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孔阳看了看陈星阑父亲的情况,然后把怀里的糖果瓶子掏了出来。
马俊雄和许握瑜见出事了,也早就不再饮酒,紧张的看着这边。他们一见朱孔阳掏出糖果瓶子,还以为事情大条了,需要拼命了,也都毫不犹豫的掏出了糖果瓶子。
朱孔阳见状,连忙朝他们摆手。两人一看是误解朱孔阳的意思了,很是尴尬的收起了糖果瓶子。
朱孔阳拔掉塞在瓶口的软木塞,轻轻拉出了填在里面的炮竹。在桌子上取了一副筷子,在瓶子里挑了几块浸透了硝酸甘油的红糖出来。
陈星阑正处于极度的悲痛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陈姑娘,我这里有一种药,也许会对伯父的心绞痛有效果。”朱孔阳把几块红糖捏成了片装结构,拿在手里跟陈星阑说道。
陈星阑看着朱孔阳手里的药片,很是感激的说道:“谢谢朱公子。”然后她接过药片看了两眼,有些犹豫。
“陈姑娘,你别看这药卖相不好,但这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十分灵验。”朱孔阳感觉到她有些不太相信这个药,连忙解释道。
“恩。”陈星阑抬头深深地看了朱孔阳一眼,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撬开了她父亲的嘴,就要把药塞进去。
“陈姑娘,我来吧,这个药不是吃的,吃下去就没效果了。”朱孔阳突然想起,家里长辈犯心脏病,吃硝化甘油时的情况,连忙出言提醒。
“啊!”陈星阑不知道怎么给父亲服药,她只能相信朱孔阳能带来奇迹了。她连忙把位置让开,让朱孔阳靠到了父亲的跟前来。
“这个药,需要放在舌下,采用舌下含服法,让药物通过舌下黏膜吸收,快速进入血液循环。要是咽下去了,经过肠胃、肝脏代谢的过程,不但会被降解损失药效,还会浪费掉宝贵的时间,伯父就更危险了。”朱孔阳一边把药片都放在了陈星阑父亲的舌下,一边和她解释着。
“恩,求求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救活我爹爹。”虽然陈星阑完全听不明白朱孔阳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现在只有朱孔阳能救她的父亲了。
这个时候张老爷也得到消息,在前院赶了过来。他看到他表兄生死不知的模样,很是懊恼,一边顿足捶胸的埋怨自己一边围着屋子绕圈子。
众人在紧张的气氛中等了一刻钟,奇迹终于出现了。
“哎呦!”陈星阑的父亲发出了一声呻吟,清醒了过来。
“爹,你没事了,你真的好了吗?”陈星阑早就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她扑在父亲的怀里,嘶声喊道。
中年人抬手抚摸了下陈星阑的头,挤出了一丝笑容,安慰的说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
“乖,不怕,爹爹没事了。”
张老爷见表兄终于化险为夷,也是松了一口气,赶忙安排表兄去后宅休息。
朱孔阳却拦住了他,说道:“张老爷,现在万不可轻动。”
在张老爷疑惑的目光下,陈星阑连忙解释道:“表叔,听朱公子的,要不是他拿出了祖传神药,我爹爹就危险了。”
“哦,还有此事?”张老爷不由之主得上下打量了朱孔阳一番。
“确是朱公子的神药救了爹爹。”说着,陈星阑就走到朱孔阳的面前,“多些朱公子的救命之恩。”
陈星阑很出乎朱孔阳意料的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朱孔阳没有防备,上前去拉也不合适,躲也躲不开,不由得一阵发呆。
他看这陈星阑父亲一眼,连忙说道“陈姑娘,你快起来,照顾伯父要紧。”
陈星阑听闻照顾爹爹,才赶忙起身。
“伯父刚缓过劲来,不宜平躺,还是先坐着,这样可使回心血量减少,减轻心脏负担,能够缓解病情。”
“恩,都听朱公子的。”陈星阑现在对朱孔阳是充满了信任。
这心脏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又过了半个时辰,陈星阑的父亲就没事了,完全看不出刚刚凶险的样子。
他朝朱孔阳一抱拳,很是郑重的说道:“贤侄此次救命之恩,老夫铭记在心。”
“伯父你客气了,在下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老夫陈奇瑜一生阅人无数,唯对贤侄看不透彻。博学多才,待人平等,又不失高傲,可谓奇人异士。”
陈奇瑜?这个名字怎这么耳熟。突然,朱孔阳想了起来,他应该明末最具有争议性的那个人。
陈奇瑜曾经官居五省总督,把明末最大的一批流寇头子,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之流都逼到了死路上。
车厢峡之战他凭借着一己之力,差一点就把明末的主要流寇一举歼灭。他这事如果办成了,明末的历史如何发展,还真不好说。
但是他一时书生气迸发,不忍心看着几十万流寇被活活饿死,妇人之仁了一把,接受了流寇投降,没想到流寇都是白眼狼,吃饱饭后立马就又反了。害的这位五省总督丢官罢职,被发配边关充军。
“您可是五省总督陈奇瑜大人?”
