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时间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流淌着。即使范通卖了家里最值钱的古书,可贫穷的生活仍然在继续着。
不过,穷人也是要穿衣吃饭的。
一天下午下班后,范通来到了市中心的大商场,准备挑选一套便宜又得体的衣装。
他已经许久没买过新衣了,以前的衣服都快不能穿了。
而明天,也正好是王叔儿子的婚礼,他这个做亲戚的不能不去,更不能邋里邋遢的去。
同时,作为同班同学,王小鹏虽然有点弱智可人缘还算不错,以前的同学们可能去的不少,很可能还有他追求了已久的女孩,黄小梅。
于是,范通决定要穿得好点、好点、再好点,所以买衣服时挑选的仔细、仔细、很仔细。
可是,好衣服是不用挑的,商场里舒适得体的衣服多的是,他主要是看看哪件好衣服的价钱比较低。
无疑,买衣服的钱要从他出售古书的那笔钱里出,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一笔钱,所以他不敢乱花。
“全塔马的在吭爹,一件比一件贵!”逛了一圈后,范通准备离开,回到了商场大门口,忍不住暗骂道。
此时,他已经看了不少衣服,可没有一件和他心意的,也难怪,得体又便宜的衣服也只有传说中存在了。
“算了,转战地摊吧,或许这大商场就不是我该来的!”范通有些凄凉的想道。
也就在他准备离开的一瞬间,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爷爷,孙子来电话了……”
范通的手机已经停机好多天了,再不缴费也该清号了,现在稍微有点钱了,他也在昨天缴了点费。
再穷,也得用手机吧,怎么说这也是现代社会,有个急事联系也方便点啊。
不过,和以前一样,他还是舍不得开通那每月六元的来电显示。
“谁啊?”拿起手机,范通直接问道。
“你好,请问是范通范先生吗?”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低沉缓慢并且有点沙哑的中年人,其声音范通从来没有听到过,显然不是他所熟悉之人。
“没错,我是范通,你又是谁啊?”范通再次询问起对方的姓名,同时,他也有点疑惑,这人是怎么知道他手机号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笔买卖要跟你谈。”对方似乎不愿意透露姓名,显得很是神秘,也显得很是装逼。
听到对方这样说,范通更加疑惑了,心里也暗暗的警惕起来!他一个穷人,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哪有本钱做买卖啊,现在突然有人要和他做买卖,还不知根不知底的,就连名字都不知道,这如何能让他相信,万一被对方骗了可就傻到家了……
其实,以范通的家底也没什么值得对方骗的,但是,他还是毫不客气的问道:“你不会是骗子吧,信不信我马上报警啊?”
“不,我不是骗子,我确实要和你谈笔买卖。”对方再次缓慢而肯定的回答道。
“你和我能有什么买卖啊,难道是黑恶势利邀我入伙,要不就是犯罪集团买我器官?我这穷劲似乎也只有肉体上的这点价值了吧!”范通自我嘲讽的回答道,同时,语气中还有一丝猜疑。
对方为了打消范通的猜疑,郑重的应诺道:“怎么会,我要说的这笔买卖可是个好买卖,对你来说绝对是件大好事!”
可对方的话并没有奏效,反而起了反效果,只见范通生气的说道:“好事?屁!有好事谁塔马的找我啊,我看你塔马的一定没安好心吧。”
对方一下子就愣住了,可能在心想这位范先生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就生气了呢,于是便想问问原因。
不过,范通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用力的按下了手机上的挂断健,脸上满是怒容。其实也难怪,范通从小到大没遇到过任何好事,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真是莫名其妙,这是哪个医院的精神病患者在拿老子开玩笑,耽误我买衣服。”发了一下牢骚,他便把手机放在裤兜里了。
不过刚放进去,他的手机又响了。范通觉得,很可能还是刚才那骗子打过来的。
这骗子竟然没完没了的!这下范通更加生气了,真想把对方从电话的另一头拽过来胖揍一顿,然后再狠狠地痛骂一顿。
可是,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于是范通决定就在电话里臭骂对方一下,反正接电话也不花钱。
电话接通后,范通刚准备张口开骂呢,可对方却提前开口了,“范先生,千万不要误会,我是真有买卖和你谈,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对你肯定是有好处的!另外,我绝对不是骗子,否则不得好死。”
对方的语气依旧缓慢低沉沙哑,但却多出了几分委屈和诚恳,显得很是真心实意。
“这人难道真有买卖和我谈吗?”范通这下也犹豫起来了,火气也小了不少。
但是,这神秘的电话还是让范通有点不高兴,他不耐烦的说道:“有啥事快说吧,别墨迹了。”
“我想和你买一本书,名字叫做《发财秘笈》。”
“就这破事啊,还弄得神秘兮兮的,那书我早卖了,别再烦我了。”范通干脆的回答道。但他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居然知道他家有这本书,他自己都是最近才知道的,而且这书也没有什么价值,对方买来又想做什么呢……
不过,范通当时也没有多想,他的书都卖给刘老了,也不能把书再卖给对方了。
“卖给谁了……”对方刚想仔细问问,可是发现通话又中断了,只听到了一阵嘟嘟的回答声。
这次,可不是范通主动挂的电话,而是他那便宜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的机。
看着变黑的手机屏幕,范通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啥破玩意啊,这么快就没电了,这可是昨天刚充的电啊!”不过,他很快又乐了,手指着手机恨恨的说道:“这也好,看你再怎么烦我!”
