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一如既往在大家的目送下升舱,此时正好是早上八点四十五。瑞瑞从门外优雅地飘进来略带一丝香气,小唐一脸没睡醒地在阳台洗漱,而CC则出去觅食了。
“喂!您好,两个烧卖,一根油条,一张比脸还大的香葱芋头油饼外加一杯45%纯豆浆,纯……送到606宿舍,谢谢!”
小唐话音刚落,瑞瑞就补充道:“还有一瓶阿萨姆。”
“瑞瑞很没节操地想喝阿萨姆。”小唐转达道。
电话那头的CC已是满头黑线。
……
这个点买早餐简直就像挤节假日时的公交,睡过头所幸不去的上课的,原本就打算翘课的,迟到一节课匆匆赶着上课的……一窝蜂扎进食堂。影子曾在宿舍各种场景还原外加各种神级吐槽,给小唐、CC和瑞瑞展示了数十种食堂乱象,实力派的演技直捣奥斯卡堪比影帝,打那以后影帝就是影子的封号。
“矮油,陆慢慢。”CC跟隔壁宿舍的陆婉莹同学打招呼。之所以叫她陆慢慢,是因为她做事情实在是慢得离谱。
“CC。”陆慢慢回头望了一眼CC。
“怎么今儿个你来挤公交啊!”CC把下巴放在陆慢慢的右肩,“借用一下。”
“她们把我落下了。”陆慢慢委屈地说:“都说好了一起的,没等我就先走了。”
“是你动作太慢了没赶上吧!”CC吐了吐舌头,静观陆慢慢的脸色变化。
“去……”陆慢慢扬了扬肩膀,“我哪慢了呀!说好的八点出发,我不就是在卫生间多逗留十几分钟,她们就说在校门口公车站等,结果我紧赶慢赶她们说刚好车到了,先去大洋等我,你说扫不扫兴……”
陆慢慢还吧唧吧唧说个没完,CC拢着陆慢慢的肩往前挪,“排在你后面真够不幸的,你就不晓得往前诺诺,被两人插队了都不晓得。”
“谁?谁Y的那么没素质,插队!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么丢份儿的事情?”陆慢慢扯着嗓子嚎了几声。
CC知道她是故意的,于是也配合道:“这年头秀下限还少吗?!”
在两人一唱一和地完美配合下,前头插队的两人灰溜溜地离开了……虽然没能制止这种不文明的行为,但是陆慢慢和CC打从心底里觉得爽透了。两人结伴回宿舍,一路上CC算是把陆慢慢被放鸽子的全过程了解清楚。原来说好的八点出发,陆慢慢起了个大早,捣腾了一个多小时头发,又翻箱倒柜扒拉出门的衣服,一大早吵得其他人没法安睡,所幸也跟着起早。可是没想到几番折腾临出发的时候陆慢慢窜进卫生间,一待就是半个多小时,其他人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先到公车站等,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几人决定先出发,在终点汇合,这才有了今早陆慢慢被放鸽子事件。
“我说陆慢慢呀!当真一个‘慢’字了得。”
……
CC成功将早餐护送回府便又接到老妈电话……
“蔡小姐请讲……”CC用肩膀顶着耳边的手机,腾出双手捣腾食物。
“你得好好说说你们家夏如松,太不像话了,我一天不在家就把厨房熏得像火灾现场……”电话那头的CC妈彻头彻尾将夏爸爸数落了一番,“还有那衣服,放洗衣机里洗洗不会吗?丢得到处都是,跟隔壁的佳佳似的……”说道这里夏爸爸显然不乐意了,冲着电话哼哼了几声。
“你回家啦?”
“回了,刚好有车从山里出来,本来有种从地狱回到天堂的美好感觉,一回家瞬间重返十八层地狱……”
“我一直在地狱里挣扎。”夏爸爸顺势反击。
“好了你俩别吵了!”CC一边咀嚼食物一边说:“不是说好了今天对唐珍发飙吗?你怎么反倒回家对老爸发起飙来?!”
