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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尘埃落定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瞧着前方淡淡地仿佛在讲述别人事情的女子,又侧眼看了下紧绷脸,眼睛幽黑的肖风瑾,原来,百里嫣然腹中的孩子不是肖风瑾的,原来,肖风瑾之所以没有否认都是因为心生愧疚,认为是他害了一个女子的清白,于是,给了她应有的名分。

我垂下睫毛,张着唇,难以消化,兜兜转转了好大的一圈,似乎所有错位的又回归了原处,却又那么悲哀,我担心地看着肖风瑾,他抵着胃的手没有变动,神情肃萧,忽地,眸光一闪,爬过一丝慌乱,我一愣,心生不安,百里嫣然会道出这段事实,难道?

忽地,眼前白色身影没了踪迹,滚滚岩石的地面,一望无际的层层山峰,冷风呼啸而过,我扭过头去,那里,白衣男子死死地抓住身子悬在山崖边的粉衣女子。

百里嫣然,跳崖了……

肖风瑾甚至连上半身都滑了出去,手紧紧地抓住百里嫣然的手腕,紧到指甲深陷她的肉中,而下面的女子竟笑得一脸知足。

“瑾,今生你能为我这般,我心满意足,只盼来世,上天不要在这般残忍得让我遇到你!”轻轻的温柔的声音传入肖风瑾的耳中,肖风瑾浑身一震,慌乱地低声说道,“莫说话,我这就拉你上来!”

百里嫣然摇摇头,没有反抓肖风瑾,任凭自己的身子向着那深渊滑落,“瑾,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愧疚,所以才一再容忍我,我却亲手将那仅剩的信任也毁掉了……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没有必要承担什么……”

百里嫣然一笑,却是伸出另一只手一一掰开肖风瑾的手指,在他嘶吼着“不要!”中,急速下降……

心中却是无比的平静,脑海中缓缓而过的,是她和他在凰炎的那段日子,最后的最后,她还原了那时的她……

手轻轻揉搓了鼓起的肚子,孩子,你本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世上,这样好了,娘陪着你……

耳边是风的声音,那身体落地的重响由于高耸的山崖也听不到分毫,山崖边,肖风瑾单膝跪着,身子颤抖,僵硬地收回那只手,狠狠地砸在地面上,那满是石子的地面瞬间多了一个血窟窿。

我缓缓走到肖风瑾的背后,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他,寒风袭来,静默片刻,肖风瑾淡声道,“岳儿,我们分开吧……”

我双手更加环紧了那冰凉的身子,只想将身上的温暖全部传给这个男子,忽然感到手上一滴冰凉,脸贴着他的背后,闭上双眼,轻声道,“好!”

这场属于三大王朝的纷纷落落终于落下帷幕,就如昨夜,肖风瑾从探子那里得知了紫若萱和百里嫣然的计谋,眸光幽深,似暴风雨晚的大海,翻涌奔腾,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地说,“明天,一切都会结束!”

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和肖风瑾见过面,我搬到了宫中一处偏僻清净的地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腹中的孩子也得到确切的验证,因为,当夜,有宫女瞧见了肖风瑾醉酒来到冷宫,那正是随着百里嫣然一起跟着肖风瑾的一位宫女,在百里嫣然死后,便道出了这事。

然后,有一日,郑玄持剑去见了肖风瑾,他跪在肖风瑾的身前,懊悔不已,双手举剑越过头顶,无论肖风瑾怎么处罚他,他都心甘情愿,他说,“主子,郑玄对不住你,可是,也不能忘了恩情,当年,嫣妃娘娘用她的血救了郑玄,所以,郑玄要还恩,却没有想到,铸成大错!”

不单单是小雪这件事,还有,便是百里嫣然为何会知道我们要去皇陵,她是亲自找了郑玄。

当然,这不是打紧的事,所幸,所有人都还平安,而郑玄心里却留下灭不去的阴影,他曾在心中默许要终身侍奉的主子还有那女子,竟会发现用错了方式。

时过境迁,那女子已不再是当年的女子,而郑玄,心中也不知何时,偏向了南宫岳。

肖风瑾将背靠在椅子上,淡淡地看着郑玄,说道,“朕不打算要你性命,但罚还是要的。”

于是,郑玄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右臂……

这便够了,他就用剩下的一生来弥补他的主子还有他深觉亏欠的南宫岳。

“娘娘,小皇子怎么样了?”郑玄又过了来,身后是一众太监抬着许多衣饰吃食,我揉揉肚子,笑笑道,“有时调皮得很,这几日还好,安静下来了。”说完,嗔怪地看了眼郑玄,他右手的袖子空落落的,随风而起,“怎的就知道是小皇子,指不定是位小公主呢?”

郑玄常年不苟言笑的脸却露出淡淡的笑容,嘴角微微勾起,整个宽大的身子竟添了分生气,“是男是女都好,主子就常常自言自语道,无论男女他都会宠爱。”说到此处,一愣,不由看到南宫岳手下一顿,轻咳了一声,无奈嘴拙,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这时,从别处响起了声音,“我说七嫂,你与七哥这是唱的哪一出?明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们二人怎的分了?”

