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温热而宽大,紧紧的箍着她的肩膀,谢千瑶感到十分的不适,急忙后退了一步:“公子请自重!”
花园内漆黑一片,手中的灯笼也不知滚落到了哪里,她的心脏狂跳着,声音中也带了一丝的颤抖。
秦子卿也自觉失态,稳了稳心神才沉声问道:“千千姑娘,不,或者应该叫你小环丫头,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虽轻,却像一记重锤一样猛地砸在了谢千瑶心脏上,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是看出了什么吗?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微薄的月光下,男人的俊秀的脸庞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
谢千瑶底下了头,沉默的望着地面,此时她唯一能想到的对策也只能是这招以不变应万变了。
好在秦子卿也只不过是猜测罢了。一见面前的小女子柔柔弱弱的低头不语,他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急忙放缓声音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哪家大族中的子女,又因为什么偷跑出来?如果告诉我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到你。送你回家去。”
谢千瑶这才松了一口气,弄个半天,原来这男人以为她是名门大家的出逃小姐。又好笑自己实在是太多心了,她便说道:“小女子只不过是一介贫民,哪里有什么显赫的家世?公子怕是多想了。”
秦子卿只好点头,心里面却不甚相信,两人相对而立,夜里微微有凉风吹来,都感到身上有些发寒,却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那秦子卿虽贵为富家公子,表面上又顶了个风流多情的名号,原该与女人相处起来是很容易的,此时却显得笨拙无比,心内想烧了一把火一样,兀自砰砰跳个不停。
良久就听那小环说道:“公子约我到这里莫不是为了今日脱险之事吧?其实你不必这样,毕竟刚才你也救了我。”
秦子卿经此提醒也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便连忙说道:“那也是托了姑娘的吉言,我才没有酿成大错,只是……想要多多感谢一下你,所以,姑娘有什么条件的话就尽管提出来,在下一定满足。”
他原本就是一个心智机敏的人,白天公然冲撞左相谢信的事儿也是一时冲动,所以经过谢千瑶的提醒就立刻反映了过来,立刻回到书房对着谢信赔礼道歉,又加上自己老父亲的一番求情,这才勉强把谢信对他的杀机打消。
因是救命之恩,所以他对小环也是格外的在意,一心想要报答。
谢千瑶一听倒真有些动心,歪头想了一阵子忽然说道:“那……好吧,我有一个朋友,现在被冤枉入了狱,公子能不能设法营救一下?”
她说的那个人便正是前世小环的相好,货郎胡集,因为受了她的牵连才被刘氏送到了衙门,现在算起来进去已经有半年了,再不营救的话,怕是要在牢里被折磨死了。
秦子卿闻言皱了皱眉头,忽然问道:“那朋友……是个男人吗?”
晚间的时候,二爷谢林破例留在了甄氏的房里,许是老太爷宴后的一番教训起了作用,夫妻二人倒是相安无事。
眼见甄氏打扮与众不同,那谢林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趣,原以为这女人性子寡淡无趣,今日看来确实有几分姿色的,便笑嘻嘻的上前搭话。
甄氏却淡淡的并不怎么搭理,转身去里屋哄儿子睡觉,对于这个丈夫她早已凉透了心,所以只当他是透明的存在。
谢千瑶进来服侍主子,不知怎么的就让谢林看见了,顿时如获至宝,递茶时也不停的摸摸捏捏,谢千瑶忍着一股气伺候完便急忙退了出来,心里头对这个曾经的二叔也有了一番更加直接的了解。
过了三天后,果然有人跑来交给谢千瑶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见面的地点。
谢千瑶到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全城最大的一个酒楼,秦子卿包了最好的雅座儿,前前后后叫了无数个美艳的女子相陪,又是唱曲儿,又是跳舞的,倒是十分的享受。
胡集就怯生生的站在一旁,瘦瘦巴巴的,显得手足无措,见到谢千瑶进来,他的眼睛才现出了一点点亮光,快步走了过来。
秦子卿仰在椅子上灌了一杯酒,冷眼看着这一对子眼泪汪汪的重逢情景,抬手示意两旁人等停止动作,心里面老大的不耐烦。
他原以为这个小丫头聪明伶俐,又谈吐大方自如,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物呢,所以才对她高看一眼,却原来也是个俗物,小小年纪就背着父母与陌生男子来往密切,全然不顾女儿家的脸面!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初见胡集时的情景,兴冲冲的赶到县衙里面去捞人,只以为是一个年老的汉子,与那小环有什么亲戚关系,却原来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后生!
一想到这两个人之间的私情,他的语气便变得有些生硬起来,阴阳怪气的轻咳了一声,才慢悠悠的说道:“大庭广众之下,二位务必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吧?”
胡集原本是急切的过去拉着谢千瑶的手问东问西的,他在牢里面待了半年的时间,实在是被折磨的不成了样子,但是现在一心想知道的,却是自己心上人小环的消息,害怕她被刘氏欺负了去。
此时听见了秦子卿的话,他才觉得自己失态,红了脸急忙退到了一旁。
谢千瑶见胡集如此关心自己,倒是十分感动的,这时拉着胡集向秦子卿深施一礼:“多谢公子的搭救,小女子实在是感激不尽。”
秦子卿吃了个软钉子,心情实在是烦躁,随意挥挥手,也不再多言,让二人退了下去,各色美艳女子又重新舞了起来,歌舞升平,与往常并无二样,只是主座的男子神情有些落寂,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千瑶与胡集一起出了酒楼,原想着要各自分道而行,却不想被他急切的捉着手拉到了一个僻静之地:“环儿,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什么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