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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谁在掌握全局

肖风瑾走出牢房时,天空中正下着微薄的小雨。

福伯已在外等候多时,见自家主子出来,立刻上前撑起油伞,肖风瑾却轻轻抬手挡了回去,丝丝细雨沁入肖风瑾的皮肤,顺着他乌黑的发梢滴落,晶莹透亮,冰凉透骨,肖风瑾就这样站着,静静的,犹如一尊雕像。

常德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他巧借了尉管家的身份,将这件事情说的头头是理,说服了常德。

可是,他抬头仰望,雨水滴入他的眼睛,酸痛难忍,雨滴顺着他苍白的面颊缓缓滑落,像是他流下的泪水。

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为了保住公主府众多的人,他不得不这么说,亲自将齐娘送上了断头台。

他在公主府的那段时日,看着她的努力,看着公主府的人渐渐受着她的影响,如同一家人亲密,发生了这样的事,如若只牺牲齐娘一人,就可以保全府上下几十口,齐娘定会求死的!

但是,他抬手抚了抚胸口的位置,为何,那里会感到如此悲凉……

第二日,常德果真照着肖风瑾所述,将罪责揽于一身,皇上召唤齐娘,齐娘闻后,先是震惊,但随后立即欣慰一笑,磕头承认。

皇上自是不相信的,就派人到齐娘家乡去探查,几天后,探子来报,在地下发现大批银两,众臣大惊,皇上十分恼怒,此事已是完全证明了齐娘的贪污,刚要提笔下旨,谁知就在押下常将军时,从他的囚衣中掉落了一支金钗。

一朵金牡丹,耀眼夺目,上面镶嵌着几颗红色宝钻。

皇上浑身一震,瞬间站起身子,命人将金钗呈上,盯着它发呆,记忆回到了他还是圣天太子之时。

那时,群臣一起到郊外出行,常将军还是他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卫,机缘巧合,救下了一名失足坠马的女子,也就是先皇后娘娘,才使得皇上和皇后有缘相见,两情相悦,度过了一段甜蜜幸福的时光,而那名女子成为了皇后之后,为表感谢,将头顶金钗赐给了常将军,望好好收藏。

初恋总是美好的,皇上纵使有过千万女子,如今独宠云贵妃,可是却始终无法忘记先皇后。

皇上轻轻一声叹息,喃喃道,“皇后,莫不是你想要朕饶了常将军?”似是问人又似在问自己。

皇上看着常将军,一身土灰的囚衣,手脚扣着锁链,才几日,常将军的两鬓已是全白。

皇上紧了紧手中的钗子,想着当年常将军随他四处征战,战场上肝胆相照,常将军更是为了救他而多次受伤,常将军虽在这件事情上做得不对,可是战场上的他却实则是一位好战友,甚至说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

皇上又叹了口气,常德是一定要处死的,失子之痛对常将军来说就是天大惩罚啊,有时候,生莫过于死。

于是,皇上心一软,下令,除了常将军和几位照顾他的人,其余的人在城口斩首,常将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被派往边境,终身不得回潮。

皇上许是觉得这件事情的裁判含着个人情感,有些对不住云贵妃,心有亏欠,终于,皇后之位有了着落,次日,云贵妃被册封为圣天的云皇后,母仪天下。

一喜一悲,将军府在京都消失了,牢中之人吃着最后的晚宴,发硬的白米饭,无咸味的青菜,比较奢侈的应该是碗里一个冷却下来的鸡腿了吧。

而宫中,却是进行了册封大典,礼花鞭炮齐鸣,照亮整个夜空……

悲欢离合,嬉笑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已经走到了尽头,从此陌路,步入了不同的人生。

金钗是有的,可是常将军又怎会在坐牢时随身戴着呢?他又怎么会在皇上侍卫闯入将军府的时候有时间拿出来?

