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乞儿从军
26：失踪
“不好了！老爷！老爷！少奶……敏儿小姐不见了！”
“什么！”古老太爷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地，休妻后，敏儿仍以小姐的身份待在古家，老太爷对她更是呵护备至，再也不舍让她受半分委屈。
“快……快……招集府内所有人，统统给我去找，还有，通知贾知府，请他派遣官差帮忙……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古老太爷颤巍着双手，心痛如绞，敏儿呀……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和云飞在一起啊……孽缘呀……
皇命难为，古云飞已以两个月前进宫完婚，成为当朝第一驸马。看着留有她手印的休书，本想了却残生，死虽容易，但欺君之罪，家人必受牵连，他怎么忍心让年迈的父亲伤心，又怎么忍心让她因自己受苦……
两个月的苦思，他是多么想再见到她啊！好在父亲已答应自己，不久便会举家迁入京城，到时，他又可以见到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了却相思之苦。
“驸马爷！老太爷……百里急信……”
拆开家书，他顿觉天昏地暗，脑海一片空白，双目一黑，身型摇坠，当即瘫倒在地。
家书飘然落地，薄薄的信纸上只有四字——敏儿失踪。
27：宣战
大轩王朝，定国十四载，当今圣上原为庆朝南信王，因不满****，摄天子剑，会同三十六国诸候，举兵攻入庆朝国都，建国定邦，改元大轩。后又举兵平定各诸候叛乱，戎马一生，文韬武略，乃当世一代明君。但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大轩帝国根基未稳，北有狄戎十八部落虎视眈眈，南有庆朝余孽兴风作浪。
轩国三皇子一公主，年仅二八的仁平公主貌若天仙，为宠妃胡氏所出，于两月前与才冠天下的驸马喜结连礼，倍受世人赞颂，称谓天作之合。大皇子与三皇子皆为皇后所出，大皇子嫡亲长子，本该立为储君，却声色犬马、荒淫玩世，被圣上所弃；三皇子鲁莽冲动，有勇无谋，也难成大器；唯有二皇子赵晨仁德兼备、智勇双全，曾率军戍边三载，军功无数，使狄戎各番望而生畏、秋毫无犯，甚得圣宠。圣上曾几度欲立其为太子，却被皇后一干国戚横加阻拦，立储之事一拖再拖。
……
“启奏陛下！狄戎可汗遣派来使，要求……我大轩……进献粮食……八十万石……布匹衣料……五十万……”
“放肆！”龙椅之上，年近五旬的大帝勃然大怒，群臣慌恐跪拜，不敢再发一言。
“要我大轩向他蛮夷进贡，哼……朕倒要看看拓跋小儿凭什么？”
“父皇！蛮夷辱我国威，犯我边境，儿臣愿领军征伐。”三皇子赵晨慨然请命，在一班唯唯诺诺的群臣中显得卓尔不群。
“还是晨儿能为朕分忧啊！”金殿之上，大帝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颜……
大轩十五年春，大帝颁旨，诏告天下：“狄戎蛮夷，辱我国威，犯我边境，屠我子民，今承应天意，举兵伐之……”
28：乞儿
“哪冒出的小叫花子，敢抢爷们几个的饭碗。”阴暗的角落旁，几个粗暴的乞丐对着一个倦缩在泥泞中的乞儿拳打脚踢，那乞儿身弱体小，遍体鳞伤却未发一言，任其践蹋，仿若一具木偶，感觉不到身上的痛。
“呸！晦气，原来是个哑巴。”那几个乞丐踢打了半天也未见乞儿痛哼一声，没能享受到虐人的快感，大感晦气，抢走了乞儿的半个馒头，吐了几口唾沫，愤然离去。
