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墙,残烟袅袅,偶尔一两个行人驻足在城门公告处,一张黄色榜文赫然贴在那里。
周围不时有行人问,“谁识字啊,这写的什么啊?”
城门守卫指着榜文满怀崇敬道“这是征兵榜文,黄远大人被任命为讨虏校尉,奉命消灭鲜卑胡人,特在幽州征兵。”
那些行人道“就是击败胡人的黄远大人?”
城门守卫道“自然,呵呵,一共招一千兵勇,这才两天时间,已经有七八百人应征入伍了。”
那询问的人当即转身,向着军营跑去,一边喊道“我也杀那帮胡人!”
幽州蓟城军营,陆陆续续加入的庄丁渐渐到达了一千之数。
黄远见到这一张张充满活力和朝气的脸,激动的同时也在暗自担心,征讨鲜卑后,不知道这些人会多少随自己再度归来,战争是残酷的,如果上次不是偷袭,自己也不会那么轻松,现在再去讨伐,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几日前,幽州刺史刘虞下令,封黄远为讨虏校尉,与右北平公孙瓒一起征讨胡人。
公孙瓒的一千骑兵在上次蓟城会议后就着手组建,一千骑兵,皆骑白马,刘虞定番号为“白马义从”,公孙瓒也被称为“白马将军”。
公孙瓒率白马义从自右北平出兵,经徐无山过长城,征讨北部胡人。
黄远招满一千人后,没有着急出兵,而是先练兵十余天,同时派人去黄县告诉家人,自己现在有事,过些时候才能回去,另外告诉高顺华雄等人不要放松操练。
典韦和黄远这几日给这些新兵进行了地狱式的训练,这些新兵一个个被折腾的苦不堪言,黄远严肃的告诉他们,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众人见黄远和典韦的训练量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心悦诚服的进行着那该死的训练。
与此同时,漠北草原上,高柳鲜卑王庭。
“那些汉人真是卑鄙。”一个相貌威仪的鲜卑人大骂道。
“大人,据中部东部的柯最、弥加等大人报告,那些汉人已经开始对我们的打击。”一位有些文臣模样的人进言道。
“大人,上次那个黄远的家伙杀我部众,掠我牛羊的是可不能这样算了。”说话的人长满络腮胡子,身上的汗臭味熏人,这人是谷耶,鲜卑王庭有数的大将,惯使一把重斧,手中的弯刀杀人无数。
那位相貌威仪的鲜卑大人就是檀石槐,鲜卑人的首领。檀石槐有勇有谋,赏罚有度,知人善任,人望极高。在高柳北建立了鲜卑王庭,北抗丁零,东击夫余,西扰乌孙,永丰二年秋,率军攻打云中,多次在长城一线的缘边9郡及辽东属国骚扰。
汉桓帝忧患,欲封檀石槐为王,并跟他和亲。檀石槐非但不受,反而加紧对长城缘边要塞的侵犯和劫掠,他认为汉人就是他的猎物,想不到自己的这些草原勇士居然会被南方软弱的汉人击败。
大手一拍,檀石槐道“通知东西中三部各个部落,集结军阵,南下攻汉!”
话音刚落,就有人出声阻止。
“大人,万万不可!”出声之人,生的年轻俊秀,是檀石槐的爱子和连,此人贪财好色,才能和人望和其父相差甚远。
檀石槐眉头一皱,自己这儿子就从未有过正确的建议,不过为了不拂了和连面子,还是问道“我儿为何阻止?”
和连道“现在汉朝死而不僵,幽并二州已开始集兵操练,我们为草原部族,攻城能力有限,贸然出击,恐怕难以攻下,儿臣听闻幽并二州已出兵进犯我草原,这漠北草原方是我们草原勇士的战场,不如将这些汉军一一蚕食后,向汉朝讨要岁钱。”
和连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汉朝一向自认为天朝上国,对于我们的条件一定全盘答应的”
檀石槐脸上阴云密布,我才宣布出兵,你就说我们攻城能力不佳,这不是乱我军心吗。
檀石槐压着嗓子道“和连,我们是草原的勇士,是雄鹰和狼的勇士,如果我也想你这样,当年就不会统一我鲜卑族,驱逐了匈奴了,好了,我意已决,命令不变,让各部攻汉!”
帐内,谷耶等人不住欢呼,“大人英明!哈哈,我们马上就能在那暖洋洋的土地上享受汉人女子了,哈哈。”
人生就是如此奇怪,有的人,如檀石槐,一世英名,到头来因为一个决定而身败名裂,有的人,如和连,好色贪财无所不为,偶尔有一个正确的建议,却不被采纳。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说的就是这两父子吧?
