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林依然在城墙外厮杀,素颜独自跟那名男子苦战。如意不知为何并未出战,而雪仍旧呆在城墙上斩杀攻城的金兵。
而就在这一片喧腾的战场上。天边,飘来一片红云,红云落处,竟是一位美得出奇的女子。
那女子四周风卷沙起,风沙以那红衣女子为中心,快速旋转着向她拢近。她红色衣衫上下翻飞着,周身的风仿佛也被染成红色。
正在此时,从旋风里传来一阵阵如雷鸣般的吼声,只见围绕在她四周的风随着吼声向前扫去。风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流,来势凶猛。那气流渐成扇形,渐波渐广横扫向前方,所扫之处,瞬间夷为平地,所扫之人,全都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撕碎——除了林,他嘴里喷溅出一股血,估计内脏已被震碎,他倒在地上——所有的血快速聚积在那名红衣女子四周,瞬间渗进她红色衣衫。她那红色衣衫变得更加鲜红。如火焰般的她轻盈掠到林的身边,数秒钟后,红云裹着林消失在天边……
事情还未完。雪呆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素颜快如闪电临空掠过城墙,快速揽住还在发呆的雪,迅疾飞身跃出城墙。
就在他们离身的刹那,一阵阵巨大的轰隆隆的响声传来,整座城墙瞬间倒塌,成为一片废墟,而城墙上所有的士兵无一幸免,全被无情地撕裂。也就是说,如若不是素颜及时赶来,雪也将葬身此地。
可此刻的雪更加在意的是林。
“林……”
“没事的,他也算半个魔,不会有事的。”素颜轻声说。
他们远远的看着金兵如开闸的水涌进城内,无情杀戮着,城内的士兵、老人、女人和小孩一个个无助地倒在血泊中。
“不要!”雪痛心地呼喊着。
“宋气数已尽,已不是我们能帮的事了。”素颜正说着,却看见那黑衣男子已向这边快速追来。素颜来不及多想,抱起雪快速向雪山掠去。
“如意怎么办?”
“她是魔,不用担心她。”
在雪山的一个洞里,素颜躺在地上,轻声说:“雪,想救林吗?”
“想!”雪坚决地说。
“那好,付报酬吧。”素颜无力地说。
雪毫不犹豫地跪在他的身边,俯身贴在他的唇上。素颜贪婪地吸着她体内的气息,直到她昏迷,倒在他的身上。
而此刻的林,正躺在一个红色帐篷里。他身边躺着那名红衣女子。他睁开眼,看着她。
“你醒了。”红色女子柔声说。
林坐起身来,看着她,说,“你是谁?这是哪里?”
不等她回答,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到哪去?”红衣女子生气地说。
“我要去找雪,否则她会担心的。”林担忧地说。
红衣女子悲戚地说,“你心里就只有她吗?再也放不下别的人吗?
“是的。我心里只有她。”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她柔声说。
“那很重要吗?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你过来。”她如莺的甜润嗓音就像很多看不见的细丝,牵扯着他,迫他走向她。
林无法挣脱这股力量。
“吻我。”
林强烈抖动着,可越是用力,那股力量就愈强,最终他吻在她的唇上。
良久,他坐在她的身边。
“知道我是谁了吧?”
“知道,不光想起你,上辈子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她温和地说。
“记得!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好!我就要你这句话。”
“你为何要帮金国?”
“有利可图。”她平淡地说。
“你想见的人来了。”
“夜,带林公子出去。”
那名黑衣男子走了进来。
林走了出去。在篷外,他看见素颜抱着昏迷的雪。
“你太过分了!”林怒吼着一把抱过雪。
素颜淡漠地说,“是她自愿的。”
“你别再跟着我了。”林丢下这句话,抱着雪径自向寨子的方向走去。
“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素颜在他身后喊道。
“我绝不后悔!”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宁静平和的山寨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回到山寨后,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哪里是自己美丽的山寨,明明就是刚才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染山林——
他极度痛心地看着地上,一个个熟悉的,却因为恐惧而变形的脸。
“不!”林抱着雪跪倒在地上。吼声响彻寂静的山林。
雪一下惊醒,迷蒙着双眼看着林。
“林。”她惊喜地抱住林。
林迅速蒙住她的眼睛。
“林,怎么了?”雪柔声问。
“山寨里的人全死了。”
“什么!”雪难以置信挣脱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
“怎么可能?”雪痛哭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干的?”
“老大……”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苏全!”林快速翻开被压在两具尸体下的苏全,将他抱在怀里。
“苏全。”林轻声叫着。
“老大,请你……原谅,我没能…咳咳…保护好村子。”
“苏全,别再说了,来,把我的血喝了,你就会好的。”林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放在苏全的嘴边。
苏全轻轻推开林的手,说,“来不及了,老大,我留着……这口气就是要告诉你……是谁做的……你一定要听清楚,那人的名字叫黎战……”说完这句话,他的头无力地垂向一边。
雪惊得瘫倒在地上。父亲不是已经过世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无需在意。”林的平静更让雪不知所措。
“让他们入土为安吧。”说罢,林找了一件工具动手挖了起来。
雪颤抖着双手帮忙挖着。
“雪,我来就行了。”
“请让我帮你。”雪内疚地说。
林停住手,看着雪,柔声说:“雪,我知道你很难受。整件事情并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可是不论什么原因,不论多么难过,多么痛苦,也请你陪我一起忍耐下去。”
雪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想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她默不出声挖着,不停地挖着,如果能将所有的痛苦掩埋在土里,也许这样,她会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