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缓缓心下难过,神色不佳的看着秦苏沐,轻叹一声,“如菲最近心情不好,自从得知太子要娶俞淑为妃,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我看她这个样子,日后就算嫁到太子府,也难保不会委屈了自己。”
听完,秦苏沐也微皱眉角,声色里含着一丝不以为然,“太子这次,是有些过分了。不过,也情有可原。”
“什么情有可原?”陆缓缓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善,“在还有小半个月就要举行婚礼的时候,求娶别家姑娘为太子妃,用的还是那么荒诞的缘由,他贵为一国之太子,就是这么对待一个姑娘家的吗?”
秦苏沐看到陆缓缓气氛的小脸通红,黑亮的双眼瞪得溜圆,不自禁的笑了笑,“你也不要太过激动,太子一向心中只有权势,此次我向父皇禀报完案件前因后果之后,太子就被叫到正殿,和父皇两个人谈了许久。估计,这次他求娶俞淑,也是想拉拢朝中明面上的中间一派,最近,他被父皇明里暗里,削弱了不少势力。”
“既然皇上已经在试图削弱他的势力,怎么还会同意太子与俞尚书结亲?”陆缓缓迷惑不解的问道。
秦苏沐的反应,似乎带了一种浓浓的厌恶,但是却被他深藏在心里,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流露出一丝端倪,“皇后不仅是太子的生母,其娘家势力也是她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此次结亲,多半是皇后和国舅联合向朝臣施压,父皇权衡许久之下,才同意的决定。”
听完秦苏沐的一番话,陆缓缓清秀的眉不自觉的微微皱起,开始思考起这件事前前后后所有的蛛丝马迹,随即,仿佛遇到些疑惑的地方,开口问向秦苏沐,“你,会轻易就默许了他们的这些操纵?”
秦苏沐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笑意和赞赏之色,仿若自然天成的清淡嗓音淡却有力的响起,“自然不会。”
“哦?”陆缓缓也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秦苏沐嘴角轻扬,“父皇给太子联姻的代价是,交出手中西南戍边的10万兵权。”
怪不得,陆缓缓暗自了然,双方各有所得,自然朝中对于太子突然婚前半月毁约一事,缄默不语。陆缓缓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浓浓的厌恶和不喜,这种权势的玩弄,究竟会牺牲多少女子的幸福。
秦苏沐看着眼前的佳人儿沉默不语,心下了然,说出的清淡话语中也颇为罕见的带着微不可查的无奈,“缓缓,若是你实在不愿,我可以向父皇请求,取消这门婚事。”秦苏沐说完,略微一顿,继续开口说道,“太子殿前悔婚,被父皇斥责,现下要两家姑娘一起娶,袁姑娘是为良娣,当天,不可避免的会受到轻待,日后在太子府,恐怕也要小心度日了。”
陆缓缓听完一席话,神色晦暗不明,私心里,她是想让如菲结束这门亲事,但是,如菲那个固执的性子,真要是自作主张的帮她推掉这门亲事,说不定,她会更加生不如死,“算了。”陆缓缓轻叹一声,“这条路是她坚持要走的,我要做的不是阻止她,而是一直陪她走下去。”
秦苏沐心下了然,也没有过多坚持,只是简单的对缓缓交待了几句最近稽查陌上霓裳的所得,而后,在莹白的月色中,消失不见,徒留一室清贵之气,经久不散。
深夜露重,陆缓缓却满怀心思的坐在圆桌前,久久不得入眠,太子突然向皇上要求和如菲断绝婚约,却求娶俞淑为太子妃一事,疑云满布,究竟俞尚书有什么值得太子如此看重的地方,居然能让太子放弃十万戍边兵权,要知道,这陈国兵权之中,秦苏沐已经明里暗里占了一大半,太子手中这十万兵马送出去,最后也只剩下皇后的亲弟弟,国舅爷手中五万江南子弟,如此实力悬殊的局面,会是一心想要权势和王位的太子所希望的吗,那究竟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地方,一定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关键因素,究竟是什么呢?
直到三更天的打更声传来,陆缓缓依旧无知无觉的坐在那里,浅绿色的外衣蓬松的搭在肩上,深深的陷在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里,久久没有言语……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明天就是如菲和俞尚书家小姐与太子共行秦晋之礼的日子,晚间,陆缓缓和袁如菲两人并肩躺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一年多来的趣事,似乎两人都知道,此次一别,真不知下次共享这样的悠闲时光,会是何年何月。
“如菲,若是你将来生了个可爱圆溜的儿子,你一定要让他认我做义母。”陆缓缓双手支着下巴,眼神晶亮的对着如菲撒娇。
袁如菲淡雅一笑,纤纤细指,轻点缓缓洁白莹玉的脸颊,“你呀,还是不是待字闺中的尚书家小姐,怎么口无遮拦。”
看着眼前的如菲双颊晕红,眼波流转,凭添了几分准新娘的喜悦和满足,陆缓缓继续说道,“我从小就想有个弟弟,每天,指着他滴溜溜转的黑眼珠,叫他小肉包子,没事的时候再掐一掐他粉嫩粉嫩的小肉脸,他摇摇晃晃学走路的时候,我就偷偷的在后面轻轻戳一下子,看他粉嫩肉肉的小脸皱成一个白圆包子,我再拿出些好吃的给他,看着他破涕为笑,傻乎乎的笑着扑上来亲我,我就最开心了!”说到激动处,陆缓缓笑的好不开心。
如菲被缓缓十分生动形象的描述弄得哭笑不得,“你这是希望有个弟弟,还是希望有个小玩具逗你开心。”
陆缓缓得意的一扬下巴,“所以,如菲,将来你的儿子,一定要让我这个义母起个小名,小肉包子,多有爱的名字啊。”
如菲和陆缓缓一对视,两人都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随后,继续快乐无忧,心无旁骛的说着将来的生活,好不有趣儿。
一夜未眠的两人,在凌晨四时,就起身梳洗,陆缓缓还好些,如菲要从凌晨四时起就穿上凤冠霞帔,顶着约有五斤重头饰,直到太子将俞淑先行娶回太子府,再折返回袁尚书府,赢娶如菲过门。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陆缓缓一门心思的说着些趣事儿,如菲和袁母也都配合的笑笑,大家谁都不愿意提及一个月前原本定好的嫁娶时间,因为突然有美在前,而被生生往后推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袁府的小斯奔着过来,笑的好不开心的大声说了句,“迎亲队伍来了!”众人才连忙收拾心情和衣饰,扶着一身大红喜服,绝美如斯的如菲出了尚书府大门。
陆缓缓不得不说,陈国皇室中众人的长相均属上上之乘,眼前的太子,一身喜庆的红色装扮,嘴角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自信满满,连带着以往的阴狠都莫名的少了几分,更显的整个人卓尔不凡,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