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搞啥呢!”赵大槐拍拍摔得微微做痛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翠花,翠花,开开门。”他推推那两扇好像已经从里面闩死了的门,小声地喊着。
半晌,没人搭理他。
里面就如一座空屋一样,一点人的声息也感觉不到。
此刻,赵大槐就如一只被踢出家门的无用的犬。尽管他有一百个不满意,主人的那两扇门却是紧紧地闭着,冷冷地将他拒之门外。
站在院子里被风一吹,赵大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看,周围一片黑乎乎的,整个村子好像都睡着了一样。赵大槐用手抹了一把鼻涕,悄悄地从赵翠花的院子里走出来。
“臭娘们……”他在心里却偷偷地狠狠地骂了赵翠花一句。
现在,赵大槐的心里有那么一点讨厌赵翠花了。他认定了是赵翠花故意把门闩死,不让他进屋的;他也认定了,是魏明权和赵翠花勾搭到了一起。
没想到赵翠花居然有一天会不让他赵大槐进家门,“这个老女人,这个丑女人!脸上一把一把的褶子,肚子上的皮肤松塌塌的,一沓一沓的,还有她那又瘪又蔫死葫芦样的胸,真是脏死人了。”
一时间,赵大槐觉得嗓子眼里像梗着了一团秽物一样难受不堪,似乎是不吐出来便终不能畅快一般。
转瞬,他就想起来李琴琴。想起来她那让他的心砰砰直跳的脖子,滑溜溜、软绵绵的可真是勾引人;想起来她身上那股子让他浑身燥热的奶香,他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又痛又痒;想起来她给孩子喂奶时就会露在外面的那两个大白面团子,他看见就恨不得马上钻进她的怀里。
赵大槐情不自已地吧唧了一下嘴儿。
他从赵翠花家出来,没有往西回自己的家,而是朝着东面李琴琴家摸去。
李琴琴家也黑着灯,想必早就已经睡着了。赵大槐把耳朵贴在她家窗户上,听到里面李琴琴娇里娇气地“哼”了一声。
“这小娘们……”赵大槐心想李琴琴一准儿知道他赵大槐在外面呢,那一声是故意勾他的魂儿呢,也说不定。
赵大槐想要伸手敲打李琴琴家的窗户,却又有些犹豫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要先喊她一声儿比较好。于是,他把脸贴在窗户上,使劲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张大了嘴巴,想要低低地唤一声“妹子。”
然而,赵大槐的声音却永远地被卡在了嗓子眼。他听见里面李琴琴的“哼哼”声,一阵儿大似一阵儿,中间伴着一个男人闷闷的声音,后来变成像杀猪一样的“嗷嗷”声。那个男人是谁,魏大海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赵大槐不知道。
但是赵大槐的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不舒服起来。身体也莫名其妙地难受起来,仿佛有一股电流腾地一下子从他身体里的某个地方传了出来,颤的他的每一个毛孔都难受。
赵大槐踉踉跄跄地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想,“哐当”一声,绊倒了李琴琴放在墙根底下的锹。
“谁?”里面的男人大声嚷了一句,赵大槐听得出那是魏大海的声音。
赵大槐悄悄地蹲在那儿,大气儿不敢出。
魏大海又喊了两声。李琴琴也屏了气去听,什么也没听到,“八成是闹野猫子。”她小声跟魏大海说。
魏大海不再做声。
赵大槐听见屋子里没有了动静,这才蹑手蹑脚地像个贼一样从人家院子里溜出来。
李琴琴那娇滴滴的“哼哼”声,还一直不停地响在他耳朵里。李琴琴的小模样也不住地在他眼前翻滚,闹腾的他一路心神不宁地往自己家走去。
一道绿光闪过,照亮了黑漆漆的未村。赵大槐看到就连自己地上的影子也变成了绿色。山顶上一棵大树被直直地吊在天上,那树的枝叶清晰的印在他的脚下。赵大槐揉揉眼睛,抬头再看时,周围又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路过赵翠花家时,赵大槐看到她的屋子里点着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的影子真真的印在窗户纸上。
“呸,真不要脸。”赵大槐使劲吐了一口。
还是觉得不够痛快。
他仿佛觉得自己所有的不痛快,都源自这里。仿佛一切的不舒服都是这屋里那个女人造成的。还有那个男人,那个平日里人模狗样的男人,也让他有了一种想报复一下的欲望。
赵大槐从院子里摸到一块儿小石头,冲着窗户上的人影扔过去。他冷笑着站在那里,心想“如果你们敢出来,我就站在院子里大声叫喊。让全村子里的人都来看看,让大伙儿都知道你们的丑事。”想到这里,赵大槐便有了一种久违的快感。
然而那小石头偏偏打在了窗棂子上,只听“砰”的一声,它就像突然死掉的鹰一样掉在了地下,没有了声息。赵大槐不能指望它再去做什么。
屋子里面的人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紧紧地搂抱在一起。赵大槐真想上去把他们狠狠地撕开。
他又从地上摸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放在手里掂了掂,又轻轻在自己脑门上磕了磕。“这个扔进去,我就不信你们还能不吭声。”他得意地自言自语着,举起胳膊向着窗户上的两个人影的头扔去。
“嗖”的一声,那石头就如一颗手榴弹,破窗而入,“噼里啪啦”一瞬间就在屋子里炸开了花。
赵大槐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站立在那里。他微笑地看着窗户上的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想象着他们一跃而起,破门而出的情景。
几分钟过去了,笑容慢慢地在赵大槐地脸上僵住。屋子里面发生的一切,仿佛并没有影响到赵翠花和那个男人。赵大槐看到那两个人影依然若无其事地,死人一般地抱在那里。
赵大槐似乎觉得就这么走开,还是心有不甘。
于是,他又走上前去。用手捅开窗户纸,嘴对着里面骂了一句“臭娘们,野男人,真不要脸。”又很解气地地吐了一口。
但是,他依然还是听不到屋子里面发出任何的声音。
“八成是死掉了。”赵大槐愤愤地咒了一句,怏怏地离开了。