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昔再也说不下去,只觉得心如刀绞,这一路的担惊受怕,一串串猝不及防的事情,让她无暇更加不敢去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如今想来,只觉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她抱着锦忆,抑制不住的痛哭了起来。
“哎,你…你别哭哇。”穆白向来见不得女人哭,他是向来不会哄女人的,“你别哭,别哭啊。”他一屁股坐在暖昔身边,手足无措,“我们一定会替他们报仇的。”
可是她根本不理他,犹自哭得伤心,他挠着头,想了想,便埋下头,捂着脸,也呜呜的假装哭了起来。
暖昔好容易止住了哭,泪眼婆娑的望着哭得正酣的他,嗡嗡的问,“你哭什么?”
穆白抬起毫无不泪痕的脸,无辜的回答,“我哄不好你,只好陪你一起哭喽。”
暖昔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噗哧一下,破啼为笑了。
穆白见她笑了,心情也变得极好,便问道,“这一路来,你们没有再遇到追兵吗?”
暖昔歪头想想,也颇有些不解的答道,“倒真是没有?我也正觉得奇怪呢,难不成,那些人都被沈大哥杀了,所以没有人回去报信?又或者,他们放弃了?”
穆白摇摇头,“这个还不好说哇,我们还是小心些好。”
“啊,对了。”暖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半低着头,颇有些认错的感觉,“那个玉佩…让我给弄丢了。”
“丢了?”穆白一愣,神色便有些许紧张,大约是不想暖昔难受,便又笑着问,“怎么丢了?我那玉佩可贵重的很,你给我赔!”
暖昔早猜到他会这么说似的,一仰下巴,颇有些得意的样子,调皮道,“哼,就知道你这小气鬼,放心,我知道在哪里,明儿我就去取来,还你!”
穆白被她的样子逗得直乐,伸手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你耍我哪?到底是丢还是没丢?”
“原本是丢了,知道你会怪罪我,所以又找到了!”
“在哪里?拿来我看。”
“等姑娘我得空了,我自然取来还你,小气鬼!”
穆白更乐,“我小气?我真小气就不会送你了。”
“哼,要真是送我的,你为什么还要要回来呢?”
穆白啼笑皆非,“姑娘,我可没说要回来的事,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好不好?”
暖昔细想,便开心的笑了,“嘿嘿,”
明媚的春光下,梧桐树分外妖娆,枝繁叶茂,树下,那二人你言我语,笑意盈盈,岁月静好。
“咣当”一声巨响,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静,紧接着灶间传来震聋发馈的吼叫,“啊!!!!”
他们二人连忙跑进去一看,整锅的粥已经全部洒在了地上,小溪正满屋里哇哇叫着跳脚,“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穆白直颇眉头,“你怎么搞的?温温粥而已,怎么弄得鸡飞狗跳的?”
小溪扁着嘴直抱怨,“人家以前又没有干过,你为什么要人家弄嘛,呜呜,我都烫到了,你没看到吗?”
“小溪姑娘,烫得要不要紧?”暖昔问道,
“你说要不要紧,你也让滚烫的热粥烫烫试试?还问我要不要紧,疼死我了都。”小溪气不打一处来,岂有此理,自己在脏兮兮的灶间干活,他们二人却坐在树下休息,真是没天理。欺负人。
“喂,暖昔是关心你好不好?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穆白批评道。
“算了,”暖昔说,“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别真的烫坏了。”
“我当然是真的烫到了,难道你以为我作戏吗?”
穆白见她如此不知好歹,刚要出言说她,便被暖昔一个眼神制止了,
“好了,我再给沈大哥熬点粥,穆白,你带小溪去看看大夫吧。”
穆白没好气的瞪一眼小溪,“还不快走!”说完便出去了。
“喂!”小溪伤心的大叫,“我可是伤员,你好歹搀扶一下我啦。”
映晚那日在春香楼里整整等了暖昔一天,可是却没有见到暖昔的身影,这也正好,她确实一时也没想到该如何向暖昔解释这东西得而复失的原因。映晚下了轿,嘱咐跟来的丫头和小厮,在巷子口等自己一会儿,
小厮因为与映晚也相熟了,便好脾气的开着玩笑,“映晚姑娘,都说姑娘在外面有个私宅,没想到竟是真的,不过您到底是咱们春香楼里的头牌,就算是买个上好的宅子也不在话下,怎么偏偏选了兴唐街这个地方。人多嘴杂不说,关键是破解旧衰败的很,哪里配得上姑娘您的身份啊。您手下稍微划拉划拉的银子也足够您买个大宅子啦。”
“哟,”映晚半掩在圆扇下笑得别有深意,“敢情传我在外面买了宅子的人就是你啊,呵,不过是家里的穷亲戚们投奔我来了,我犯得着用自己卖身子的钱给他们买大宅子住?姑娘我还没住上呢!且不说这房子是租的,就是买的,我也是绝不愿意的,姑娘我啊,留着银子,好好的攒我的棺材本,买宅子做什么?春香楼就挺好的!”
那小厮一脸怀疑的凑过来,小声试探的问道,“姑娘就真的没想过要离开春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