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躺在病床上的人,并不是李漓,而是,公孙严的另外一个儿子。
看见守在病房外面的公孙严,李默阳顿时红了眼睛,冲上去就要给他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来上一拳,却被身后坐在轮椅上奄奄一息的李漓拦住。
“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李默阳还记得李漓在临死之前,对他说的这句话。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李漓情绪激动,就在那一天,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公孙严要救的人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李漓却进了太平间。
李默阳还记得,公孙严的助手,叫那病床上的人为“少爷”。李默阳便认定了那就是公孙严和白雨生出来的私生子。
回到溪州,李默阳和郁浅紧握着双手,站在李漓的墓碑前,久久的凝视着李漓的遗像。那还是李漓还是公孙太太的时候,照的唯一一张带着笑容的照片。
李默阳从那天开始,就下定决心要报复。成功之后再去打击白氏太晚了,他等不及。他要想尽办法,直接将白氏的姓,改为李。然后再用公孙严辛辛苦苦扶植起来的白氏,去对付公孙家。
“年轻人,我记得,你是叫做公孙默吧。”
一个苍老却如洪钟一样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李默阳和郁浅转头,就看见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公孙默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李默阳。”李默阳淡淡说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人,并不简单。
果然,老人“嘿嘿”一笑,说道:“也好,我与公孙家有点小仇,说不定你可以帮帮我。”
郁浅感觉李默阳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
于是,老天好像在这个时候开始眷顾他,不仅让他找到了一个同样想要报复公孙家的有利的后台,还让他撞见了一个爱把自己打扮成老年人的年轻女子,而那个人,就是白家的管家。
李默阳偷偷拍了她的真颜,并且要挟她,让她给他谋一份差事。
王管家不知道李默阳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了让自己的秘密不被知道,只好匆匆答应。于是——李默阳混了进来,成为了白朵的老师。
而与此同时,郁浅大四实习,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经验进入到了白氏,也是抱着和李默阳同样的念头。
他们都同样爱着一个叫做李漓的老人,所以,只要一提起白氏,只要一想到白雨和公孙严还像是一个好人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幸福的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他们就会恨得牙牙切齿。他们要让他们尝一尝李漓曾经忍受过的背叛和痛苦。
“你没有忘记就好……对了,最近几天,邓若水是不是都不在白家?”郁浅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
李默阳顿时一愣。因为那照片上,在夜店里卿卿我我的两个人,俨然就是程氏的董事长程伟泽,以及,打扮成小姐模样的邓若水。
“我听说,她对白朵下过毒……你就不好奇她下毒的动机?”郁浅接着说道,“我有一个征信社的朋友,正好在调查溪州的黑帮组织,其中就有‘程家’。然后他就偷偷拍到了这张照片——”
“难道说,邓若水其实早就黑了?”李默阳小声自语道。
郁浅不置可否:“你回去问问白家的公主比较好……我猜,她知道的比我们都多,不然怎么会被下毒?”
李默阳看着墙上的大钟,然后鬼使神差的也到了地下室。
在他意料之中,白朵也在这里。
听见了脚步声,白朵就已经抬起了头,在看到李默阳的一瞬间,白朵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有很多话想问,但是每一句都显得太过于矫情,而其中最难以启齿的就是——
“妈妈,醒了吗?”
回过神来,她已经问出声了。她就像是一条被捉住了尾巴的小老鼠,感觉自己狼狈不堪。
李默阳故作没有看见她脸上的窘态,而是淡淡回答道:“嗯,醒了……但是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他能感觉到白朵的小身体,竟然开始轻轻的晃动。
下一秒,白朵就已经稳定住自己的心情,故作不在意的喃喃自语:“啊,这样啊。”这样啊,她的母亲,她爱她恨,恨她爱她的母亲,要死了。
“朵儿,不然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先生……”李默阳看到白朵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微微一颤。如果是在刚刚认识白朵的时候,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狠心的冷血女儿;但是现在,他却深深感觉得到白朵心中的痛苦,就像是,当初李漓要离世时候一样。
明明要死的人,是他一心想要报复的人。但是他看不得白朵伤心。
白朵没有回应。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敢去医院,她害怕自己在见到白雨的那一瞬间就会忍不住眼泪,因为那是她的妈妈,是她活着的意义。
要是白雨死了的话,那么,她又应该为了谁活着呢?
于是她摇摇头。
李默阳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丫头固执,决定好了不会去医院就一定不会去,他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但是第二天,就当李默阳准备开车去医院的时候,刚系好安全带,就猛然瞥见后视镜中白朵瘦瘦小小的身影。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小声问道:“不是说不准备去的吗?”
白朵没有吱声,而是望着窗外。
李默阳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发动车子。
一路上,李默阳接了很多电话,无非都是公司里的事情。因为白雨已经将那个案子交给他全权处理,所以各个主管都要及时的联系他。
李默阳刚挂上一个电话,另一个就响了起来。他害怕喜欢安静的白朵会厌烦,就偷偷看看白朵的表情——还好,她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已经开始闭眼小憩。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阴沉的声音——
“李默阳,我不知道你是给老板吃了什么药,让她会这么重用你;但是,你要是想打白氏的主意,我劝你还是最好放手吧。白氏的后台,你惹不起。”
有这种特殊的,能让人冷至骨髓的声音,李默阳记得只有一个人——白氏的总经理西农。他全当西农是因为被抢了风头才恼羞成怒,便不耐烦的准备挂上电话。但是,西农的另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或者我应该叫你,公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