“嗨,姐夫,你这在跟谁过不去呢?”忽然间,一阵清脆的女声从他背后传来,那声音就犹如黄莺啼叫一般,甚是动听。
听到背后有人说话,范通一愣,心道:“这叫谁呢?不会是叫我吧,我连老婆都没有呢,哪里来的小姨子。”
可这声音离范通很近,他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很明显就是在叫他。范通很是疑惑不解,在好奇心驱使下,扭转过头看了看说话之人。
在他身后,一个身着商场售货员服饰的女孩正对着他微笑,那精致的脸庞在黄色马尾辫的映衬下显得十分靓丽白皙,起伏有型的身材更是尽显青春活力。
如此年轻美丽的女孩可谓百里挑一,范通这个穷小子认识的更是极少,不过这人他还真认识,而且对方就是在给他打招呼。
“你是小兰?”范通略微有点惊讶的问道。
小兰是黄小梅的亲妹妹,今年二十岁,比范通小两岁,从小他们三人就在一起玩,开惯了玩笑。而且,对方叫他姐夫也是有根源的,几年前,范通一直在猛追人家姐姐,要不是奶奶生病住院,他暂缓了追求的步伐,都有可能追到手了。
“咋的,不认识了,我还能是别人啊!”名叫小兰的女孩开口了,语气中有些小调皮。
这小兰看起来很是活泼,范通也没一点拘束感,笑着说道:“嘿,你不是在外地上了几年学吗,平常难得一见,我也好久没见过你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不敢认了。”
“那你还敢认我姐了不,你怎么好久不去找她了,就连电话都不打了,听她说都有一年多了!”小兰质问道范通,脸上略显娇怒。
这一年多里,范通边要工作还边要照顾重病的奶奶,让他身心疲惫不堪,实在没有谈情说爱时间和兴致,至于电话都不打则是小兰语言上的夸张,这一年多来他还是打过几个电话的,不过因为手机经常停机,次数真的不多。
“对了,你咋在这呢,瞧这穿的,是不是在这商场里上班啊?”范通故意岔开了话题,面容稍有不自然的说道。
看到范通的表现,小兰显得有点生气,提醒范通道:“范通,你别不用心啊,告诉你,我姐一直在相亲呢,你不抓紧点就永远没戏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姐夫的。”
听说小梅经常在相亲,范通脸色凝重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他还是郑重的点了几下头,已示自己的决心。
小兰见范通作出了肯定的回答,也转怒为喜,笑着说道:“这我就放心了。对了,姐夫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买衣服吗?”
范通见小兰有此一问,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他是囊中羞色嫌贵才没买的衣服,如果让对方知道,多少有点丢人。于是,他只能说道:“可不是嘛,不过这里的衣服都不适合我,我准备换家商场再看看。”
小兰连忙劝阻道:“别换了,我知道一地方的衣服便宜又好看,走,我带你去,就在这商厦里。不过,一会儿你要请我吃饭啊。”
范通再次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否该去,不去吧实在说不过去,去了吧又得请这丫头吃饭,而且能不能买上称心的衣服还不一定。
“走吧,走吧,现在都六点多了,一会儿商场就要关门了。”看到范通没有任何动作,小兰直接推着他向商场里走去。
范通无奈,只能跟其又来到了卖男装的三楼。
这三层的衣服范通早就看了个遍,所有的铺位几乎无一遗漏,不过,小兰带范通去的那个铺位他还真没去过,铺位前宣传牌上面“打折促销”的字眼直刺范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