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孩子真乖巧,长得真像她额吉,漂亮。”福临抱着孩子,已经有些熟稔的,哇哇的逗着孩子,一张脸几乎都要笑烂了的趋势。璧婳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感觉耳边嗡嗡的,很是难受。轻轻眨着眼,渐渐地习惯这样的光线和环境。只听西林觉罗氏笑着道“皇上这是客气话了,小孩子还小,现在还是一团的样子,哪里看得出来好不好看的。”
福临不以为然,看着怀里的孩子,很是得意的道“我又不是自夸,这可是大大的实话。你看这孩子,可是跟她额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不就是好看的紧。以后让那些的小女子,怎么办啊?”
这么听,都有些怪异的得意。西林觉罗氏不想福临这样的耍宝,没有忍住的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璧婳嘴唇微张,旁边的秀儿竟然看见了,急忙拖着脑袋,把杯子递了过来,让璧婳解渴。柳仪自然看着,嗓子大大地,生怕这殿里头说话小声,让人听不见死的嚷道“皇上,夫人,主子醒了!”
璧婳感觉耳边又是嗡嗡作响,连着脑门都是疼的。秀儿见璧婳这样,就知道是璧婳不舒坦。扭过头来,丝毫不客气的掐了柳仪的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柳仪嘟着嘴,可是看着璧婳迷糊的样子,只能暗自把气往肚子里吞。
听了柳仪大嗓门的福临还有西林觉罗氏,都顾不住什么规矩之说,连忙走过来。璧婳眼神茫然的扫视着眼前的两人,不由自主的倒是看去了怀里的襁褓,嘴巴张张合合,喉咙沙哑的道“丰生额,丰生额。”
福临几乎都想把孩子扔一边去,可看璧婳这么干巴巴的样子,便是低着身,就在床榻边,小心的把丰生额的小脸给露出来。小孩子,总是白白嫩嫩的,更是唇红齿白的煞是可人。一张脸,还有皱巴着,抿着唇,只是一张紧闭的眼,还有不显得小鼻子。璧婳感觉眼睛都有些花,竟然没有发现与她所谓的肖似,还是看不出什么好不好看。
见此,虽然是这样,可是心里头却是暖暖的,好像进宫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心窝里的触动,让璧婳为之一笑,轻轻的道“真丑!”
“谁说的!你看这鼻子,这嘴巴,等眼睛睁开了,也铁定和你是一个样的。怎么能说丑?你还真是睡多了,晕晕乎乎的,还嫌弃自己的孩子?”福临听着璧婳的话,心里一滞。面色都是一顿的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反应,也不见得和璧婳有什么区别。一脸不忿,很是激动地抱着孩子,脸上都是一变的大声说道。
西林觉罗氏看着这样的反应,好笑的扭过头去。璧婳不解福临为何这么激动,不过奇怪之后只当是自己昏睡以来,作为父亲,培养出慈父之情了吧。这么想着,便是无奈道“我不过就是说实话而已,总好过你这样子,应是拿着没张开的小孩子,昧着良心一个劲的猛夸,哪里受得住啊!男孩清秀是俊俏,可是漂亮,那就太没有男子气了”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最后一句话。西林觉罗氏听着,都忍不住点头。福临有些尴尬,可是自己也真的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孩子的轮廓,是当真有璧婳的影子。只是,可惜了,说来都是没人相信,就是孩子她娘,都无话可说。对此,反而是憋屈的闭上了嘴,无话可说了。璧婳好笑的撇了一眼,而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襁褓里的婴儿上。
慢慢的做了起身,顾不得自己睡得太多,就把孩子抱在了怀里。手脚很是熟稔在怀里,裹着襁褓,摸着那娇嫩的皮肤,璧婳心里头都好似一汪水一样,连连不断的,尽是说不出的舒坦。也不管刚醒来,这面上是不是干净,就是抱着孩子不愿撒手。福临看着璧婳这副样子,倒是惊奇的道“还真是为母的厉害,抱着丰生额可没有一点的勉强,可不像我,手脚笨拙,这会子才抱着稍微顺手,唯恐又是闹着这小祖宗,吵吵闹闹可是头疼。”
璧婳有些好笑的睨了神经似的福临一眼,西林觉罗氏听得福临这么夸赞,便是忍不住的道“皇上可不要一个劲的夸,婳娘以前也与你不差。婳娘性子又皮,不过是家中有个幼弟,打小就在一块玩耍,对孩子这一套,早就轻车熟路了。”
原来如此,福临恍然大悟,不过这样子,反而是放心的道“若是这样再好不过了。头一回,做什么都麻烦,有个底总是好的。”
璧婳忍不住的摸着那粉嫩粉嫩的小嘴唇,轻轻张开含着,而后又是嫌弃的吐出来。碰一碰,还是乖巧的含着嘴,璧婳都能看着那想葡萄似的的双眼,圆滚滚的煞是可人,带着没有毛线的眉毛处蹙了蹙了。不过,这眼睛真好看。微微一愣,璧婳看着双眸骨碌碌的看着自己,释放着无耻的一笑。璧婳随之一笑,轻轻的道“这孩子眼睛还有点像我,不过也不女气,挺听好看的!”
