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照长老!你说什么?后辈比试,拳脚无眼,有些损伤罢了,你若敢动手,先过老夫这一关!”就在朝城风家大长老风会照欲为其孙子风吉利报仇时,刘老也从座位上起身,喝声如雷,结丹期的气息疯狂涌动。
原本热烈的气氛顷刻间变得剑拔弩张,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绷感,而身处漩涡中心的风萤却仍然镇定如常,丝毫没有因为这种紧张氛围变色。
“慢着,大长老!”风展眉头紧蹙,终于出声,欲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比武规则上说了,若有损伤,无可厚非,这事暂且先这样吧,容后再议……”
“他是故意的!这事不能这么算!我现在就要一个公道!”风会照气得胡子直颤抖。
风展面色一沉,风会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逆他这个一族之长,让他着实有些不爽,本来他跟风会照就因为权力斗争颇有嫌隙。
“那你想怎么办!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十二岁晚辈出手,你不害臊吗!”风会照不给他情面,他也不客气,批得风会照一窒。
众人面面相觑,这倒好,晚辈比武,长辈吵架,看来这朝城风家内部暗斗很厉害啊。
柳谦和周颖梦对视一眼,根本没有相劝的意思,他们巴不得朝城风家在自己的族比大会上出尽洋相,陆城主犹豫了一下,终于起身,走到大长老身前,轻声劝道:“会照长老,消消气,当下之急是先治疗吉利贤侄,至于处罚之事,恐怕难,一来对方身份特殊,二来只要没出人命,也在族比规则容忍范围内。”
风会照脸色几度变幻,却不得不承认陆然天说的话是对的,想以大长老的权威镇压风萤,讨回“公道”,似乎不太可能。
“难道就让我孙儿平白受这等罪吗?”风会照明白这个道理,却难以咽下那口气。
“呵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相信谁都无话可说,会照长老,你明白吗?”陆城主意味深长地一笑。
风会照也是老成精的人物,经陆然天这么一提醒,眼前顿时一亮,看到了希望,便客气地道:“既然陆城主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屑跟一个晚辈计较,此事暂且揭过吧。”
就这样,找到一个台阶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渐渐消退了,但却远没有真正结束。
接下来的族比照常进行,风会照则陪同风吉利暂离会场,同时将风幕喊了出来。
“幕儿,你知道怎么办了吧?”风会照负手望天,阴冷地道。
风幕恭敬地拱手道:“幕儿明白,如果我和风萤在比武场上相遇,定会废掉他的双手双腿,重伤他,为吉利讨回公道!”
“嗯,明白就好,放心,我会让你顺利遇见他的。”风会照低沉的声调仿佛毒蛇的嘶鸣,在空气中轻轻回旋。
三十三进十七,终于落下帷幕。
这一轮族比中,反响最强,也最让人惊叹的便是风萤和风吉利的那一场比武了,结果完全出乎意料,也让风萤第一次正式进入人们的视线中,作为一匹大大的黑马,踩着风吉利惨痛的教训。
族比到此暂告一段落,接下来将在下午进行。
人们依次退离大比武场,朝城风家在府中摆起了规模宏大的流水席,宴请四方宾客,主客尽欢。
风家绿水轩,背靠后山和绿水湖,环境清静幽雅,屋舍装潢和布置也是一等一的,只不过前两年都充斥着难闻的药味。
再次回到这里,风萤百感交集,水儿就要去收拾一下屋子,却被风萤一把拉住。
“你现在已经不是丫鬟了,而且我们以后差不多也不会住在这里,不需要你做这些事。”风萤取出一张契约,在水儿眼前晃了晃,旋即撕得粉碎。
这是水儿的卖身契,在风萤托春燕传信给刘老的时候,便暗中嘱咐对方将水儿的卖身契赎出来,不过一个丫鬟卖身契而已,刘老出面,自然轻松搞定。
这也是风萤的先见之明,他知道这次归来肯定会跟朝城风家闹翻,提前解决后患肯定比到时候被对方刁难要好。
“风萤哥哥……”水儿扑进风萤怀中,脸蛋羞红,轻声道,“虽然,虽然没有了卖身契,但水儿,愿意,做你一辈子的丫鬟,伺候你……”
声如叮咚泉水,令人心旷神怡;羞如朝阳披霞,让人心神荡漾;话如阳春绿水,沁人心脾。
但风萤却不正面回应,只温柔地道:“水儿,你不是我的丫鬟,是我的妹妹,还有,你的声音真好听,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一辈子……”
水儿用红热的脸蛋紧贴着风萤的胸膛,蚊蚋般“嗯”了一声,再不言语,她明白,风萤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做,血仇不报,何谈其他,她愿意为此等,等多久都没关系。
“砰、砰……”
敲门声突然传来,一道苍老声音在外面道:“殿下,老朽可以进去吗?”
水儿连忙逃离风萤怀抱,替他整理好衣服,俏生生立在一边。
“刘老,请进。”
门吱呀一声打开,刘老一进门,便急忙道:“殿下,下午的族比不能参加了。”
“为何?”
“哼!那个会照长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保不定他动什么手脚。”
“呵呵,无妨,最多不过让我遇到他得意的孙子风幕罢了,我能废掉他一个孙子,就能废掉第二个!”风萤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别人不惹他倒也罢了,若是惹了,他也不会跟对方客气!
“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风幕可不是风吉利那种货色能比的,即便你的战斗力相当淬体七重,与筑基一境也有天壤之别!”刘老一听,急忙劝道。
风萤微微一笑道:“刘老,在此之前,你相信我能这么简单地打败风吉利吗?”
刘老话语一窒。
“你应该比较了解我的性子,没有一定把握的事,我不会做的,这点程度的挑战,与陈家和那陈傲相比,还不值一提!”风萤瘦削的小脸上爬上丝丝戾气,每次提到陈家,他胸中的杀意都仿佛抑制不住地要激涌出来。
水儿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风萤的手掌,一股清澈纯净的水灵气息顺着毛孔经脉涌入,竟在顷刻间平息了风萤躁动不安的心情。
“好了,刘老,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分寸。”风萤缓缓吐出一口戾气,恢复平静道。
刘老望着风萤认真不似冲动的眼神,终于苦笑点头,姑且,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