,不嫁了!”王有富连忙接道。
“哦,这是你不让我嫁的,不是我自己不嫁。”紫苏又指了指兮儿:“那你看兮儿。。。。”
“也不嫁了!”王有富没等紫苏说完,也接道。
“那你看锦染夫妇的税。。。”紫苏继续问道。
“免了,都免了!”王有富要哭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听见他傻儿子吵闹的声音,现在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嗯,很好。纸笔在那边了,你立个字据吧,然后别忘了按手印。”紫苏朝一边桌子上努了努嘴,回头见王有富一脸的不愿意,便又说道:“你那傻儿子,好长时间没出声了啊。。。哎呀,你再不快点儿的话,我真不知道他撑不撑得了。。。”
“我写,我写!”王有富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连忙奔向一边的桌子。
刷刷的几笔,王有富便写完了,紫苏见写的一二三条,跟刚刚自己没明说的条件,一点儿都不差,这才满意地让王有富按上手印。
王有富此时的心情是悲哀的,心理是屈辱的。这辈子,都是他让别人哭着按红手印,而这样的事情临到他头上,这是第一次。
为了儿子,我暂且忍下,等救出儿子,我让你们这强盗堂一窝端!王有富心理恨恨的想。
紫苏手里捏着王有富刚刚写好按好手印的纸,这才和颜悦色的对王有富说道:“王大人,莫担心,你儿子在我手里,不会有事,只是。。。。”
“只是什么?”王有富见紫苏此时卖了个关子,心又腾地一下端起来了。
“只是,你很幸运,借住在扶花堂里的大夫,能医好你儿子的病!”紫苏正颜说道。
“能治好?”王有富一脸的不信。不怪他不信,他那儿子的傻病,是娘胎里带的,一生下来就有。他王家家财万贯,在这儿子出生后的几十年里,常常一掷千金地寻求名医来给儿子治病,却依旧没有半点儿效果,而且,更是在年前,病情更严重了。
紫苏也看出王有富脸上的不相信,便不说什么轻轻地拍了拍掌,就见堂后,陆商领着王家傻儿子出来了。
王有富看见儿子虽然依旧是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样子,却不再大吵大闹,甚至,在流着口水傻笑的脸转向他时,竟然能口齿不清的叫一声“爹”!
这让王有富老泪横流啊!他的儿子因此是胎里带的病,长这么大就没叫过他一次爹,虽然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而且还痴傻着,可这第一次被叫爹的滋味,让他就算是在扶花堂这样的“狼虎之地”,也百感交加。
同时,他还注意到,之前加重的病情,此时是一去无踪——儿子不再似以前大吵大闹,大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了!
这让王有富彻底相信扶花堂确实有厉害的医生。
“这才一个晚上,时间有限,住在我们这里的大夫,只能治到这个程度。”紫苏故意的语气抱歉地说道。
王有富听后心里很是震惊——一个晚上就可以让病情改善这么多?!那。。。如果时间长一点,岂不是可以完全治好?
“那。。。可以留住这位高医,继续为犬子治疗一段时间吗?”虽然王有富在心里一直认为,扶花堂是个黑窝,可看到这里有可能能治好自己儿子的病,不由得想试一试,更何况,自己是这驿马镇的知县,没理由在自己的地盘上太担心。
“那就要看,知县大人想让我这扶花堂在驿马镇里,存在多久了。”靠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商,此时语气温和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