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想动他。”
听到这话的黑衣人只觉得好笑,这时候莫小茜已经把墨镜和帽子主动拿了下来,是尤其磊给了她力量。她瘦小的身躯周遭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气场,她的身体没有因为害怕而颤抖,反而是因为愤怒更加抬头挺胸,像一个勇敢的士兵,准备赴战场奋勇杀敌的样子。
“傻女人,你回来干什么”被制服的男人被绑着,还是一副淡定的面容,只是他眉眼中明显透着对莫小茜的担忧。
两个人都是这样,宁可自己被千刀万剐,也不希望对方受到一点儿伤害。
“呦呦呦,怎么这么恩爱啊,是对同命鸳鸯呢?”光头的手,还没有打到尤其磊的脸上,虽然他有些不痛快,但是此时的他已经被突然出现的莫小茜转移注意力了。
“求求你们,放了这个男人。”
莫小茜恳求道。
“哈哈,凭什么?”光头觉得很好玩,这个女人一点都没有筹码,就想要和他谈交易,真是不自量力。
此时,那个神秘的鸭舌帽男人诡异地睁大了眼睛,只是身边的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眼睛被藏在大大的鸭舌帽檐里面。他狐疑地盯着莫小茜的脖子,然后有种狡猾意味地开口:“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你要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莫小茜突然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有价值了,说自己的事情就可以换来尤其磊的自由和安全吗?
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鸭舌帽男人走近莫小茜,一股烟草味向好奇的女人靠近。他低头,朝着莫小茜脖颈的位置伸出手,然后轻轻拿起莫小茜的项链细细地端详起来:“这个,价值不菲啊小妹妹,怎么年纪轻轻就有这么珍稀的钻石?”
“老大,这个钻石很值钱吗?”光头男傻憨憨地问着鸭舌帽男人,他觉得很不屑,自己怎么看,那都只是普通的钻石,甚至是假货。
鸭舌帽男人没有理睬光头男,只是问莫小茜:“这是你自己得到的,还是,男朋友送的?”
当即,莫小茜就明白过来,她胸口的四叶草形状项链是价值不菲的,这么珍贵的钻石项链,如果能够用来换尤其磊,给他们又何妨。
“是我的,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只要你愿意把那个男人放了。”她说得义正言辞,好像只要放了尤其磊,要她命她也会给似的,
在场的人,几乎都误会莫小茜和尤其磊的关系的,他们脑中的想法与事实大相径庭。他们认为,莫小茜是个富婆,然后尤其磊是她喜欢的小白脸……
这个误会,真是很扯。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这时候是面无表情地,他拍拍手:“成交。”
本以为,这样,尤其磊曾经送给她的项链就可以换来莫小茜的生命。莫小茜傻傻地把脖子里珍爱的项链取下来,她递给鸭舌帽男子,说:“现在,可以放了他吗?”
“当然。”
现在的场面有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感觉。
“等一下,傻女人,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我不允许你拿这条项链换我。”被当成交易品的尤其磊终于发话了,他才不要,这个傻女人曾经那么辛苦地在山脚寻找这条项链,怎么现在那么轻易就愿意拿出来送给别人了呢。
光头好像很不满意这个被绑着还不老实的小白脸打断老大和这个女人的交易,他擅自拿纱布封住了尤其磊的嘴巴:“你给我安静点,臭小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喂,你给我住手,不要动他!”莫小茜大吼。
她对他的在乎,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被叫作老大的鸭舌帽男子,贼兮兮地举起手:“不要对那个男人怎么样,给他注射安定剂,把他送到附近的宾馆,让他好好休息。”接着,光头就拿起一支针把里面的不明液体注射进尤其磊的身体里,鸭舌帽男人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把他安全送到宾馆去,不要动他。”
他的话还没有完。
“现在,女士,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说。”他把玩着手中的项链,眼中有如饕餮的饥饿目光隐藏得很深。
那个女人的目光一直在尤其磊身上,她心疼地看着男人被粗鲁地注射所谓的安定剂,她听到了鸭舌帽男人的保证。
你能够好好的,就好了,尤其磊。
“你说。”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还在尤其磊的身上,她看着他被光头松绑,扛着带走。她天真地以为,尤其磊会被安全送到宾馆。
她不知道坏人的话是不可以相信的,和坏人做交易会有很大的风险。
只不过,这一回例外。那个傻女人,又赌对了,鸭舌帽男人是个奇怪的人,他真的就信守承诺地放走了尤其磊。
“他安全离开了,现在有心情和我谈交易了吗,女士。”鸭舌帽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人搬来了两把椅子,他请莫小茜坐。
未知的交易开始了。
空中的温度还是那么高,一丝风都无法转过那么多弯走过那么多路到达这里。在这个偏僻的仓库里,只有一群打扮相似的黑衣人,当然,莫小茜也在其中。
“什么交易,你说。”
“你一定很希望我放了这些孩子吧。”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神秘兮兮的,他的帽檐还是那么压得那么低,存心不想让莫小茜看到他的面容。
“是,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放了那些无辜的孩子?”
