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的神情也随着悠扬的琴声起起落落,直到一曲弹完,台下众人依然一片寂静,突然,爆发出如雷的掌声,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抹了抹眼泪,今天这是怎么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少想起这些,没想到一首曲子就让她的伪装全部崩溃,是太想念那边还是冥冥中觉得回不去而觉得绝望?乱了乱了,原来,一直假装不在意,一直假装骗自己只是在度假,一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怕自己神伤,怕,真的就再也回不去,可是,想与不想,它都在那里,不生不灭。
蔚然看着泪流满面的小妹,感觉是那样的陌生,厚厚的寂寥包围着,浑身散发着深深的孤寂,彷如一个局外之人,俯瞰众生,世间之物皆不入她眼,困在自己那一方天地,随时都可能羽化而去一样,心头揪疼,不,小妹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个从小被家人呵护长大的小妹,整天调皮捣蛋的小妹,应该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不应该如此时般孤独无助,不顾萧漓与慕白疑惑目光,一个飞身,翻过窗口,脚尖一点,轻轻落在瑾澜身边。
一双温柔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另一手拥她入怀,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一缕熟悉的幽香传入鼻端,抬起沾满泪水的眼帘,一张放大的脸庞映在她那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眸里,只见他怜惜地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温柔地说着什么,牵着她的手,越过人群,朝楼上走去。
二人震惊地看着底下发生的一起,彻底石化,从没见过这样子的蔚然,那温柔怜惜,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对方是他一世珍藏的宝贝。二人皆猜不透顾蔚然所作所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疯了!看着荷香抱着的琴,慕白与萧漓交换了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里读懂了含义,静静地看着三人走了进来。
瑾澜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迷迷糊糊地跟着走,待她回过魂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厢房里,坐在桌子西边,大哥正端着茶杯喂她喝水,脸一红,含在嘴里的茶水呛了一下,咳得满脸通红,顾蔚然惊慌失措,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叠声得问:“怎么了?要不要紧?”
“噗”的一声,慕白大笑出声,什么叫做一口水咽死人,今儿个他可算见识到了。
羞怯怯地伸出头,看到除了大哥之外还有另外两人,——高挑的身材,水蓝色的上好丝袍,发束玉冠,腰缚玉带,眉目清秀,长而卷的睫毛下,是一双清澈澄明的眼睛,秀挺的鼻梁,皮肤白皙。——一拢华服,五官俊美,脸如雕刻般有棱有角,细长的黑色眼眸显得多情而又冷漠,深色长发垂在两边,泛着幽幽的光,朱唇轻抿,似笑非笑,邪魅的脸上散发出一种魅惑,姿态慵懒地倚在窗边,皆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瑾澜大窘,一路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偏生荷香还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道:“小姐,你就不能慢点,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水呛到了。”瑾澜头低低地,心里哀叹:神啊,把我收了吧。
“不过,小姐,你真厉害,又赢了哎!”荷香走到案几边,放下凤尾,开心地说道。看着抵在他胸前的小脑袋,已经退下了伤悲,换上了笑脸,恢复了小女儿姿态,顾蔚然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神情一松,轻笑出声。
瑾澜把头抵在顾蔚然胸前,死也不肯抬起头,嘴里念念有词,隔着衣服,感受到顾蔚然的胸膛在震动,她更是恼羞成怒,跺跺脚,撅着嘴道:“大哥欺负人。”小女儿羞态毕露,引来了另外两道笑声,这下,她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我说蔚然,不打算为我们引荐引荐?”说话的是身着蓝色衣服的慕白,眉眼皆是笑意,狭促地对他挤眉弄眼。
瑾澜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询问地望向顾蔚然,知她意思,吟着笑,为她一一介绍:“他们二人都是我的同窗好友,这是慕白。”手指向另一人道:“这是萧漓。”低下头,宠溺的一笑,道:“这是我妹妹,瑾澜。”
瑾澜呵呵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嘴边漩开一个酒涡,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赞叹:“原来是幕哥哥呀,听哥哥经常提到你。”
慕白咧嘴冲她一笑,眼睛灿若星辰:“瑾妹妹好。”
萧漓眯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笑盈盈地看着她,只见她十一二岁的光景,娇小的身子包在稍嫌宽大的衣袍内,脸颊微微发红,水水嫩嫩的,看着就觉得很可口,嘴角翘了翘,突然很想捏一捏,看看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瑾澜被他直勾勾地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一笑,叫道:“萧哥哥好。”
蔚然眼眸暗了暗,警告地瞪了瞪萧漓,侧过身子,巧妙地挡去萧漓的视线,温温地看着瑾澜问道:“澜儿可是识得赠琴之人?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凤尾吧!这等贵重之物,还是还给人家比较妥当。”
慕白与萧漓同时望过来,均不出声,心里赞同蔚然的话,各人心思深沉,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瑾澜皱着眉,也觉得大哥的话有道理,心里又有点不舍,看着凤尾,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顾蔚然显然不相信,但是小妹不说,他也就不再追问,只微微一笑,宠溺地道:“既然这样,那大哥去还吧,也好谢谢人家相助。”说完示意荷香抱琴,转身就要出去。
瑾澜看着琴,心里生出一丝不舍,想了想道:“大哥,先别忙着去,他既然肯送,就料定了我不会接受,这会儿,只怕人已经是走了的,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以后肯定还会遇到的,到时再还也不迟。”摇着顾蔚然的胳膊,撒着娇。
顾蔚然听完,愣了一下,看着瑾澜,宠溺的笑笑,小妹说的在理,倒是他欠考虑了,只是他心里隐隐有着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萧漓若有所思地看着瑾澜的手,很有上前去一把拉开的冲动,突然抿唇一笑道:“蔚然,你几时变得如此方寸大乱了?”说完撇了一眼瑾澜,眼里意味不明。
倒是慕白大大咧咧的:“关心则乱,人之常情嘛。”瑾澜撇了一眼萧漓,暗自道:骚狐狸。转头望向慕白冲他一笑。
如此差别对待,萧漓吃味,愤愤地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