冷夜刺骨，寒风呼啸，乞儿从晕蹶中醒来，瑟缩在泥泞中，仰望苍天，悲鸣疾呼：“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敏儿呀！敏儿究竟犯了什么错呀！为什么他要休我？为什么呀——呵呵呵——对了！苍天无眼，你根本就瞎了眼，瞎了眼呀——”
为什么还会心痛，为什么还会为他流这么多泪，呵呵——此刻他该搂着娇美的公主，睡在琉金镶珠的喜床上吧！又怎么会关心自己的生死呢，真傻，自己真傻呀！
这躯空壳早就不想留于世间，可为什么连死也这么难？投河被渔夫救起；上吊布绳断裂；本想饿死街头，却偏有好心人的施舍；就连那几个乞丐也没能打自己打死，呵呵——贼老天，你为何这般戏弄敏儿呀！难道还嫌敏儿受的苦不够吗……
29：抓丁
圣诏初下，民声鼎沸，议论纷纷。此次狄戎可汗拓跋雄亲率十八部族，共计三十七万大军进犯大轩边境。大帝诏令，举国征兵，全国二十五省一百三十二郡皆要募集兵勇，共赴前线。
“你……你……还有你……”破塌的城堭庙里，一群兵士手执刀枪，围住一群躐蹋的乞丐，将手脚齐全的乞丐分作一堆，将年迈幼小、身有残疾的分作另一堆。
“杨参将！您说抓这些乞丐有嘛用？”
“这你他娘的就不懂了吧！圣上要咱募兵，可又不发饷，咱拿什么招兵呀？这些腿脚好点的乞丐给他们件军衣，拿上把刀枪铁棍什么的，这不就是个兵了吗？你个傻二愣子，你以为蛮子骑兵的弯刀那么好对付，到时，还不得让这些乞丐冲锋陷阵！这些个乞丐与其饿死在这儿，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最起码军营里还能混口粥喝，咱这也是积德，明白不？”
“是……是！将军英明，将军仁慈。”周围一干士兵对这位上司连竖姆指，阿谀奉承。
“你……说你呢，哑巴了。”破庙的角落旁，一身弱体小，遍体鳞伤的乞儿瑟瑟发抖，杨参将上前拎起乞儿，上下打量了一番，认定是个体弱多病的小乞丐，正待丢进另一堆乞丐中时，乞儿兀然间睁开了眼，那双似清水明澈的灵眸令杨参将心头一凛……
“把这小家伙也带上！”杨参将把晕蹶的乞儿递给身旁的兵丁，不知为何，那双眸子久绕心间，挥之不去。
“头！剩下的怎么办？”
“咱们这此来，是募兵，不是抓丁，留着他们会乱嚼舌头，坏了我们的声誉，明白吗？”
冷夜寂寥，破败的城堭庙里传来阵阵哀鸣，一道道血柱溅洒在墙角……
30：出征
隆隆隆——皇城门下，鼓乐齐鸣、军旗蔽空、精兵阵列、铠甲鲜明，二皇子赵晨立马军前，傲视全军。
“祭旗！”将命下，跪于军前的狄戎使节人头落地，血染战旗，全军士气大振，军刀铿锵、战马咆啸……
“出征！”赵晨令旗一挥，全军出动，令行静止，行动若一，此乃精锐中的精锐。
此次出征，二皇子赵晨授帅印，封兵马大元帅，统领十万京师虎贲大军开赴前线，会和边境二十万戍军以及全国各地募召的三十万新军，组成六十万伐狄联军，誓要征服北狄十八部族，扬我天朝国威。
……
“这他娘的什么军衣，尽是霉臭味！”“他龟孙子的这也能当武器。”“为什么他们能吃白面馒头，咱们只能喝这稀粥。”
破败的军营房，这些乞丐兵终于领到了军衣和武器，听说明天就要开赴前线了。
角落旁，一哑巴乞丐兵独自垂泪。呵呵——老天爷！你是要敏儿死在战场上，万箭穿心、死无全尸吧……好，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为我收尸，不用为我流半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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