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云曼呆呆的睡在床上,看着床顶,傻傻的,久久的不出声。
有意识后她一直不敢睁开眼睛,只是在心里想着睁开眼后,各种看到的可能,可能是医院的病房,可能是荒凉的野地,也可能是家中温暖的床,但是耳边响起了阿呆的声音,她就知道她还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回去。
“小姑娘你醒了,来先喝点粥。”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云曼转头看去,一个衣着简朴,却干净的女子端着一个粗瓷大碗,打了布帘走来。
她的人和她的声音一样爽朗,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这样的笑容让云曼一下子想起了妈妈,眼角一酸,顿时有泪珠滚落。
“哎,怎么哭了,告诉婶子,究竟怎么了?”女人一看云曼落泪,急忙上前拿起一旁的被子,让云曼靠着坐起来。
“来先把粥喝了,才有力气。”女人看云曼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她,眼角的泪却一颗颗的滚落。
一时间急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将粥吹凉,一口一口的喂云曼,云曼只想享受眼下的温情,这是她多年在梦中才能梦到的情景,云曼只期望时间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好了,不要再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女人拿手绢轻轻的擦拭着云曼的眼角,温柔的说道,
“不好意思,您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云曼看着眼前的女人,在心底提醒自己这并不是自己的妈妈。
“原来如此,可怜的孩子你是从哪来的,怎么一个人晕倒在山上,要不是你王大叔路过,你这小小的身板可怎么熬得过去。”
云曼心念急转,嘴边的话就已经冲出了口,
“我也不知道家乡在哪来,只记得家里遭了水灾,全家逃难了,一路行来,家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我,我也只能一直往前走,本来想去前面小镇上,要是能找到活计,那也就能养活我自己了。”
“哎可怜见的,定是江南闹水灾时,你才跟你家人逃出来的,你还这么小,怎么找活计,况且你现在身体那么不好,这样你听你大婶的话,你呀就在大婶家住下,反正也不多你这双筷子。”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云曼其实心里也想留下,但是又怕追兵能找到她,那到时候就会连累这位大婶,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但是这个家虽然简陋,却是处处看得到温暖,墙壁上的皮毛,让云曼知道这是个猎户的家,不过眼下她还没看到这家的男主人。
“麻烦什么,其实不瞒你说,婶子一直没能有孩子,所以你要是能留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麻烦。”
女人虽然是笑着说这个话的,但是眼中的失落是瞒不了人的,甚至有些绝望的意味在里头。
“好,谢谢婶子我留下就是。”云曼看到她眼底的失落,忽然很想帮她,如果追兵真的能找到这,那也只能跟他们回去,到时候保证让人不伤害这善良的夫妻就是。
“好,好,好,那你再睡一觉,好好休息,晚上婶子给你做好吃的,哦对了你呀喊我王婶就行,小姑娘你叫什么?”
“王婶,你叫我小云就好。”云曼脱口而出。
“哎小云你先休息,王婶先去忙了。”王婶笑着退出了房间。
云曼也似乎想通了,既然没能赶到镇上,也算天意,至少没冻死在山里,已经很不错了。
摸了摸枕边乖乖睡觉的阿呆,云曼笑了,捏了捏衣袖,脸上笑意更浓了,手指轻轻的点了点阿呆,
“你个吃货,就知道藏不住。”
其实云曼的衣袖里还藏着最后一根人参,刚才一摸果然没了,原来刚才阿呆趁云曼和王婶不注意,便偷偷的在云曼衣袖里,将那根最后的人参给吃了。
阿呆忍不住“吱吱”叫唤了几声,许是累了,一会就又转头,蜷在那睡着了,云曼看着阿呆,疲惫了许久的身体和精神都开始松懈下来,睡意也就来了,干脆也躺下歇息了。
温暖的烛光透过布帘打在云曼的脸上,很温暖,云曼闻着外面的香气,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王信今日上山收获不错,猎到了两只山鸡和两只野兔,各留出一只,明早拿去村里卖了,其余的,王婶都让留下,准备给云曼补身体。
这晚餐便是一大锅山鸡炖蘑菇,香气扑鼻,引得云曼的肚子叫得更欢了。
“你去把人喊起来吧,一会凉了怕不好吃。”
王信看着鸡汤,便催促王婶去喊人。
