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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残酷游戏

邻居的热情好客让杰森等人很不适应,他们久居荒岛,长期与世隔绝,面对如织的游人和陌生的邻居,他们充满焦虑。私下里玛格丽特不止一次地称他们患上了社交恐惧症。

午餐过后,男主人一再要求客人留下来喝下午茶。大卫声称自己想到海里冲浪,杰森说和朋友约好了到森林里猎鹿,吉米说沙滩排球比赛快开始了,他答应去做替补队员。玛格丽特微笑着说自己没有其他安排,毫不理会大卫的眼色。

“你呢,有什么计划吗?”女主人充满期待地问雨熙。

“我——”雨熙临时编造了一个理由,“我要参加一场葬礼。”

“葬礼?”女主人神情哀恸地说,“去世的是家人还是朋友?我不想跟你说节哀顺变,因为那些都是不能安慰人的谎话。”

“据我说知,雨熙你的外婆还健在,在地狱之岛你的朋友也仅限于面前的这几位。”玛格丽特指了指杰森、大卫和吉米。

雨熙没想到玛格丽特会在这个时候拆台,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圆谎:“我养过的一只鹦鹉病死了,那么惹人怜爱的小东西,居然没能熬过这个夏天。”

大卫想起了自己埋掉的鸟类朋友:“是呀,它真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鸟,聪明、有灵性,能救人于危难。”

“这只鸟是怎么救人的?”男主人说他报纸上经常看到犬类动物忠心救主的报道,鹦鹉救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

杰森和吉米多次用眼神提醒大卫适可而止,暗示他有关地狱之岛的冒险经历外人知道得越少越好。大卫立刻会意,缄口不语,一味痛哭,一再强调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他们之间确实存在跨物种的深刻友谊。

女主人对一只鸟的死提不起兴致,她开始忙着织毛衣,细细的钩针在她灵巧的指间穿梭飞舞,长长的毛线妥妥帖帖地绘制成漂亮繁复的图案,眼见一件美观舒适的毛衣将要完工。她把毛衣搭在杰森身上比来比去,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弟弟身材跟杰森差不多。

男主人盯着大卫的下巴看了一会儿,掏出剃须刀声称要帮他修面。大卫忙说自己喜欢沧桑路线,男主人不理会他那套说辞,不由分说地将他牢牢按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刮起胡须来。

女主人拔出一根细长的钩针,用力向杰森勃颈处插去,杰森把头一偏,钩针深深扎进他的衣领里,将他整个人钉在墙面上。杰森只好迅速脱掉上衣脱身。

吉米冲向力大无穷的女主人,被一拳打翻在地。玛格丽特对着男主人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男主人吃痛放开了大卫,捂着流血的胳膊向女主人求援:“亲爱的,我受伤了,快来帮帮我。”

雨熙趁女主人回头看丈夫,举起一只硕大的花瓶朝她头部砸去,花瓶碎了,女主人却安然无恙。雨熙试图从背包里翻找秘密武器,背包怎么也打不开了,一定是女主人在大家聊天分心的时候将背包缝死了。可恶,雨熙嘀咕着,四处搜寻着可用的物件,可是房间里除了寻常的摆设,几乎没有可以用来反击的东西。暴怒的女主人像只发狂的母狮子,咆哮着冲过来,她笨重的身躯犹如泰山压顶,几乎让雨熙透不过气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杰森及时挡在了雨熙前面,他虚张声势地朝女主人进攻了几拳,都被女主人灵活地躲开了。女主人的铮铮铁拳打在他的骨骼上劈啪作响,他也毫不介意。他不时用一些恶作剧激怒她,比如说拔掉她几根头发,或者嘲笑她河马形状的鼻孔。女主人气得满脸横肉乱颤,她猛力地举起桌子朝杰森砸去,桌子还没摔在杰森身上就被她的蛮力震碎,碎掉的木板散了一地。她怒喝一声,再次冲过来的时候一只脚被木板绊了一下,扭伤了脚踝。她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吉米和大卫两边夹击男主人,玛格丽特则寻找机会朝男主人的伤处再补上几口。男主人骂玛格丽特是条母狗,并扬言要把吉米和大卫碾成肉泥。杰森和雨熙赶来支援他们。男主人见自己背腹受敌,妻子哭闹不休,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主动提出了停战。