“不错,老夫正是陈奇瑜,罪孽深重,以前的名号就不要再提了。”
“大人不要太过自责,世人皆有慈爱之心,同为我大明百姓,任谁处于大人当初的位置,也不忍看着车厢峡内几十万子民活活饿死。”
“车厢峡一役,乃是老夫最为后悔的一事,老夫将他们放出为祸天下,全天下又有多少无辜百姓被他们所害啊!为一人善而害万民,实乃罪孽深重啊。”
朱孔阳见陈奇瑜有些激动起来,怕刺激到他再次诱发心脏病,就不再与其谈论这些事情了。
这时,陈星阑朝朱孔阳走来,她站在朱孔阳面前说道:“朱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不知那种神药,公子还有吗?可否转给我一些。”
“这个……”朱孔阳陷入了犹豫。这硝酸甘油是个划时代的东西,一旦外传,失去控制,真的不知道是喜是忧。
“朱公子,求求你了。”
朱孔阳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软,做出来了早晚得用,早用晚用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陈姑娘,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只是……”
“朱贤侄,请不要为难,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夫当年还有些得力手下,如今也都封官拜将了。幸得他们照抚,才能得空来给姨母祝寿,明日就回去了,此事不要放在心上。”陈奇瑜突然接口道。
“陈先生你误会了,我这种药不是良药,而是猛药,叫做鬼见愁。因为我家族内都有心绞痛的隐患,我家族集数代之力,才研究出这救命之物。可惜家父、家祖都已经不幸离世了。此药没有用上,这才是此药第一次建功,担心或有不妥才犹豫不决。”
“老夫得此相救,已为幸运,不敢再贪求灵药了。”
“陈先生,你还是误会了,我并非不舍得,而是此药十分猛烈危险,不如召下人来一试便知。”朱孔阳说着看向了张老爷。
“此事甚易,朱贤侄还需何物,我命人一同取来。”
“备一柄打铁的长柄大锤即可。”
很快一名魁梧的家丁扛着一把大锤走了进来。朱孔阳在瓷瓶里又挖出了一块,吸附了硝酸甘油的红糖,捏成指甲大小的一片。
“我们去后院吧!威力有些大。”
张老爷领着众人来到了后院。朱孔阳看见有石桌和石凳,就把刚才捏的薄片放在石凳上,让家丁去砸。
那个家丁看了张老爷一下,得张老爷示意,才举着铁锤上前,对着那个发黑的薄片砸了下去。
“轰!”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巨响,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那个壮硕的家丁早被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铁锤也早就扔在一旁,抱着脑袋吓的浑身颤抖。
除了朱孔阳三人早有心理准备,其他人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张老爷偷偷地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道,这是什么煞星啊!幸好刚才在前院没有用强,这要是惹急了,把那一瓶子猛药都爆了,还不把这院子炸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