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生喝了一口琼浆液,似乎有所获,天聪和尚也不去打扰,手里拨动着一串黑色的佛珠,静静地看着窗外,遥远的大海之上,一只海鸥扶摇直上,刹那间穿破云霄。
天聪和尚生念了句阿弥陀佛道:“我为陈施主解惑,如今希望陈施主为小僧指点迷津?”
陈安生直白地道:“不瞒大师,感情地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有的人你如佛主割肉喂鹰一样地对待她,她却熟视无睹,你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上,她反而对你爱得死心塌地,怎样得到女子的芳心,全看缘分到了不到。”
天聪和尚眉头微蹙:“缘之一字千变万化,当真说不清楚,可是九天十地浩瀚无边,谁才是真正的有缘人呢?”
陈安生笑道:“那是自然,相逢即是有缘,可是要分辨谁才是自己真正的有缘人,只有到了最后才知晓。”
天聪和尚问道:“这话怎么说?”
陈安生笑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玩味,想到前世在读者上看到的一个故事说道:“我们一生会遇见很多的人,可是谁才会陪我们走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以前有个书生爱上了一个女子,可是最后那个女子却没有与他在一起,书生向一位高僧求教,为什么自己那么喜欢她可是她却没有和自己在一起,高僧掏出一面铜镜,铜镜里慢慢地浮现出一幅图象:一片汪洋大海,海面波涛汹涌,浪花不停地拍打着岸边,一个大浪把一具裸体的女尸冲上了沙滩。”
天聪和尚安静地听着,也不打断,只是眉宇间隐约有一股焦急:“这时,远远地走来一个人,他望了望女尸,快步地跑开了。过三天,第二个人经过了这个沙滩,他马上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女尸身上,然后又走开了。又过了三天,走来了第三个人,他看见这具开始腐烂的女尸,一言不发,在岸边的山坡上挖了一个坑把女尸埋了才离开。”
天聪和尚听到这里,不待陈安生说完便接口道:“大师对书生说:你是第二个人,而你的她的前世就是那具女尸,她和你相逢是要报答你曾为她盖了一件衣服,但她真正要报恩的就是那个挖坑埋她的人,也就是现在她已经嫁了的那个人。”
陈安生眉毛一挑,没有想到天聪和尚也知道这个典故,有点考试作弊被当场抓住的小尴尬,不过陈安生却没有老脸一红,任何时候出丑之后,务必要以厚脸皮度过当时的尴尬,这样才不会在事后有所懊悔。陈安生笑道:“想不到大师竟然也听过这个典故。”
天聪和尚颇有深意地道:“我怎么知道这个故事不要紧,我倒是十分好奇陈施主是如何知道这个故事的?”
陈安生坦然道:“书上看到的。”
天聪和尚追问道:“那本书上可有提到后来?”
陈安生一怔,这是前世在读者上看到的一篇感人的文章,哪有什么后来,看着定力极好深得不动明王菩萨坐像的天聪和尚一脸的紧张,陈安生也好奇难道这故事到底蕴藏怎么样的后手,随即老实道:“这只是我偶然在书上看到,故事就到这里,没有后续,大师为何如此紧张?”
天聪和尚道:“陈施主有所不知,这个不是故事,而是一段真实的往事,万年前,我佛门如意子携昊天镜行走三荒十洲步量天下,何等霸气。如意子途径中州遇一书生,两人相谈甚欢,那书生后来就问如意子为什么自己钟意的女人钟意的却是别人,于是如意子拿出可观前世今生的昊天镜,书生得知真相后怒不可遏,狂性大发,竟然强行从如意子手中借走昊天镜。”
陈安生听到这里,看着天聪和尚的眼神变得很凝重,这世上果真不可思议,如意子号称佛门小佛陀,是最接近佛王的人物,竟然有人能强行从他手中借走法器,那这书生且不是九天真仙一样的人物,和林木心茶一个级别的存在。
想到林木心茶,陈安生下意识地摸着怀中的雕刻,他看着天聪和尚铮亮的光头想到那个叫无二的和尚,开口问道:“大师,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天聪和尚道:“施主请说,但凡小僧知道,定当告知。”
陈安生道:“大师可曾知道一个叫无二的和尚?”