是日,自弹汗山鲜卑王庭下令,鲜卑各部出兵攻汉。
中东部鲜卑自夫余,上谷方向出兵,袭扰幽并二州,云中雁门等北部郡县烽烟四起。
右北平公孙瓒率麾下千余白马义从自长城一线,由东向西奔袭千里,杀胡人无数,每屠戮鲜卑部众过三尺者皆杀,又招募骑兵千余,号三千白马义从,威名大振幽并二州,一时间鲜卑人见白马色变。
与此同时,黄远与典韦则西进,自幽州向高柳方向奔袭,其间遇到小股胡人皆灭杀,大股鲜卑人则避其锋芒,遁远他处,三日来,斩胡人五千余。
黄远等人在九原休整,黄远才告诉典韦自己的意图。
奇袭弹汗山,灭其王庭!
“想公孙将军那样奔袭,我们虽然可以做到,不过对兵士的压力过大,千里奔袭不是每个士兵都能坚持的,那样对队伍损失太大。另外,那样的目标也过于明显,仅靠三千人硬撼十万鲜卑大军,不是勇敢,是愚蠢!”
典韦还有些震惊,一千人,攻打鲜卑老窝!?
黄远继续道“我们只要一举打下鲜卑王庭,想那些胡人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只会不停地内乱,无力南下扰我大汉,只能俯首称臣了!”
典韦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哈哈,到底是公子啊,攻打弹汗山,大手笔啊!过瘾!我老典佩服啊!”
黄远道“这就是斩首行动,打掉了胡人的首领看他们如何应对!当然,这也靠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给我们吸引火力,他造的动静越大越好,我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举攻下弹汗山!”
典韦呵呵一笑,道“公子,我怎么感觉我们有点邪恶啊。”
黄远神秘一笑道“让他建了那么大的功业,怎么也得对得起他那么大的威名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老典,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啊!黄远心里暗道。
印象里,公孙瓒也是个不恤百姓只为一己私利的家伙,这种人好大喜功,正好吸引火力,如果是自己兄弟袍泽,黄远就干不出来了。
白登,公孙瓒部。
一身戎装的邹丹向公孙瓒进言道“将军,不能再这样长途奔袭了,弟兄们,很多人的大腿被磨得血肉模糊了,这些日子的负担太大了。”
公孙瓒一抚下巴,眼神冷厉道“军人难免受伤挂彩,让弟兄们忍一忍,如果我们现在放慢脚步,那范阳的黄远就会去击败这些胡人,那样的话,属于我们的功绩就不再是我们的了!”
喝了一口皮囊里的酒,润润喉咙,公孙瓒继续道“抗击胡人的,有我白马公孙瓒一人就够了!我意已决,你无须多言,一会在袭击胡人部落时我再多赏你几位鲜卑美女。”
邹丹咬牙退下,白马将军也只是个只知功绩不知将士们性命的家伙吗?
公孙瓒突然道“现在多杀一人,不禁你们的功劳更加卓著,我边境子民更是少了一分威胁!”
公孙瓒年幼时便饱受胡人欺凌,现在大杀胡人,一是为了揽功,二是因为对胡人那刻骨的仇恨。
当然,自己能捞到的功劳怎么能让那个黄远捞走哪,大汉抗击胡人的将领有我公孙瓒一人,足矣!
公孙瓒不顾将士的现状,稍作休整便继续作战,终于在代郡北部发现大股修养的鲜卑人马。
公孙瓒命白马义从半夜突袭,遭到鲜卑人誓死抵抗,由于白马义从久未修养状态不佳,在突袭情况下遭到顽抗,损失惨重,斩敌三千余,损失一千余,伤者无数。
经此一战,公孙瓒声名更盛,应征入伍者络绎不绝,公孙瓒部众壮大,发展到四千人,气势大壮。
就在公孙瓒的名声如日中天的时候,鲜卑王庭弹汗山附近多了一支人马,约千余人。
正是消失匿迹的黄远典韦一部。
由于公孙瓒的强盛,鲜卑部族骑兵大都去攻击白马义从去了。
而鲜卑王庭则将部队外放去寇扰汉境,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汉军出现在自己的后方,现在空虚的王庭由大人檀石槐坐镇,不日檀石槐打算亲自出征,教训一下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汉人。
年轻时檀石槐雄才大略,统一鲜卑,自己的威名不容挑衅,那个什么公孙瓒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黄远,在自己的面前全都灰飞烟灭吧!
檀石槐在军帐中道“现在我鲜卑强盛,锋芒锐利,十万大军所向披靡,那个什么汉家将领不足为虑,传我将令,明日,弹汗山守军只留三千,其余七千随我上阵杀敌!让烽火在汉家的土地上燃烧得更猛烈吧!”
众将领命,当下回营整顿军马。
烽火狼烟,烧的更加密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