“眼睛?孩子睁眼了?”福临重复了一语,而后惊讶一下子占了起身,大大的脑袋几乎都要把璧婳给碰开。对于眼前莫名出现的放大脸的人,丰生额只是干巴巴的把眼神跟着走出视线的璧婳去,就算看不到,只是这么看着那儿,不死心的坚持着冷落了自己的阿玛。本来就觉得不公的福临丧气的看着璧婳一眼,满是怨气的道“这个小气鬼,爷我抱了两日,也不见给我一个眼?现在还不愿意看爷,哼,真是儿子向母,可怜我这个阿玛,一片慈心,无处倾出。”
西林觉罗氏也很是激动,跟着起身来。丰生额倒没有一视同仁的冷落,还是瞥了两眼,而后干巴巴的望着。待福临走开,璧婳的脸露了出来,这才手脚在襁褓下不规矩的动舞着,露出无耻的嘴巴,晓得很是欢乐。璧婳有些心有触动,感觉孩子就是等着自己醒来,刚抱着就睁开眼了,竟然还这么干巴巴的望着自己。看着这一双眼眸,便是鼻子一酸,眼角湿润的低下一滴晶莹,掉在丰生额的脸上。
眼睛瞪大,小嘴好像疑惑的成了一个圆,小脸蛋随之一皱,小嘴一扁,几乎就要苦似的。璧婳摇着襁褓,轻轻地拍着,还喝着童谣。西林觉罗氏赶快帮忙抹去那脸上的晶莹,还有璧婳眼角的湿润道“你看这孩子可是懂事,还疼你!小孩子才睁眼,不能哭。你这会子更是不能,赶快收住,若不然你这两位小祖宗闹起来,就是皇上都要头疼了!”
福临想要过来抢去孩子,可是璧婳不愿,死死地抱着,想要待丰生额自然的睡去。抿了抿唇,看着璧婳对着西林觉罗氏摇头,福临道“不是说没什么力气吗?方才醒来都是无精打采的,没有精神,这会子抱久了,可不行。要不我抱着,让你看,总不能勉强自己啊!”
“没事的,我抱得住。这还是床上,都是放在身上,使不上什么力气的。”璧婳拒绝,小孩子又是没什么力。还好之前早早就醒来,如今又是睁开眼,很是稀奇的看着璧婳,精力也是不多。当真不用多久,璧婳借着身子力,双手环抱不久,就看着丰生额有些不愿,挣扎了一番,满是睡意缓慢的闭上了双眸。这才让福临抱去,放在了一边的摇篮上。
璧婳本不愿,可也知道放在身边指不定要吵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福临的背影,久久不语的带着幸福的笑。西林觉罗氏看着璧婳这般不舍,道“可是觉得稀罕得紧?就是隔了一会,都觉得很是不舍?”