电话那头顿时安静了不少,CC猜想老妈肯定撤回房间密电了。
“你知道的,我只会在家里发飙,对外我可是一直保持贤良淑德的新时代妇女的良好形象。”
“行了,街道妇女会议开多了,别折磨我的耳膜。”
“你姐重新给我打了张欠条,一个星期内连本带息还钱。”夏妈妈压低声音,“在里头我也待不住,就先回来,再给她个机会,毕竟一个女人家在那个鸟不生蛋的所谓5A级风景区做生意不容易,投资资金才刚开始回拢。”
“蔡小姐昨天不是还嚷嚷着要把诈骗犯绳之于法么?”
“你妈我做人是讲良心的。”夏妈妈提高说话分贝,“过几天你大姨60大寿,我想买点寿礼去,免得以后因为唐珍的事情坏了我们的姐妹情,到时候她肯定不收我的东西,做妹妹的这样做是应该的。”夏妈妈语重心长。
“真心发觉你就对付我跟我爸来劲儿,对外软趴趴的,顾这个顾那个……”CC抱怨道,“这点你就不如佳佳,人家那可是对外见一个扑一个,嚎你没商量。”
“你拿你妈跟狗相提并论?”夏妈妈略上火。
“你不也常常这样开你老公玩笑吗?”CC略感情况不妙便转移话题,她深知更年期的妇女惹不得,“呵呵!听说你女儿过几天要回家啦?”
“回来做什么?”
“她说想你和你老公了,还有那只发型很随意的佳佳。”
“死丫头,你给我分析的大学一节课老贵了,翘课回家决不允许。”夏妈妈立马义正言辞。CC真心觉得妈妈拿捏得当的情绪波动快超出接受范围。
“蔡小姐放心,现在没课了都,就等着上天赐我一份好工作啦!”CC伸直的右手微微上抬,目光顺着指尖方向而去。
“说道工作……”CC这句话显然彻底打开了夏妈妈的话匣子,“你不是为自己在找工作,为了爸妈,你要努力要努力……”
“明白了……”CC有些不耐烦了,“以后你们家那些极品亲戚再问起,你就说我要嫁大款了,不用工作。”CC生气地说。
“嫁个大款基佬。”床上躺尸的影子插嘴道,着实把CC她们吓了一跳。
“这可是你的毕生愿望,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小唐笑道,“这比找个大款再掰弯,省事多了……”
“注意点注意点,这是领导的电话。”CC出言制止。“行了妈,我得给我的论文美美容,下周答辩完我就回家了。”
……
“CC,你跟你妈像姐妹似的。”小唐说道。
“你想说我没大没小吧!”
“甚解朕意!”
“咱府上可就一个朕,搞清楚状况。”CC扯高嗓门。
“皇上。”瑞瑞转过身,深情款款望着CC,“都同居快四年了,你都没给人家个名分。”
“这回改叫皇上了,以前不都叫皇阿玛。”CC笑着说。
“阿玛殡天了。”瑞瑞依旧很入戏。
“我还是比较喜欢影子演的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那感情多真切呀!小眼朦胧得,啧啧……”CC喝了一大口咖啡,提起精神,对着电脑码起字儿来。小唐和瑞瑞则伴着影子“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继续各种穿越,遇到高潮戏码,CC偶尔也会插几句。
……
话说另一头夏妈妈挂掉电话,就上上下下穿梭于各个房间,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了一番。CC家是三层的独立小楼,与两个叔叔家的楼房并排而建,共用一个大门。夏爸爸是家中长子,两个弟弟分别叫夏如柱和夏如栋,这名字寓意想必不用多解释。夏如柱以前在一家酒店当领班,五六年前随着酒店经营不善倒闭后就下岗了,一直待业在家,直到去年在夏如栋的介绍下进入一家医院当起了保安,工资不高,但倒也好歹减轻了家里负担。夏如柱是次子,和夏如栋一道从小就深受夏奶奶的疼爱,而夏如松既是长子,又是前人所生,夏奶奶没少苛待CC一家子。夏如栋在国企给领导当司机,这可是个肥腻腻的岗,但是早些年年轻气盛,一不小心就欠了一屁股堵债还开车刮了人,所幸没酿成大祸,夏奶奶为此卖了老宅救幼仔。