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团黑气参杂着白色的影子向我袭来,我毫无防备的被袭倒在地。倒在地上的我有一种压迫胸口窒息感,大脑里混沌一片,好似有人在抢走我的意识,而我又在拼命的抵抗,在这种虚无的拉扯间,我趁着还有一丝清醒的时刻瞄了一下周围,这一瞄让尚有几分镇定的我完全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整个白桦林又变成了那天的无数坟头,并且完全换了颜色,如果说那天的风和日丽还能让我感觉到我仍在人世间走动的话,那么今天满眼的猩红让我怀疑我是否还活着,是的,我周围是一个猩红的世界,我倒在坟地中,周围全是红的像血一样的坟头,上面扇动的幡符似乎嚣张的滴着血想我示威。我惊呼,由于恐惧大口的喘着气,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口腔,我明显的感觉到我就是这血腥味道的来源,混沌的血色薄雾中辨不清方向,我只能出于本能的大声疾呼。时间可能仅仅过去几秒钟,但是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那也如同经历的几个世纪般艰难,并且刻骨铭心。
正在我痛苦挣扎的煎熬时刻,忽然一股清凉之感从我的手腕处瞬间流边全身,那种压迫感正逐步的消退,空气也渐渐清新,而面前的世界好像就是坟地同白桦林的重合,两者在我面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交叉,那种类似于劫难后重生的复杂情绪一时间令我不知所措。我软瘫在地上,视野内的事物渐渐清晰,爷爷的身影由远及近的浮现在我眼前。
“孽障。”我听见爷爷洪亮的声音,耷拉下疲惫的眼皮,无论是什么世界我再也不在乎了。我用尚有一丝清醒的意识明显的感觉到爷爷厚重的手掌按住我的头顶,另一只手在我的额头上面挥舞着,好似在写着什么符咒。随着爷爷手掌的用力,我的脑袋一股剧痛之感蹦出,随即像是有什么东西抽离了我的身体,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第一眼就能看到爷爷奶奶,但是令我十分失望的是我看到是一个模糊的昏暗的世界。正当我要喊爷爷的时候,“成效”那个声音又出现在我耳边,周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是一个和我平时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爷爷的那句话:“他们这些小辈也得学点儿什么,以后要是碰上了手忙脚乱的省的给我们成家丢脸。”我总感觉到爷爷这句话是一种期许,这种期许暗示着我成家的子孙必定不同于凡人,而这种优越感似乎给我冠上了无形的荣耀,让我陷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冲动情怀,于是我鼓起勇气寻着声音走去。
说来也奇怪,我走路的感觉并没有大病初愈时的那种沉重感,反而多了几分轻快。我迅速在这混沌世界里的残垣断壁中穿梭,寻着声音的方向。低矮的土坯屋,遍地都是瓦砾的碎片,没有风,更重要的没有一丝生机,这就好似一个被人荒废了很久的村子,我试着去摸其中一座相对来说较为完整的墙壁,透过来的寒气让我猛地抽回了手。不是遗弃,我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眼前这个世界并不是被人遗弃的世界,他是在一瞬间被人抽离所有的生机,困住灵魂的死寂。这样的氛围更加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永远地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呆呆地凝视着。
“成效”。声音突然在墙的对面想起,我下意识的挪动步伐,想越过墙一看究竟,“别动,就站在那里。”是那个声音,那个在坟地中告诉我危险的声音,稚嫩的童声。
“你···是谁。”我尽量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是谁你有一天肯定会知道。我要告诉你的是好好的活着,未来会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从一个小男孩嘴里听出这样的话,有点儿像玩过家家游戏那样。但是在身处这样一个世界,味道全都变了。
“你是那个害金柳大伯的小男孩。”如果不是他,我实在想不出我身边会有哪一个孩子能在这里跟我讲话。
他没有回答,这样我更加肯定他就是那个小男孩。“你为什么要害金柳大伯?”我试探的问他。
“害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一天肯定会明白的。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你手上的那个玉镯就送给你了,要好好保存。”小男孩冷冷的口气说道。
如果小男孩没说,我还真没在意我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一个玉镯。来不及仔细看它,我又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有些事情我暂时也不清楚,仅仅是感觉而已。我会···”正说到这,一阵铃铛声音传来,“算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爷爷来了,他会接你回去的。我走了。”
“哎,你别走啊。”我听到小男孩要走急忙叫住他,但是没有回音,我绕到墙的另一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那个小男孩就像空气一样无声的蒸发了。
铃铛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成效回来,成效回来······”这是爷爷的声音,伴随着铃铛声,爷爷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听到这个声音,我感觉身体有一种融化的感觉,越来越轻,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我真正所期盼的。爷爷奶奶坐在我身边,不争气的我看到他们二老哇的一声就哭了,我抱着奶奶不停的抽噎着,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流在嘴里(原谅我这样叙述,因为真的是这样,来不及擦。)咸咸的。奶奶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家效回来的。有奶奶在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宝贝孙女了。”奶奶说着,一边也同样的抹着眼泪。
只有爷爷在那边叹着气,等到我跟奶奶因为重逢而哭天抹泪结束后,爷爷才走过来,拿起我的左手,端详起那只玉镯来。尽管奶奶已经拿纸擦掉了我的鼻涕,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激动了,鼻涕有流出来了。到现在我也没认真看过那只玉镯,心急之下只好用力的吸了下鼻子。
那只玉镯浑身亮白,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点儿杂质,跟奶奶带的那只完全不同。质地细腻,一种透过全身的清凉感。爷爷反复的转着我的手臂,不停的打量着玉镯,紧缩的眉头忽然打开忽然又恢复原状。
“爷爷···”正当我要开口问的时候,爷爷突然说话了。
“成效啊,这个脱胎你要好好保管啊。”
“脱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