他扶起了痛哭流涕的妻子,温柔地说:“你没事吧,亲爱的。我们退出这场游戏吧,我再做几年苦工,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什么游戏?”众人追问道。

“我们是曾经追随过你的进化人。”男主人一脸歉意地看着杰森。

“不可能,我对你们毫无印象。”杰森记忆力惊人,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可以过目不忘,如果他们真的跟随过自己,他不可能辨认不出。

“在被派往地狱之岛之前我们被迫接受了全身整容手术。”男主人说,“黑鹰集团希望我们跟你们互相残杀,他们将其称之为残酷游戏,如果我们胜出就能得到一大笔钱,摆脱受奴役的命运,从此与凡人平起平坐。”

“黑鹰集团如果想射杀我们简直易如反掌,他们为什么要玩那么多花样?”雨熙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摇摇头,找不到确切的答案。他们只想对黑鹰集团目前的计划有更多的了解。

“所有的游人都是整形过的进化人吗?”杰森问。

“不是。有很多游客是冲着岛上的阳光来的,他们对一切一无所知。将敌人隐藏在普通游客之中是黑鹰集团的计划之一,他们知道你们不想伤及无辜,所以——”男主人按着胳膊止血,女主人徒手撕碎了桌布,给丈夫精心包扎好伤口。

“所以他们想让我们辨不清敌友,要么滥杀无辜,要么时刻提防每一个人,直到神经崩溃。”吉米替他把话说完。

男主人点了点头,把他们送出了门口。经过一场热战,大家刚刚吃下的食物全部消化了,大卫又感到饿了。

“想不到吃一顿饭还得热身。”吉米苦笑。

“我原以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歹毒。”玛格丽特刚刚找到社交的乐趣就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杰森对那对夫妇的处境颇为同情。

大卫不同意他的看法:“你救过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

“以后我们最好深居简出。”雨熙觉得杜绝社交会相对安全一些。

然而他们闭门不出并不意味着没有人登门造访。一名穿着时髦的金发女郎抱着孩子乞求杰森开车送孩子去附近的医院。

“我丈夫出去了,手机打不通,我女儿一直高烧不退,我又不会开车。”这位年轻的母亲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金色的卷发。小女孩大致五六岁,模样伶俐可爱,小脸烧得通红,还有点咳嗽。

杰森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她也长这么高了,也有一张圆圆的小脸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女儿在哪里呢?她是个混血儿,也会受到病魔的侵袭,如果她病了,谁会送她去医院呢?

“我们很乐于为你提供帮助,可是女士,孩子看起来只是感冒而已,你确定她非要上医院不可吗?”大卫怀疑金发女郎的身份,她身材苗条、皮肤细腻紧致,根本就不像一个母亲,尤其是她抱孩子的动作,看起来生疏极了。

杰森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生病的小女孩身上,他根本没有细看孩子的母亲。

“可是她烧得很厉害呀!”金发女郎捂着脸哭起来。

“我带她去医院。”杰森的回答让女郎立即停止了抽泣。

雨熙看出了端倪,对这位年轻的母亲说自己出身医学世家,对感冒发烧非常在行,可以即刻为孩子注射退烧药。金发女郎狐疑地看着她,强调自己只相信正规医院里的医生。两个人僵持不下,杰森执意要送她们母女去医院,大卫只好自告奋勇陪同,临行前嘱咐吉米照顾好雨熙和玛格丽特。

杰森和大卫走进金发女郎家的车库,一辆崭新的私家轿车停靠在里面。杰森驾驶着轿车,大卫警惕地盯着金发女郎。生病的小女孩懂事地把头扭向一边:“我不想朝你们打喷嚏,那样会把细菌传染给你们的。”

医院很近,不过二十分钟车程。这座新兴的综合医院规模不大,里面却人山人海,医生和病人毫无秩序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处处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杰森挤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挂了号,回头一看那对母女不见了,大卫被一群人捆绑在病床上,伤员们扔掉了拐杖,脸色苍白的病人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白衣飘飘的护士和一身白大褂的医生纷纷拿出了手术刀,他们摇身一变成了磨刀霍霍的侩子手。杰森一直被逼到了墙角,觉得自己像一块香味四溢的鲜肉,等着被一群恶鬼瓜分。

“大卫,对不起。”杰森不忘朝哀嚎的朋友道歉。

“她让你想起你女儿了是不是?你是个普通的父亲,当然也有脑残的时候。”大卫停止了挣扎,一脸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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