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皇家仪仗队浩浩荡荡从皇门口出发,七位皇子分四辆马车同行,四皇子凌宇晞被安排单独乘坐一辆,倒不是说重视,原因自然是因为,其他皇子不愿意与一位病怏怏且痴呆的傻子呆在一起。
由此可见四皇子被排斥的相当厉害,据说,他的母妃宣贵妃曾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而作为宣贵妃之子的四皇子,曾经在刚出生时就差点被封为太子,可见当时宣贵妃的受宠程度,但在十年前不知何故,宣贵妃竟然被皇帝一怒之下贬去冷宫。
而从那天晚上开始,原本天资聪颖,被誉为‘凌天第一神童’的四皇子便开始发烧,直到半个月后,这离奇的高烧才渐渐退去,而四皇子的痴傻便是从那时开始的,由于宣贵妃的缘故,皇帝也不再宠爱四皇子,甚至为了不想见到他,将当时只有六岁的小孩童,送出皇宫,只交代了两位嬷嬷照顾。
对于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谁也不清楚,再加上当初宣贵妃的出现也是颇为神秘,故而这件事情,一直被皇家视为禁忌。
仪仗队缓缓前行,一旁街道甚是安静,大皇子与三皇子素来亲近,两人此时便是同乘一辆马车。
揭开门帘,看到街道行人纷纷下跪,大皇子不禁感到一阵无趣,随手将之甩下,一阵气恼:“每隔三年便要去一趟天国寺,真不知这祖训为何而来,不就是个破寺庙么?真是无趣之极。”瘪瘪嘴,抬头看到一旁看书的三皇子凌宇泽,随即又笑脸盈盈。
“三弟,昨日皇奶奶的寿辰可多亏了你的点子,不然为兄哪里能那般讨得皇奶奶欢心。”
凌宇泽随手将书放下,斯文一笑:“大哥这是干什么,我们两兄弟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凌宇轩闻言哈哈一笑,一把将手甩到凌宇泽背上:“哈哈,不愧是大哥的好兄弟,你放心,只要我登上皇位,三弟便是凌天第一王爷。”说着,还信誓旦旦发起誓言,兴奋中的大皇子完全没看到,正被他拥着的三皇子眼里闪过的一道暗芒,和嘴角露出的那一抹讥笑。
马车滴溜溜的前行着,时至中午,终于抵达,虽说天国寺就在京郊,但来来回路程还是颇为劳累,原因便是,这号称皇家国寺的‘天国寺’并不在寻常地方,而是坐落于大山中央,马车上行自然是破费功力,也难怪大皇子这般埋怨。
一行人下了马车,天国寺的方丈等人早已等候多时,见几位皇子下来,连忙将一众人迎进寺院,吩咐准备斋菜。
要说这天国寺,确实不愧为皇家国寺,内里建筑比起一般寺院也要大气许多,尤其是门框及回廊,足够六七人并列前行,也不知是不是寺庙建造在山中的缘故,比起一般寺庙,这天国寺竟然要飘渺很多,人走在回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将七位皇子安排进禅房大厅,方丈及僧众便退了出去,此时,厅里只余下了七位皇子及两位侍僧。
大皇子一进禅房便大大咧咧往中央一坐,说不出的嚣张,显然最近诸多朝堂大臣纷纷建议立长之说,让他也是颇为自得,连带语气动作也愈发乖张起来。
“诸位皇弟怎的不坐,莫不是最近一个个太忙,都坐不住了吧?!”眼神轻轻扫向六皇子凌宇楠。
那六皇子与二皇子对视一眼,见老三、老五和老八均已落座,也悄然换上一个眼神,向其他座位走去,坐定,那二皇子翘个二郎腿,痞痞的对大皇子说道:“大哥这般说法,若让朝堂上大臣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传闻中爱护幼弟的大皇子,也不过如此,竟然连个让座都不懂得。”边说着,边朝一旁傻站着的四皇子凌宇晞指指:“四弟可是病着呢,大哥作为兄长,难道连这点照顾都没有?”
原来,这大厅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七位皇子只安排了六张桌椅,那呆傻的四皇子此刻正孤零零站在大厅,脸色发白的看着。
大皇子听完,兀的气恼握紧拳头,口气却还是温文尔雅:“二弟不如将座位让与四弟如何,昨日皇奶奶非得让我跟大臣们举杯,大哥今日可是宿醉未醒着呢,哪里比得上二弟和六弟如此轻松。”
目光汇聚之处,双方剑拔弩张之味不言而喻。
“四哥坐七弟这里吧,八弟还小,我抱着就行,是吧,小八?”此刻,五皇子对一旁的老七笑笑,示意其将位置让给四皇子。
八皇子凌宇晟连忙笑笑,将一直站在门口犹如做错事般手足无措的老四拉至座位旁。
“四哥,我们一起坐。”
见老四已经有地方落坐,那老二狠狠的一眼瞪向老五,讽刺道:“原来皇宫中最手足情深的不是大哥,而是我们老五啊,啧啧,深藏不露啊!”
“四哥?你”
吱嘎,门忽然一声被打开,一个小僧进来,恭谨的行下叩拜礼:“各位皇子,主持方丈请各位移步总厅,准备已经做完,可以开始祈福了。”
“嗯,出去吧,我们随后就来。”大皇子还是一脸傲慢:“得了,走吧,各位皇弟或者多祈求祈求上苍,说不定什么时候开窍了,倒也能温饱终老呢。”
说完,一马当先的走出大厅,二皇子呸一声,也带着六皇子离开,只剩下四皇子与五皇子、八皇子。
“五弟,是不是我又说错话了?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四皇子已经两眼汪汪了,说实在的,若不是四皇子痴傻,这凌天第一美男绝对非他莫属,此刻委屈小心的模样,真真是惹人怜爱之极。
“四哥不要难过,不是你的错,你没做错什么。”哀叹一声,最无情是帝王家,五皇子摇了摇头,或者,这样痴傻一生也未免不是好事。
“四哥、五哥,我们再不去,恐怕又要被埋汰了,快走吧,额娘出来前跟我说了,不要惹到大哥二哥。”
看到一脸无邪的八皇弟和泪眼潺潺的四皇兄,五皇子只能大步带他们前去,否则晚了只怕真的又是事端。
总厅内,正是佛歌朗诵之际,烟雾缭绕,倒也有几分神秘之感,鼓噪繁琐的过程惹得几位皇子连连摇头,却又不得不照做,一番点头哈腰祈祷之后,又得再行跪拜之礼。
等程序全部完成,日头已经西下,众皇子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那没有油水的斋菜。纷纷要求回寝殿休息。
按规矩,诸位皇子每隔三年必须到天国寺为国祈福,然后夜宿一晚,直至第二日下午三刻才能准时离去。
也正是都知道习俗,所以众位皇子早便已偷偷叫侍从准备好了饭菜点心,哪里还会傻呆呆的去吃那难吃的斋菜,方才祈福结束,早已饥肠辘辘,自然是急忙忙的回去填肚子去了。
倒是那四皇子,本想跟着那些僧人去吃斋饭,却是被五皇子和八皇子一把也拉回寝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