“还是等她自己醒吧,看她累得,这孩子定是受了很多苦。”
“你呀,这就把她当成自己孩子了?”王信看妻子如此着紧云曼,不禁笑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得你连村子也难回去,要与我住在这山脚下,远离村子。”
“说什么呢?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我们不也过得好好的,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这眼泪流的,我明天都不用去打水了。”
“扑哧,就知道笑话我。”王婶被王信一打趣,顿时止住了金豆豆,笑了出来。
云曼在布帘后听得嘴角上扬,真是对恩爱夫妻,难怪即便是没能生育,王婶的脸上也时常挂着爽朗的笑容。
“小云姑娘起来了,正好洗洗手,可以吃饭了。”云曼在布帘后,等到两人甜蜜完了,才伸手掀起帘子。
“谢谢王叔叔救我。”云曼朝王婶笑了笑,对着王信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刚好路过,看你躺在雪地里怎么能不救你。”
“还是要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更谢谢你们的收留。”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来先吃饭。”
王婶连忙拉住云曼,带着她去洗了手,然后坐下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王婶一直会盯着云曼看,只觉得这小姑娘吃饭的样子真好看,还不停的给云曼夹菜,云曼很是喜欢这样的感觉,如果王信探究和怀疑的眼神,能不要老是盯着她的话,自然也就更好了。
云曼看出王信其实有些武功底子,他会发现什么也不奇怪,怪只怪云曼晕倒前没有做丝毫准备,她也知道她的那套说辞,王婶会信,但是眼前这位王大叔估计是不会信的。
果然饭后,王信便走出了院子,出去前还看了一眼云曼。
云曼自然心知肚明,
“王婶,我出去消消食,晚上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不小心吃撑了。”
“哎,好,就在门口转转就好,不要走远,对了披上衣服,不要着凉了。”
王婶丝毫没有怀疑,只是不停的嘱咐云曼要小心,不要着凉,还给披上了厚厚的棉衣。
云曼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好想抱抱王婶。
头顶是皎洁的月亮,照得四处亮亮的,云曼这才看到,王婶家就在山脚下,三间土坯房,孤零零的在这山脚下矗立着。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村子,看着有二三十户人家,此刻都还点着灯,一盏一盏的灯火,映得云曼心里暖暖的。
看了看不远处背手站立的男子,云曼移步上前。
“云姑娘你究竟是什么来历?”王信的话冷静中带着一丝冷意。
“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我也不会牵连到你们,我原本只想在此养几日伤就走,但是现在,我想为令夫人看病,病一好,我就离开。”
“看病,你会医术?”王信一听立刻转身,不敢相信的眼前的女孩,明明只有十岁左右的年纪,却总是忍不住平等对她,不把她看做一个孩子。
也许她的表现不太像个孩子,这才是关键。
“是的,我学过一些医术,只能算是略懂皮毛,所以有些东西我也得多查阅一些医书,才能知道该如何医治。”
“如此多谢!”王信一听,便双手抱拳,朝云曼行礼。
她不管云曼如何想,他只听到这件事有转机,有可能,心里就抑制不住高兴,想要立刻告诉妻子。
这么多年,他们四处寻医,家中的银钱,几乎都用来看这个病,却始终没有一点进展,村子里的长舌妇更是天天在他妻子面前念叨,让她天天以泪洗面,对着他却强颜欢笑。
他一知道真相,便带着妻子,搬到了山脚下,虽然这里离村子有一段距离,但是两人的生活却甜蜜了起来,妻子也慢慢的重新开朗起来,只是两人谁都知道,这只是偷来的平静。
看着眼前的女孩,王信却丝毫不怀疑她的话,什么危险,什么身份,都让他抛诸脑后,只要能治病,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王叔叔,你也不必谢我,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又怎么会有机会为王婶治病,所以还是要谢谢你自己,只是往后还请你多多照顾,这是给你的,想办法换成碎银子,我想给王婶配些药。”
“金条!”月光下那金光闪闪的金条,让王信有些不敢相信,心底不敢确定,留下云曼究竟是对是错。
这根金条一直都在云曼的衣袖里,阿呆一直呆在衣袖中,王信不敢去碰,也让妻子注意着白貂,毕竟白貂的牙齿有毒,所以他并不知道云曼还藏了一根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