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未亮。雪起床来到室外一空旷处,操练起拳。身后一个红色的身影一直跟着他。
“红!出来吧。我想跟你谈谈。”
小红涨红着脸期期艾艾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红,你知道吗,你很温柔、很可爱,也很漂亮。我很喜欢你,我没有兄弟姐妹,你能不能做我的妹妹。”
“雪公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傻瓜,你怎么会配不上我呢?是我配不上你。像你这么一个漂亮温柔的女孩,谁娶了你,是谁的福气呀。不配的是我。我只能把你当妹妹。其实,你不妨考虑看看这里的人,比方说林老大。”
“我才不要做你的妹妹!我的事不要你管!”小红红着双眼,转身哭着跑了回去。雪无奈地摇摇头。
回到寨后,雪碰到小六,问,“林大哥他们还没有回吗?”
“还没呢?雪哥哥,小红姐今天怎么了?”
“小鬼,想知道她怎么了,自己去问。”
当天晚上,雪才睡着。就被屋外的喧闹声吵醒。他穿好衣服,推开门看见小六站在不远处。
“小六,发生什么事呢?”
“大哥他们回了。”小六的声音带点哭腔。
“怎么了?小六。出什么事了?”
小六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清冷的夜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雪轻轻走到小六身边,柔声问:“小六,到底怎么了?”
小六突然一把抱住雪。
哭着说:“张大哥……张大哥他死了,他还没看到他刚出生的儿子呢。”
“小六,你别哭。张大嫂知道了吗?”
“林大哥让我们暂时不要告诉她,说她现在身子很虚,怕她承受不了。”
“我要去见林大哥。”
“不行,他说他想静一静。”
“小六,你让我去。我必须和他谈谈。”雪坚定地说。
“他在那边的山顶上。”小六指着不远处的山顶。
雪毫不迟疑地向那边的山顶爬去。爬上山顶,果然看见林老大坐在那。
“雪兄弟,过来坐吧。”林老大头也不回地说。
深沉浓重的夜色里,一弦清月寂寞地挂在夜空中。
“你怎么知道是我。”雪坐在他的身边,看见他脸上的泪痕。
“我猜得。”林老大眼睛凝神地盯着远方。
雪望着那轮清月,说“大哥,请恕我直言。”
“你说。”他还是看着远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了他。
“你们当山贼的,本来就不应该娶妻生子。”
他闻言转过头来一言不发地看着雪。
雪并不看他,冷然地说,“你们每天出去抢,出去拼杀,每天干着这些命悬一线、性命攸关的事。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去冒险。这样做的必然后果就是会失去生命。谁都逃不掉!留下的妻儿,怎么办,他们不是很可怜吗。”
林老大冷静地说,“不做山贼又如何,外面的平民百姓过得很好吗?那他们干嘛要逃到山里当贼。好吧,就如你所说,这么多人要吃饭、要穿衣,你能怎么办呢?”