莫小茜此刻倒是全无顾虑,毫无筹码地在和神秘男人谈着交易,她不清楚对方想要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
磊磊,现在你已经走了,不在这个虎狼窝。我一个人在这里,一点也不害怕,真的。你放心吧,如果我有能力救出这些孩子,完成你的心愿,做什么我都愿意。
男人低头把玩四叶草形状的钻石项链,越看越喜欢。他低沉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你这么小就拥有这么稀有的钻石,一定很不简单吧。”他亲吻了一下手中的珍贵项链,接着猜测,“难道说,你是做珠宝生意的?”
在心里纠结了一下,莫小茜大概知道这个男人想要的交易筹码是什么了。
没错,钻石、珠宝。
娇艳地笑了一下,莫小茜佯装出一幅成熟老练地样子:“呵呵,是啊,你怎么看出来了呢。爸爸在南非做珠宝生意,现在我有插手爸爸的生意,我可是爱死了这些亮闪闪的钻石。”
“我想要莫尔多夫红钻,不知道女士你有没有呢?”鸭舌帽男子现在就像是绑架孩子的绑匪,在和孩子的父母商谈着孩子的赎金。
莫什么红钻?这是莫小茜听到后唯一的反应,她当然不会傻到说:“你能把那个什么红钻的名字再念一遍吗?”
“呵呵,这种钻石很稀少啊,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她打着太极,略过重复钻石名字的细节。
“你就说你有没有。”鸭舌帽男人追问。
莫小茜转动了一下眼珠,开始扯谎:“有,当然有。不过,现在可没有,我总不会把那么珍贵的钻石带在身边对不对。”
“只要你拿得出莫尔多夫红钻,我只要一颗,我就可以答应你放了这些孩子。”其实,这个说着话的鸭舌帽男人有收藏钻石的习惯,他一直都得不到想要的莫尔多夫红钻,今天得知眼前的女人拥有它,内心极度澎湃喜悦。
“你先放了这些孩子,我会想办法把莫尔多夫红钻交给你。”莫小茜这只是暂且解决眼前问题的权宜之计。
什么莫尔多夫红钻?就算记住了你名字,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自己根本就没有做珠宝生意的爸爸,哪里给你弄钻石来?
“成交。”男人很是爽快,但他也没有完全信任眼前的女人,他还是低着头,大大的帽檐盖住大半张脸,“不过,在我得到莫尔多夫红钻之前,你得在这里当人质。”
“成交。”
她可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莫小茜一个人被关在仓库里,这里的孩子被送回了家。还有,尤其磊,此刻安定剂的药效正在控制着他的身体,他正躺着宾馆的床上呼呼大睡。梦里是混沌的画面,关于莫小茜的。
等到孩子被遣送走以后,莫小茜开始为自己的脱身之计发愁。就是杀了她,她也拿不出什么莫尔多夫红钻。
“喂,你们这么绑着我。我怎么去给你把那个红钻那来?”她算是待遇比较好的,她不是直接被绑着,然后被扔在有着令人几乎窒息空气的仓库里。她受到还算比较优越的待遇,被绑在椅子上,嘴巴,没有被任何异物堵住。
鸭舌帽男子把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四叶草形状的钻石项链,本就是尤其磊为莫小茜定做的,现在戴在这个男人的脖子里,明显长度不配,煞是别扭。
“不要急,你可以和你爸爸通电话,卖珠宝的女士。”
鸭舌帽男子说话阴森森的样子,听得说谎的莫小茜心里毛毛的。她开始继续圆谎:“现在不行,爸爸在南非,我没有他在那个国家用的手机号码。再过三天,爸爸就回来了,我知道他会带着你想要的莫尔多夫红钻回来,三天后,我就打电话给他,让他给你送过来,那时候你再放我走,怎么样?”