“可不是的?本来觉得睡得多,醒过来可真是不舒服。可是看着孩子,我就一下子清醒,抱着孩子再久,我都觉得高兴,手也不酸!”璧婳说着,捏了捏手臂。只是面色却是一顿,发苦的亲捏了捏。西林觉罗氏是过来人,自然明白的帮着捏了几下道“现在觉得可好了?你啊,是把精神都放在孩子身上了,这孩子一走,手可就不轻松了。”
有些惭愧,吐了吐舌头,略白的面色带上几分红晕道“是呢,我是看着孩子去了。就应该理解嘛,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生了孩子,身子就这么不经用啊?连自己孩子都抱不久?我这可真是惭愧呢。”
西林觉罗氏看着璧婳这般,用力适宜的捏着壁画的手臂道“也不是这么说,不过你年轻,头胎分娩虽然顺畅,可你身子阴寒又伤过,如今看来已经是极好的了。你好好调养,就不会这样了,你看娘的了德兴嘎的时候,不也是好好的。这样子,可舒服?”
连忙点头,连着眼睛都眯着没了。月牙弯弯的,璧婳道“舒服,可舒服了。婳娘觉得,娘可真是厉害,连捏手的手艺都好。对比之下,婳娘作为女儿,却没有沿得几分天赋,真是惭愧惭愧。”
装模作样的做了礼,西林觉罗氏竟有几分羞意,看着璧婳这副讨打的样子,手上一下子使力,璧婳就是惨叫一声,下的西林觉罗氏一跳。可看璧婳脸上嘻嘻哈哈的,又是无奈的指着璧婳的额头,摇了摇头道“你啊!真是调皮,我去看看小厨房,过会给你带点粥来,啊!”
这么说着,一起身,就好像交班似的,看见了进来的福临。两人一个点头,便是擦肩而过。璧婳看着福临走来,坐到方才西林觉罗氏坐着的位置上,道“怎么样?现在觉得可好?”
之前迷迷糊糊地,能够察觉到有人为自己身下搽药,而后还弄了一些药,中间醒来喝了又是睡了过去。不过,璧婳还是记得的。对于福临说的,自然是说好的道“我没事,就是觉得,好像有了孩子,和怀着孩子,真的是很大的差别。我看着,可是老了,可是难看了?”
“怎么会?婳娘还是这么好看,这么年轻,一辈子都会这样的,不要瞎想啊!”福临急忙把璧婳这样的忧愁善感赶走,忙道。只是璧婳却并非这么想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年轻呢?再说了,生了孩子的女人,自我看来,好像都不怎么被夫君宠爱,渐渐地就会冷落了。所以,你这么急忙的把我名分提高了,只是想着,要我在冷落之后,还能留上几分颜面吗?”
“说什么呢?她们是她们,那些男人肤浅,与我何干?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好,这才想着封你为夫人,不想要你日日行礼叩安而已。你何必想的,我这么不耻呢?”要说没有气氛,那是没有可能的。可是璧婳一脸的丧气,无精打采的没有之前的精神,心里头也有些不忍。璧婳仗着这个,才不依不饶的道“既然为我好?又不与我说,什么事情,我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明明我才是本人,反而还要听人说起才知。说了玉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怎的就不听我说的,闹得如今我还在床榻休养,就已经惹怒了宫里头多少人了!”
“我这不是想着给你惊喜吗?再说了,你说孩子叫丰生额,不要给太多面上的荣宠,以免折寿,我都照办了。若不然,丰生额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子以母贵的四阿哥呢?”福临不愿意璧婳这样,好像自己多么的无能似的。而且,对于宫中上上下下的人,他都慢慢的把持着,不然怎么会这么贸然呢?要不然,不等婳娘醒来,丰生额也不定是怎么样的了。
璧婳不是无理取闹,明白福临委屈,拉着福临的袖子道“我不是对你的真心质疑,你对我,对丰生额,甚至是我娘,这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我好歹也是夫人,之前也是贵妃,我不想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傻乎乎的,就知道呆在你的身后,连点自我保障的能力都没有似的,这显得我根本就不配与你!”
宫里头的情感,总是说不清。怕璧婳误会里头更多的是算计和利用,福临缓了口气,这才盘盘的接下来腹中所思,看着璧婳满是真诚的,直视着璧婳的双眸道“佟佳璧婳,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要你做我的女人,这就够了。我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我的女人,我都不能保护,那还谈何江山社稷?说起来,岂不笑话?你想要做的,我都不会阻止。我保证,以后我会尽量给你一点女人自强的地方,但我还是觉得,我是男人,这都是我该做的。这不是错,只是我想给你的惊喜,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