“我刚才说得太过了。林老大,我并不是反对你们劫富济贫。你知道吗?寨里的男人若都出去劫杀,只留下老弱妇孺,万一哪天官府带兵杀来,就算这里地势险要,他们若存心要找,定能找到,而那时,他们要如何抵抗。”
“这一点我还真没考虑过。”林老大深邃的眼里放着光。心想,这少年太不一般了,对他的好感不免又多加了几分。
他竟微红着脸低下头继续说,“林大哥,其实这个地方选得非常好。依我之见,不如专门挑选几个身手敏捷,功夫高的壮士,让他们专门在外劫富济贫。而留下的人,可以组织他们修建具有防御性城墙之类的抵挡物,让居住在这里的人有家可安。安下心来,便可以开垦荒地,种上粮食,养些鸡鸭……这样就可以减轻你们在外拼命抢夺物资的负担。”
林老大站起身来,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
“雪兄弟,你这个提议非常好。我们回去吧。”
第二日。
雪正在林间练拳。
“终于找到你了,雪哥哥,快点,就等你了。”
“小六,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走吧。”小六不由分说拉着雪的手就走。
在一片空地上,聚积着一群人,在人群前方隆起的山坡上站着林老大和四个壮汉。
“咦,今天怎么了,差不多一寨子的人都聚在这了。”
“雪兄弟,请过来。”
林老大一下看见他。
小六急忙喊道:“请大家让一让。”然后推着雪向林老大他们走去。雪涨红脸。走到坡前,林老大温和地说:“雪兄弟请上来。”
林老大向他伸出一只手,雪稍稍犹豫了一下,拉住他的手。林老大轻轻一带,他便站在了坡上。
“各位听好。昨天雪兄弟提了一个不错的意见。我想今天跟大家说说,看大家觉得如何。如果大家觉得不错,我们就按雪兄弟的提议来做。雪兄弟劳烦你重复一遍昨天所说。”
雪微微红着脸,神情紧张地看着台下。林老大拍了拍他的肩,大声说:“大家都是自己人,说吧。”
台下哗得响起一片掌声。雪鼓起勇气大声重述了一遍昨晚所说。没想到大家都赞同这个看法。
接着,林老大大声说:“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肯定是出去劫富济贫的人,谁愿意跟着我请站过来!”
“老大我去。”林身后站出数十个人。
“不行!我只能在你们当中选七个人。其余的都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家园。今后,我不在寨子里时,所有的事由雪兄弟来管理。你们所有的人必须听他的。”
“林大哥,我可不行。”雪慌忙道。
“相信我,你行!”林老大双眼凝视着他,对他而言,这是绝对的信任,不容置疑!
“是!老大!”
雪全身心投入到建寨、保寨、安寨的工作中。
依照雪的想法,凭借着得天独厚地理条件,围着寨子四周扎上一层又一层高大粗壮的树桩,树桩顶部尖如利齿,这些树桩形成严严密密,层层叠叠的围墙。而树桩内形成一条条错综复杂有如迷宫的曲折通道。这些通道只有两条可以安全进出寨子,其余的通道则布满陷阱,通向死亡。
现在的寨子成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安全之所。至于,开荒种地,养鸡养鸭,更是不在话下。每个人都有事可做,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
寥寥炊烟,鸡鸭成群,稻田闪金。这般景象才是名副其实的世外桃园了。
“谢谢你,雪兄弟。”林老大欣喜地看着眼前纤瘦的他,内心由衷欣赏这位文文弱弱的少年。
“林大哥,冒昧地问一句,大哥今年多大了?”
“十八,怎么了。”
“小六急着想帮你找个大嫂。”
“噢,我知道,这个小鬼。”
“说真得,你觉得小红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不是喜欢你吗?”
“哎呀,我跟她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干脆这样,你们今天就成亲。”
雪急着喊道,“林老大!我跟小红绝对不可能!我现在是在说你的亲事,你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我跟她也不可能,她不是我等的人!”
蓦地,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女人的嘤嘤哭声和细碎的脚步声。
不好。雪转身奋力向那个红色身影追去。
“红!你等等我,听我解释。”
林笑着摇摇头,说,“这么在乎她,还说不可能。”
雪一路追着小红。悲伤的小红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向前跑着。雪在后面边喊边跑。
“红,别跑了,不要再跑了。”雪累得扶着一棵树喘着粗气。他忽然看见远处的红消失不见了。
“红!”他连忙向她消失的地方跑去。可这里除了树就是草,根本没有小红。
“红!你在哪里,你出来呀,你别吓我。红,只要你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得!”小红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哎呀,你快把我吓死了。”
“雪公子,你刚才说得是真得吗?”小红绯红着脸说。
“就是不能娶你。”
“为什么?”小红身边赫然多了一个洞。
“你不答应我,我就跳下去。”
“你这是何必呢?其实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