“成交。”
当所有的人都走了,仓库的门也被关上,门外固然有看守的人,可是莫小茜看不到。
凌晨,天色混沌一片,莫小茜也看不到。她所在的仓库,没有开灯,只有堆放的绑孩子用的绳子和纱布。她现在在心中懊悔,她撒的慌,她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说是三天后爸爸回来呢,三天后,她要怎么再圆谎。肯定会被拆穿的,自己的下场,一定惨不忍睹。
磊磊,你已经到达安全的地方了吗?
磊磊,我好想你。
磊磊,虽然我被关在这个黑暗的仓库里,虽然我好像能够听到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恩,从小到大,我都怕黑怕老鼠,可是今天的我很坦然,我用自己救出了你和孩子们,此刻,我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感觉,自己,好伟大。
磊磊,你看,我不是那个一直要你寻找、保护的小孩子了。你看,我也可以保护你。
她想着想着,睡着了,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她的睡颜竟然带着甜甜的笑。可惜,在一片黑暗中,在空无一人的仓库里,没有人看得到她那不符合环境的甜甜笑容。
在她睡着一个小时以后,仓库门被打开。
有刺眼的手电筒光线照进来,莫小茜从睡梦中惊醒。她藏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惊恐,努力睁开被光线刺痛的双眼。
这么快,谎言就被揭穿了吗?他们,会对我怎么样?
“老大说,你需要搬家。”眼前是光头男,虽然他又戴上了帽子,可是莫小茜已经能够认出这个魁梧的光头男了。
“什么搬家?”
“看在你是有钱的珠宝大亨千金的份上,我耐心跟你解释一次。老大说你的小白脸不安全,如果他报警来救你,事情就不好办了,我们打算把你搬到另一个据点去。”光头男说得很客气,不敢得罪这个他误以为身价很高的莫小茜。
“我们要搬去哪里?”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千金小姐,放心,这三天,在你爸爸回国送珠宝来之前,老大交代了,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反而老大还交代,要好好伺候你吃喝。你就安心跟我们走吧。”说完,光头就亲自帮莫小茜解绑在椅子上的绳子。
一群黑衣人在前面开路,莫小茜能看到很多手电筒投射下来的光圈。她想逃跑,可是身边这么多黑衣人,她想了想,还是作罢。
“千金小姐,上车吧。三天后,你爸爸就会来赎你了。”光头安慰着莫小茜,本能地想要讨好她。
莫小茜没有回答,她只是乖乖地被两个黑衣人压着。
爸爸,要是真的会有爸爸来赎自己出去,那该有多幸福。可是,自己的爸爸,连自己的出生都没有看见。他走得那么早,他会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爸爸,他们要带我去哪里,三天好短,我好怕。
女人抬起头,仰望着夜空,凌晨的天泛着鱼肚白,迟迟未来的阳光在努力穿透厚厚的云层,可是,她等不到太阳出来了。
她坐上面包车,跟着黑衣人,离开了这里。
车,开往那她未知的地方。
当阳光用力地将光线投射进尤其磊房间的窗口,黑夜终于迎来了白天。
床上的男人轻颤着长长的睫毛,睫毛上沾染着细碎的阳光,他的五官温柔得像是要融化一切。
“小茜……”他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喊出梦中人的名字。
环顾四周,不是那个阴暗潮湿的仓库,也不是自己以前住的宾馆。屋子里面还是宾馆的单人间的陈设,一张床,有电视和办公桌。
“我在哪?”
他掀开白色的被子,努力回想昨天晚上残留的记忆。他慢慢想起,昨天那个漫长的夜的点点滴滴。
“莫小茜那个傻女人用项链把我换了出来,然后呢,该死,怎么想不起来,莫小茜呢!她在哪儿?”尤其磊大吼,在一个人的宾馆房间,吵醒了隔壁间的住户。
他忽略掉隔壁间住户的抱怨声,来到窗前,看出去。
熟悉的云南风情的街道,视野可以触及到那个废弃厂房的小小入口,他顾不上自己被绳子绑过,现在还酸痛着的四肢。
“你们别想动他一根汗毛。”
“你们,别想动他。”
莫小茜昨夜说的话还回响在耳边,尤其磊晃了晃头,努力让浑浑噩噩的自己赶快清醒。最后,焦急万分的男人拿起床头柜的一杯清水泼向自己的脑袋,匆匆忙忙地奔出了宾馆。
昨夜,在尤其磊现在去往那个废弃厂房之前,已经有人在他之前去往那里了。
是个黑发男子,手臂上有着和那些黑衣人一样的特殊十字架刺青,他的黑色头发张扬在夜晚的风里。
“阿熙,你在吗?”他往废弃厂房的深处走去,找到了那个仓库。
可是,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