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停这。”杜伊语见柯以彦半天不接手机，冷淡地说。
柯以彦没说话，将车开到法学楼靠边停下，关切地说：“先把衣服换了，会着凉的。”却从车前后视镜里看到杜伊语带着一抹毫不收敛的嘲笑下车去。这就是杜伊语。看了眼手机上闪烁的三个未接来电，往艺术楼开去。
原以为会不一样的。“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乐于在女生面前周旋徘徊，善于隐瞒与欺骗的不就是这些肮脏鄙陋的男人的心么。”在空荡的长廊里杜伊语缓慢游移的步子是她失落心情的表达。她知道那个电话是杨芷予打的，柯以彦为她设置了特定铃声，从未变过。几乎响了一路，为什么柯以彦不接电话，杜伊语轻笑，想到那天柯以彦嘴边唇印，这就是男人对待已经到手的女人的态度。
当到达艺术楼顶层时，只见空无一人；在给杨芷予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后，柯以彦走到了电梯门口。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最后扫了一眼大厅走进电梯。正当门快要完全合上时突然又自动打开了，电梯外杨芷予出现在面前。
“就这样就要走了吗，”杨芷予轻轻皱着眉头，“说好的陪我看雪景呢。”
柯以彦淡淡笑着，“没看到你，打电话也没接，以为你不会出现的。”
杨芷予脸上尽摆不高兴，“对，你的耐心就只有一个电话，我之前给你打了三个你都没接，你多打两个又会怎样？”
柯以彦从电梯里走出，温和地说：“不是说看雪的么，这雪越下越小你再生会儿气就没了。”
“以前的你会哄我的，”杨芷予撒娇道，“也不知道你刚才是干嘛，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接，哎！”见柯以彦不欲解释毫不在意地往窗边走去，杨芷予几步跟上拉住柯以彦的衣角，无奈而委屈地瞪着他说：“柯以彦，你还不是我的男朋友。别以为我现在就很喜欢你，别以为你可以随意对我。”
柯以彦的眼神愈发冷漠，“雪已经停了，不用看了吧。我今天没课，先回家了。”
杨芷予愣愣地看着电梯门一点点合上，柯以彦最后的目光，什么时候这么模糊这么难懂了。
八点多。当学生陆续来到苏谨庄时，厚厚云层终逐渐移开散去，像是为太阳的登场被拉开的幕帘。然而微弱的阳光照在雪上仅似一层薄薄丝绸，不足以将它融化，强大的气场瞬间成了笑话。
苏辰让拿着摄影机直接回家，一进门便看见李婶招呼着佣人忙上忙下。李婶见到苏辰让回来很是诧异，着急地说：“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苏辰让挥挥手，“没事，您忙您的。”上楼梯进了影音室。
屏幕上一段又一段的舞蹈与放在网上的确是差不多，苏辰让没有耐心地拿着遥控器不停按快进。一个新鲜的场景一闪而过，他兴奋的神经被提起，按下后退键轻松地躺在沙发椅上。
“妈，”杜伊语的脸对着镜头甜美温柔的笑着，“妈妈。。”轻轻的一唤后画面变成了一间舞蹈室，“今天我还是在这里，每年都在这里对不对。”接着画面又胡乱地晃动起来，好像是被拿着转圈，苏辰让揉了揉眼睛。
突然“咚”的一声与极大的嘈杂声惊得他瞬间捂耳，耐心已经到达顶端，“看个视频又晃眼又震耳膜，杜伊语你故意整我的是么，”看到画面里杜伊语摔倒在地上狼狈的样子，苏辰让又不禁笑起来，如果为这个视频弄个专栏取个名，是叫“走进杜伊语”还是叫“杜伊语背后的故事”呢。画面里摄影机摆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应该是镜子里的图像，杜伊语也是。慢慢站起来后杜伊语开始跳舞，但这次跳的感觉与之前录的完全不一样，或许因为现在更疯狂更无规律可循，是一股劲拼命地发泄，所有的倔强与不甘都在这不停地旋转中淋漓展现。
镜子里的杜伊语因旋转速度过快重心不稳摔倒数次，每次摔在地板上的声音都令苏辰让皱眉，感到疼痛。第四次后的她明显体力不支，半天也爬不起来，苏辰让看得莫名其妙，跳舞而已，至于玩命么。这种不同寻常的状态在苏辰让心里产生异样的感觉。屏幕上杜伊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滴落，最终疲惫不堪趴在地板上似乎睡着。
原以为这段以此结束，忽然听到一小声嘟囔“辰让”，苏辰让一惊坐了起来将视频回放，虽然声音含糊不清，可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格外敏感，确实叫得是“苏辰让”。两手撑在腿上，身体前倾离屏幕更近，苏辰让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等待下文，但画面持续了四五分钟也没有任何变动，他又拿起遥控按快进，却跳到下一段视频。后面的一如往常。
怀着些许疑虑，苏辰让调出那段视频的录制时间。九月六日晚十一点，星期五。九月二号周一开的学，那晚有新生晚会第一次见到杜伊语。九月七号去柯以彦家，约八九点杜伊语回来，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为什么视频里在那种情况下会叫到自己的名字。苏辰让嘴角上扬，冷笑一声，拿着录像机走出了房间，“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林晚音看着窗外逐渐融化的雪失魂落魄，林辉堂走近身边也没有丝毫察觉。“晚音，你给辰让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了没。”林辉堂想到上次苏辰让送林晚音回家，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有了变化，只是女儿只字不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们不是都准备好了么，要我准备什么。”林晚音语气犹如寒冰，冷得彻骨。林辉堂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女儿为前阵子自己对苏家冷淡的态度而生气，于是手搭在林晚音的肩上，笑着说：“你的礼物当然要你自己准备了，这含义不一样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知道你早就准备好了，别生爸爸的气啊。”
林晚音叹了口气，不语。唯独今年，她真没准备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