对于这事,夏爸爸是不敢有意见的,毕竟不是亲骨肉,住一个大院还是低调些好,但是夏如柱可不依,跟夏如栋干起架来,为了这事,两兄弟明着好好相处,私底下断断然是恨毒了对方。CC的二婶,也就是夏如柱的老婆王米慧倒是个明理人,平日里算是贤良淑德,从不咋咋呼呼,可三婶郭珍珠就不一样了,就冲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劲儿跟夏如栋简直是黄金搭档。为此CC妈常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你二婶除外。”夏家三兄弟生的都是独苗,老大夏如松就一女儿夏熙兮,老二夏如柱生了个儿子夏乔明,没下岗前常以把持夏家血脉,独苗延续香火为名趾高气昂,好在老三夏如栋得的也是个千金夏语娇,不然夏熙兮,就嘻嘻不起来喽。CC爸爸家关系虽然复杂,但是比起CC妈妈家人员可就少多了。CC的姥姥是个高产的主儿,生了三女两男,还抱养了一个女娃取名蔡美美当童养媳,事实证明这个想法很不靠谱,38岁的美美至今未婚,CC私底下管她叫没姨,暗指没人要。当然这都是后话,日后一一登场自会做详细介绍。
……
事实证明所有的关于CC与HR的种种都只是幻想,小唐和陆慢慢他们顺利拿到复试资格,而CC只能收拾行囊回家替母讨债。没有华丽丽的转身,没有烂漫的火花,事实上那个也不是什么HR,就是一学弟,负责此次招聘会的策划和接洽,当时仅是替真正的HR当了一回面试官,恰好给CC顶上了。
小唐送别CC之后往家里头打电话报喜,这一报喜还曝出一件陈年旧事来。
小唐告诉父母自己进了复试,电话那头的姥姥按耐不住抢过电话。
“唐唐啊!听说你要回来了!”
“姥姥,我下个月才能回去,别太想我!”
“唐唐,姥姥好想妞妞呀啊!”姥姥苦情戏码又来了,两年前她把家里养了七八年的猫妞妞给弄丢了,为此自责不已,常常提起还抹鼻子掉眼泪的。
“妞妞会回来了。”小唐安慰道:“会找到家的。”
“不可能啊!回不来了!”姥姥那边已经开始啜泣了。
碰到这种情况小唐刚开始不知所措,后来遇多了就知道怎么做了,“没事,我再给买一只妞妞回家。”
“不行啊~那不是妞妞,不是,感情不一样。”老人家就是念旧。
“那你别难过行吧!我不带妞妞回家,我带翠翠回家给你做伴行不?”小唐说的翠翠是一只贼欢乐的哈士奇,小唐的男朋友送给她的,领回来之后就一直寄养在楼下修车老板家。
“翠翠是谁啊?”姥姥问。
“哈士奇,狗!”
“哎呦喂,我好不容易送走了只猫,反倒又迎来了一只狗。”姥姥这句话着实让小唐心里一揪。
“姥姥你说……”
“是,没错,猫是我卖掉的,发春那个叫得我心都皱了。”
“姥姥……”小唐已经无语了,想当初姥姥还很伤心,一整天不吃不喝在外面找妞妞,原来都特么是在演戏啊,苦情戏码十足,还飙泪啊有木有。
……
别了小唐他们CC一个人踏上回家的旅程,沿途的风光是最美的风景。CC一路欣赏一路思考自己的未来,也许梦想很美,但是现实的骨感撑不出那个的线条。她给北京的朋友发了封邮件,告诉他不能如约北京见了,她必须调整自己的未来。同样拿到复试资格的阿萨姆正准备跟新交的男友分手,毕竟这可是天各一方的事,她可以随时发展新的目标,就凭她那口地道的台式国语,在帝都会很显眼的。为这事瑞瑞旧事重提,把关于阿萨姆的种种又重新曝光了一遍。当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前程时,唯有影子最最淡定,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改变,还是那样洗洗睡,睡醒了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