当时,将军府已封,常将军坐牢,郑玄悄悄潜入将军府将金钗拿了出来,趁常将军睡着,放到常将军的身上。

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也就在此时,凰炎和圣天的边界处燃起了战火,凰炎重兵压境攻打圣天,领头之人正是——肖淩煜……

*******************************************************************************

公主府平安无事,但我却要面临着失去齐娘和常楚墨的痛苦。

我喜欢的人,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从我眼前消失,任何事情,我都能够乐观、坚强,可是若是我在意的人离我而去,我想我真的会崩溃!

母亲般的齐娘……

得知皇上宣布的圣旨之后,我没有立即将公主府中的人叫回来,我急急地奔向皇宫,想请求皇上能否饶过齐娘与常楚墨一命,尽管希望渺茫,我也要尽力一试!

“父皇,女儿求您,饶过齐娘和常侍卫吧,他们是无辜的!”

大殿之外,我长跪不起,声音也已经是沙哑不堪,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起身。

天气古怪得很,白天阳光暴晒,到了夜晚温度骤降,寒风凛冽,我就在这种天气下嘶喊着。

但,大殿之门始终紧闭,皇上停朝一日,我连皇上一面都未见到,双腿已经毫无感觉,无痛无痒,小雪陪在我的身边,起初的时候我撵她回去,她倔强地摇头,咬着唇陪着我,此时她承受不住,趴倒在地。

“父皇,”我声音中带有哽咽,哑到了头,“即使,你不见女儿,即使你不能放过齐娘和常侍卫,也请您让女儿见他们最后一面,求您了啊——”

我磕着头,额头留下鲜血,嘴唇已毫无血色,每次我带着希望抬头望向那扇门,可是却越来越绝望……

我知道,皇上还有云贵妃,不,应该是云皇后了,不喜欢我,可是他们真的如此狠心吗,连我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应允,甚至不愿见到我。

巳时的钟声已过,离午时越来越近,我焦急着,身子虚弱不堪,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身白色素衣出现在我面前,我艰难地抬起头,二姐姐!

此刻,她双目无神,眼睛下黑黑的一片,比上次我见到她时更加憔悴,整个人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她头戴白花,就这么站在我的前面看着我。

我心停跳了一下,她的那种眼神,竟给我如此疏远的感觉,让我由内而外地恐惧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二姐姐!”我吃力地伸出手,有些发抖,抓住她衣服的下角。

“二姐姐,求求父皇啊——”我哭着说。

二姐姐蹲下来,与我平视,她眼中已没了一切,没有感情,没有苦痛,如同木偶一般,她对我摇了摇头,平淡地说着,“父皇饶了常将军,已是大开天恩,你这么做,无用。”

我泪如雨下,我知道的,无用,最无奈的字眼,可是,除了在此长跪,我还能做些什么?究竟是求情还是赎罪,我也分不清了!

之后,二姐姐淡淡地来了句,“然儿,你我姐妹缘分就此作罢吧!”

我手一抖,惊异地抬头,她却留给我一个萧条的背影,远去。

我伸出右手试图抓住她,可是却连最后的一角也碰不到了……

呵呵,我苦笑,双臂支撑的身体,泪水滴落在无情的石台上,晕染化开。

二姐姐是熟知我的,那****到宫中找她,问了奇怪的问题,之后便从我府中便出现账册,想必她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想了想,大致猜出此事与我有多少有些关联。

但是,她却不愿听我多说一句,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了,直接断了姐妹情分,她爱常楚墨至深,无论是不是我,如今,她看到我定会想到常楚墨,二姐姐,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你这个姐姐呀……

大殿之门依旧紧闭,我呆呆地看着它,皇宫,果真是无情的地方!

风风雨雨,我终究是认清了这个地方。

齐娘、常楚墨,我握紧拳头,指甲刺入肉中,既然,皇上,您不让我去见他们最后一面,那么——

我踉跄地爬起来,这才发现膝盖处的血迹已经流出了衣服,小雪被我拉着,我们互相搀扶,一拐一瘸,走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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