郑玄头一次觉得肖南晔的声音譬如神将,感激地看了一眼肖南晔,顿了顿说道,“我去将皇上送来的东西安排下,皇上特意吩咐了,要放在不易撞到的地方。”

肖南晔勾唇一笑,携着身边的蓝雨婷,坐在了我的面前,摆弄着茶杯,低头冲我的肚子看了看,接着又说,“七嫂,七哥爱着你,你也爱着七哥,七哥虽没有见你,却时刻惦念着你的事,前不久,我本是想来看你,却瞧见了他站在你门前向里望了许久,显然是刚下朝便匆匆过来的,后来我问过值班的太监,他说七哥几乎天天都会过来,但都只是徘徊在门外,最终叹了口气离去。”

我睫毛一颤,心中一痛,我与肖风瑾的结……

虽是一切都水落石出,可是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我不能当做肖风瑾从未怀疑我腹中的孩子是蓝辰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肖风瑾不能当做我断定百里嫣然与他有了情事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不能当做洛苏寒、小雪的死没有发生过,肖风瑾不能当做百里嫣然跳崖和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身亡的事没有发生过……

这就好像一层膜,在没有挑破之前,我和肖风瑾还是可以勉强呆在一起,可是,自打在山崖上说明了所有,那层膜破了,瞧见各自隐藏的面目,那一刻,我们都心知,我们虽爱着对方,甚至可以为了对方而死,但是,却不信任,这就像是好多年轻情侣都会出现的问题,我和肖风瑾之间也出现了,一旦跨越了这道坎,那么我们便会相守生生世世,一旦,谁都无法迈过去,便和那些情侣一样,以分手告终。

我微微一笑,没有答话,看了眼蓝雨婷在悄悄逗趣着肖南晔,笑意加深,“还说我,倒是你,何时,把你们俩的事情给办了?”

蓝雨婷一听,垂下头,红着脸笑得一脸幸福,肖南晔干咳一声,小声嘟囔,“七嫂,你再这么不待见我,我便不来看你了。”

不知是不是和蓝雨婷在一起久了,我竟听到肖南晔言语中有一些孩子气,无奈摇摇头,对着腹中的孩子道,“孩子,瞧见没,有人害羞了!”

“岳儿!”蓝雨婷一声大叫,直跺脚。

肖南晔及时拉住了蓝雨婷,无奈投降,“好了,七嫂,其实,我也打算告诉你的,我已经向七哥请辞了,我想和雨婷一起出宫走走,游历天下,你知道的,我本就喜爱逍遥,雨婷也是,至于我的母妃,七哥本是想封她为仁德太后的,可是,母妃却想和我们一同到各处走走,所以,想着一两年后,母妃回到宫中,再举行加冠之礼。”

“你七哥同意了?”

“自是同意的,七哥说,等着我们办完婚事,便可离去。”肖南晔既已承认,也没有必要遮掩,顺势搂住蓝雨婷的腰身。

蓝雨婷嗔怒地看了肖南晔一眼,拳头不痛不痒地落在他身上,低声带着些许悲凉说道,“只可惜,五哥他不在。”

我叹了口气,眸光悠远,想着那远方的男子——蓝辰轩,自悬崖一事后,他离开了皇宫,带着紫若萱。

说是紫若萱,却也不是,因为当时,紫若萱晕倒过去,醒来后,便没了所有记忆,单纯地像个孩子,什么都需要教,蓝辰轩便带着这样的女子一起出宫寻一处地方过活。

临走前,蓝辰轩望了眼蹲在一旁数着石子的紫若萱,眼神从未有过的平和,他说,“岳儿,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我自己的生活了。”然后倾身贴在我的耳边,“岳儿,你仍旧是我蓝辰轩一生挚爱的女子。”在我怔愣之际,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上一吻,看出了我面露悲伤,微微一笑,调侃道,“岳儿,若是哪一天你觉得和他在一起不合适,别忘了还有个我。”

马车撵路的声音,我低头苦涩一乐,心中感动,却又为这位男子有所不忍。

我想,紫若萱必是深爱蓝辰轩的,她醒来后,纵然忘却了一切,躲着所有人,却对蓝辰轩存有好感,片刻不离,而蓝辰轩,虽然说出了那句调侃的话,却也心知原先多少次她都拒绝了他,更何况是这一次,只不过是不愿意瞧见她为他悲伤的脸,他并没有说出自己要去哪,谁也不知道,以后,花开花落,我们只能仰望相连的同一片天空,彼此祝福。

春过夏来,风过无声,我撩起鬓间的一撮发丝,在指尖把玩,不知不觉,我来到古代已经足有一个年头,别有深意一笑,“既然如此,那么可否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在肖南晔和蓝雨婷诧异之际,我开口道,“帮助我,在你们二人大婚之际,逃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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