天聪和尚手中的酒杯突然滑落,下意识地退了五步,双拳之上佛力汹涌流动,陈安生冷不防被吓了一跳,随即问道:“大师这是怎么了?莫非您认识无二和尚。”
天聪和尚忙道:“不认识,不认识,小僧还有急事,这就先告辞了。”
陈安生一愣,天聪和尚不待他说话便从窗户中纵身跃出,踏着一群海鸥快速离去。显然,天聪和尚肯定知道无二和尚是谁,只是陈安生不知道这无二和尚究竟是谁,竟然让天聪和尚迫不及待地离开。陈安生走到窗户边,看着碧海蓝天,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详。林木心茶认识的人,又且会是一般人物。不过陈安生倒是不着急去找无二和尚,因为林木心茶说过,要是寻无此人,就去破云峰敲响丧天钟,到时候无二和尚自然会寻来。陈安生自打一出须弥山,就做好了去敲丧天钟的准备,九天十地,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还是让那个人来找自己较为简单。
破云峰位处蛮荒地带,鬼神不能近,峰上有一钟,名曰丧天钟,不知是何人所铸造,钟声一向,声音能传遍九天十地。
晋梦溪和鸵鸟哥追逐了一天终于回来,让陈安生有些意外的是,没有想象中的鸟毛不全的场面,看着晋梦溪与鸵鸟哥一副交情莫逆的样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不过陈安生一想到鸵鸟哥那卑鄙无耻下作下流到极致的死不要鸟脸的德行,陈安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没准这家伙给晋梦溪又是下跪又是端茶倒水甚至大骂自己也极有可能。陈安生也不计较,如今晋梦溪之危已解,那么是时候向她询问西门三千等人的踪迹了。
三个时辰后。
“我真的要跟你们走?”晋梦溪声音有些弱,她的脸上布满红晕,看上去极为惹人怜爱。
鸵鸟哥斩钉截铁的道:“那是,晋仙子你一定要跟我们走,小陈杀了林东岳,万古门一定会兴师问罪,你一个弱女子,楚楚动人,怎么可能是那群禽兽的对手,在说,这件事是因为我们而起,当然不能丢下你,要不然世人还以为我们害怕万古门,以为我们小陈是个怕事的主,以为我们始乱终弃,呸呸,是我们背信弃义,救人却不救到底,那多损我们小陈的名声,再说,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们怎么会做,放心,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不是我们,是小陈一定负责到底。”
陈安生知道一定有很多人会来找晋梦溪询问西门三千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位名满无尽海的晋仙子还是留了一手,她隐藏了戚妞妞曾经仔细询问卫道之战的起因,源于海底下那位鲛人仙子。陈安生询问了具体地点,打算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没有想到走之时晋梦溪会欣然同往。更让陈安生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满口假仁假义的死鸵鸟居然还和晋梦溪唱起了双簧,这可把陈安生气得够呛。
“你没有意见吧。”晋梦溪不冷不热地道,显然是对陈安生说的。
陈安生心中怎么会没有意见,也不经他点头晋梦溪就跟来了,明明自己已经很多麻烦事情,如今还要带着个定时炸弹,不过陈安生可不能这么说,苦着脸道:“哪敢有意见,有晋仙子通同往,少了我许多麻烦事。”
晋梦溪点头道:“不用谢我,这就当是你替我杀了林东岳还你的人情,从此以后我们两清。”
陈安生冷笑了一下,要是真能两清就好了,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三荒十洲无尽海,谁人不知晋梦溪是他陈安生的道侣,他正头痛着,以后要见了顾盼儿,该怎么解释才行。
晋梦溪看他一脸郁闷的表情嘴角上扬,故意道:“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陈安生道:“我没有不高兴。”
鸵鸟哥突然转头坏笑道:“小陈,你要是没不高兴,那你给晋仙子笑一个啊。”
陈安生论起拳头准备给鸵鸟哥一点颜色瞧瞧,谁知这个时候晋梦溪插口道:“你要是没不高兴,那你笑一下。”
接下来,让晋梦溪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坏人骑在鸵鸟的身上,伸出两根食指,把自己的苦瓜脸,变成一张笑着的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