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陆缓缓就收拾妥当,一身淡紫色的轻纱外罩,内忖绯色小褂,下着月白长裙,既显得娇俏,又不失正式,最重要的是在皇宫里一溜儿娇媚的美人之间,不会太打眼。
走到正门处,迎面而来的袁如菲却十分让陆缓缓惊艳,从来都知道如菲是个清淡的美人,没想到她这一身浅绿色加上斜插入鬂质地晶莹的白玉兰簪子,忖的整个人光华婉转,将她自身的清雅之气发挥到极致。
“如菲,你真的让我一语中的,芳心初动了?”迎上前的陆缓缓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围绕着如菲边打量,边兹兹惊叹。“好一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美人啊。”
“缓缓,你又淘气了,”如菲不赞同的轻笑摇头,轻拍缓缓的脑门,却对缓缓的调笑不作回应,上前挽着缓缓走向皇宫里特意派来接她们入宫的马车。
马车上,一刻不停的颠簸差点让陆缓缓散了骨头,但是看着一旁正襟危坐,毫无丝毫偏斜的如菲和袁夫人,缓缓硬是吞下了想要下马车走到皇宫去的冲动。
“缓缓,是不是马车坐的不舒服?”闭目养神的袁夫人睁开双眼,看着在马车上扭来扭曲的缓缓,和蔼的问道。
“没事,母亲,我就是有些受不了这个颠簸。”缓缓皱皱眉头,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再有一刻钟就能到了,今个是皇宫里的马车,也不好将平日里帮你准备的棉垫用上。回程的时候,我特意嘱咐了刘伯在府里的马车上铺好了棉垫,现下,你先忍忍。”袁夫人体贴的帮着缓缓铺平位子上的绸缎,轻柔的理了理缓缓额边的碎发。
缓缓巧然一笑,轻轻的靠在袁夫人的怀里,舒服的感受着母亲的味道。一年前,陆缓缓被扔出心清净地,又遭到幽魂殿的追杀,奄奄一息的躺在破庙里,以为这一生就要这样凄凄惨惨的结束,没想到居然遇上了袁老爷和袁夫人拖着虚弱的身体,扶着中毒昏迷的如菲走了进来。如果不是袁夫人不顾自己的身体连着和袁老爷善心的照顾陆缓缓整整三天三夜,恐怕陆缓缓早已化作破庙边的一杯黄土,随风而逝。
摇摇晃晃的马车终于在大约一刻钟后停下了它的颠簸,轻微有些头晕的陆缓缓走下马车,辉煌霸气,气势雄浑的宫门宛如巨龙般匍匐在前方,那一瞬间,陆缓缓也不禁错愕陈国的皇宫果真是造价不菲。
“袁夫人,”不远处正巧下车的一位周身贵气,棕色袄子更显端庄的中年妇人对着陆缓缓这边慢慢走了过来,神色亲切有礼。“真是巧,正好在宫门口碰到袁夫人。”
“是啊,俞夫人,赶巧不赶早。”袁夫人微笑着回应,看向俞夫人身后的年轻端庄的女子,“几个月不见,令爱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淑儿向袁伯母问好,”俞淑礼仪周到的盈盈上前,对着袁夫人轻弯裙摆。
“袁夫人客气了,我看您家的两位姑娘也很是不俗,果然袁夫人教女有方啊,能养出这么水灵灵的姑娘来,让我好生羡慕。”俞夫人满脸笑意,客气的回道。
“如菲,缓缓向俞伯母问好。”
“行啦,对俞伯母不用这么客气。”俞夫人亲亲热热的扶起上前轻弯膝盖见礼的袁如菲和陆缓缓,“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去的晚了,总归不好。”
“是啊,走吧,待会还得先去栾凤殿向皇后问安,误了时辰就不好了。”袁夫人和俞夫人说完并肩向前走去,袁如菲和陆缓缓以及当朝礼部尚书俞鸿之女俞淑同步慢慢的走在后面,却没有多话。虽说身为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正妻的袁夫人和俞夫人自未嫁之前就在闺阁中相熟,但是袁如菲却和俞淑没有什么情义。一方面,俞淑相熟的是当朝左相之女李玉琳,与她十分交好,另一方面,两个风格相似同是饱读诗书,清高端庄的女子在这名媛汇聚的京城之中,自是免不了被众人拿来比较,一来二去,两人之间也暗自有了计较。
“兵部尚书夫人袁陆氏携女觐见……礼部尚书夫人俞张氏携女觐见……”栾凤殿外的年轻太监两声尖锐有力的长鸣,差点震破陆缓缓的耳膜。
“臣妾袁陆氏,俞张氏拜见皇上、皇后娘娘,”两位夫人跪拜行礼,站在身后的三位小姐也盈盈跪下见礼。
“行了,起吧,今个是皇后的寿宴,那些个虚礼就不用计较了。”前方高台上的皇上看起来五十多岁,却精神奕奕,面部轮廓分明,一身明晃晃的金色朝服,仿佛能看到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整个鸾凤殿内的两排长桌,已经坐满的七七八八,全是清一色的京城贵妇小姐们。
“这三位姑娘想必就是两位夫人的千金吧,果然个个都贤淑端庄,快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说话的是皇上身边端庄正坐的皇后,一身高贵威严的黄色朝服更忖的人颇有凤仪,即使亲切微笑,也不难看出平时的中规中矩。
“袁如菲、陆缓缓、俞淑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走上前的三女柔柔一拜。陆缓缓不禁暗自腹语,这一天里不知道要拜多少次,要是被庄里那个老顽固知道,非满庄追杀她不可。
“嗯,皇上”皇后仔细打量了三人一番,看到袁如菲的时候尤其满意,脸上的笑意尤其明显,“这三位姑娘真是不错,果然袁尚书和俞尚书教女有方。”一旁的帝皇赞同的点点头,亲切的微笑,“好了,朕先去正殿,各位夫人和小姐们就陪着皇后好好庆祝一番,朕在这,怕是让大家拘束了。”作势,皇上就要起身离席,鸾凤殿上已经就坐的各位夫人小姐们忙不迭的下跪恭送。
直到明黄色的衣角消失在鸾凤殿的转弯处,各位夫人小姐们才起身回席。
“好了,各位今儿也不要拘着,皇上都发话了,大家尽兴就好。”高坐上独自一人的皇后亲切之中总是隐不去那一丝威严,虽然笑着说话,却总是让陆缓缓觉得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